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柔情繾綣
其餘幾名女子面面相視，目露驚疑。這小丫頭到底是誰？為何對秦如夢和赤月瑤如此親近？他們隨行的人員之中，似乎並沒有她。
秦如夢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光亮，驚喜得叫起來：「你是雪靈龍？你化形了？」
小丫頭轉過頭來，朝着他伸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又嬌笑數聲，似乎在笑話他，這麼久才反應過來她的身份。
赤月瑤又驚又喜，抱着小丫頭轉了一個圈，說道：「呀，我的小靈龍化形了，太好了。」
小丫頭似乎很是享受被她抱着轉圈圈，一臉滿足的神情，連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兒。
「如夢，雪靈龍不是出生才一年多嗎？怎麼這麼快就能化形？」紅葉驚訝萬分。
秦如夢也是疑惑萬分，雪靈龍雖然極為罕見，也極有靈性。但他是親眼看着她從龍蛋之中破殼而出，一年多時間就能化形，已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小丫頭冰雪可愛，垂髫長發，如黑色的綢緞一般絲滑無比。除了秦如夢和赤月瑤，其他幾女看了一眼，便喜歡上了。
她被赤月瑤轉了幾圈，又跳下來，撲到秦如夢懷裏，蹭