第一百七十三章 破煞

他是趙堂主的拜把子兄弟？

他想要為趙堂主報仇？

這番話韓羽是信的，大家都是將死之人，道元老頭沒必要撒謊。

真是想不到啊，他們一直以來捕風捉影，總以為是苗天狼乾的，然而苗天狼是背鍋的？

趙堂主投靠苗天狼，想要將雲海市的大人物一網打盡，幾乎就要成功了，結果被韓羽破壞，更被韓羽斬於劍下。

難怪這老頭要處處針對五大勢力的人，原來是想要報仇啊！

只是這老頭報仇的方式太瘋狂了，想要讓天下盟所有弟子一起陪葬。

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韓羽沒法接受這個結果，所以他在隱忍，在暗中凝聚生氣，只要恢復了一點點，讓他有力氣拔刀，那就有希望力挽狂瀾。

「韓小兄弟，聽到這個結果，你是不是很意外？」道元老頭此刻胸有成足，無比得意。

韓羽苦笑一聲，道：「你可知道，趙堂主勾結渝州的苗天狼，想要對付雲海市的勢力，罪大惡極！」

「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殺嗎？」

韓羽只是在隨便應付他，想要盡量拖延一下時間。

道元老頭輕笑一聲，道：「老夫的眼裏沒有是非對錯，如果一定要分清楚，那就一定是你們的錯。」

「老趙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被你殺死。」

道元的眼神里戾氣依然很重：「你不僅殺了他，還接管他的堂主之位。」

「你說，老夫有什麼理由不殺你？」

道元老頭說着，五官幾乎扭在一起：「可是你也不虧，天下盟上萬弟子為你陪葬，黃泉路上，你不會孤單的！」

他說完大笑，神情癲狂：「可惜你了你身上的神針術和驅煞術。」

「但是無所謂，你死了就沒人懂，這樣並不會對老夫造成威脅。」

韓羽喘著氣道：「十方凶煞陣，極損陰德，即使今天你不死，他日，恐怕也沒多少日子可活。」

道元不以為然：「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已經心滿意足，不奢求再活幾年。」

「反正，你們死在前面，老夫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這個時候，韓羽不再想通過言語刺激來讓他放棄坑殺萬人的念頭，因為他已經瘋了。

看他的表情，馬上就要動手，韓羽還想拖延時間，看樣子是不行了。

「雁姐……」

韓羽抓住江落雁的小手，軟弱無力地道：「謝謝你。」

他知道自己欠雁姐的，可能要還不清了。

過後，韓羽說不出話，身體劇烈的痛楚再次傳來，讓他也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感覺。

但是，沒到最後關頭，韓羽是不會放棄的，他還在努力恢復中。

江落雁很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躺在韓羽懷中，看這樣子，是心滿意足的。

「好了，為免夜長夢多，你們就安穩地上路吧。」

道元老頭手中的招煞鈴鐺劇烈地搖擺起來：「萬人齊葬，這是何等壯觀的局面！」

「即使是被燕京那邊的組織查到，老夫也認了，因為老夫不虧！」

叮叮噹噹的聲音甚是刺耳，在眾人的耳中那就是奪命的魔音。

狼牙月高掛，此時再看，顏色明顯更深，真像是濃稠的血漿，在四周黑雲的包裹下，顯得異常恐怖。

鈴鐺的聲音還在繼續，而周圍那無形的煞氣開始往這邊聚攏，凶煞程度，是其他地方的好幾十倍。

這麼兇悍的煞氣，即使是韓羽全盛之時，也萬萬抵抗不住。

「要命喪當場了嗎？」

韓羽心中想着，無力地抬起頭，凝望漆黑如墨的雲。

咚咚咚——

就在韓羽的意識開始迷糊的時候，四方竟然傳來洪亮的聲響。

有人在附近敲鐘？

這道咚咚的聲音由遠而近，很快就來到身邊。

這刻，就像是有人在耳邊敲鐘，幾乎要將人的耳朵給震聾。

雖然耳朵很不好受，可眾人驚訝地發現，意識開始清醒。

這是怎麼一回事？

眾人不解，可是韓羽卻看得清清楚楚，周圍的煞氣似乎遇上了剋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韓羽大喜，只要煞氣保持在一個可控的程度，那就威脅不到他，到時候生氣一出，凈化他身上的煞氣后，就有能力提起內息斬破困境。

「是誰？」

道元老頭立刻警惕起來：「到底是誰想要阻止老夫的好事？」

「給老夫滾出來！」

道元老頭狂躁起來，而他身邊的殺手鬼魅則緊張地凝視四周，按劍而動。

呼——

煞氣大破！

朦朧的黑暗中，一人舉著洪鐘，凌空騰來。

來近了，韓羽才憑着那腥紅的月光看清楚，頓時滿臉驚愕。

徐教授？

來者是徐教授？

韓羽怎能不驚訝？

一開始，韓羽只是認為徐教授是個有點修為的醫生，可是這一次，卻徹底顛覆了韓羽對他的印象。

這老頭還會驅煞？

燕京杏林院的人，騷操作都這麼多嗎？

韓羽忽然很想去杏林院拜訪一下，看看大名鼎鼎的醫聖秦天，是不是什麼都懂。

韓羽的思緒只是一個恍惚，此時再看徐教授，他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還不停地敲着手上這個編鐘。

這編鐘是古銅色的，應該是很有年頭的東西，看上去重量不輕，但是在徐教授這個老頭手中，一點都不受影響，跟玩兒似的，敲得咚咚響。

鐘聲每響一下，煞氣就消褪幾分。

「你是何人？竟敢阻攔老夫的大事？」

道元老頭不停地搖着手上的鈴鐺，想要與之抗衡。

「老鬼，你想要鬧得生靈塗炭，先過我這一關。」徐教授沒有理會他的話，反而加劇手上的動作。

「老夫倒要看看，你這破爛編鐘，能不能阻止我的大計。」

道元的眼神里反而露出一抹興奮，甚至是狂暴。

在二人的驅使下，煞氣在這邊洶湧翻騰著，那道血一般紅的月光，竟然也集中在二人中間，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現象。

一時間，編鐘和鈴鐺，都在左右著煞氣的濃稠程度。

嗖——

劍起。

就在二人斗得難解難分之時，鬼魅驟然拔劍，想要偷襲徐教授。

鏗——

韓羽早就注意著鬼魅，如今後發制人。

由於徐教授的鐘聲驅散了一部分煞氣，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兇險，所以韓羽一直凝聚的生氣終於得以用上。

韓羽瞬間驅除纏在身上的煞氣后，提起內息，以閃電般的速度抽刀。

刀光霍霍，漫天的劍氣在刀勢之上，化作一團糜粉，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噗——

刀鋒斬出的細線衝破一切，最後穩妥妥地落在鬼魅的脖子上。

哐當——

人頭落地。

鬼魅身首異處。

而韓羽的井中月還沒來得及收好，就倒在地上。

他身上的生氣耗盡后，剩下的煞氣又開始入侵。

但是現在的煞氣被徐教授驅散了不少，沒有先前那麼濃厚和兇悍，只要給韓羽一點時間，他就能恢復過來。

這下，生死存亡就看徐教授了。

誰知徐教授已經滿頭大汗，看起來很吃力。

作為對比，道元老頭則很自在，看起來都不受影響，搖著鈴鐺，淡然自如。

這又是什麼情況？

雖然徐教授暫時驅散了部分煞氣，可照這樣看，徐教授遲早會頂不住的。

就算擋住了，破不了十方凶煞陣，這又有什麼用？

哐當——

就在韓羽想思索的時候，一口黑漆漆的刀落在韓羽身前。

此刀看起來很厚重，咋一看都不知道刀鋒在哪。

什麼意思？

「韓羽，這是妖刀，快用來砍死這老頭，他就是生……」

徐教授話還沒說完，臉色就黑了幾分，再也說不下去。

韓羽一驚：「破煞妖刀？」

這可是好東西啊！

「但是生什麼？生門？」

韓羽再驚：「他就是生門？」

徐教授艱難地點點頭：「不需要外面破陣，砍死他……」

韓羽明白過來，低頭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江落雁，深吸一口氣，使出再次凝聚出來的一點生氣，撿起地上的妖刀，猛然躍起。

「小子，你殺了我，大家都要死！」

就在關鍵時刻，道元老頭陰惻惻地道：「我不是生門！」

「勞資信你個鬼，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妖刀在韓羽手中，頓時散發出一道光芒，當頭劈下。

「小子，你這樣大家都得死！」

道元在和徐教授抗衡之中，沒餘力反抗和閃避，只能眼睜睜看着韓羽一刀劈下，在那一瞬間發出了凄厲的呻吟。

那慘叫之聲，有如十八層地獄里受盡煎熬的無數鬼魂的哭泣，十分瘮人，簡直不像活人的聲音。

韓羽收刀之後，狠狠地摔在地上，這時再看道元，只見他的額頭上出現一道血痕，手中的鈴鐺隨之掉下去。

與此同時，天色發生巨變。

煞氣如潮水般退去，天上高高掛着的那一輪明月，終於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這糟老頭子，果然就是生門所在。」

韓羽耗盡了所有力氣，生氣未恢復，內息也被抽空，累得趴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看着天上明月，身體卻是無比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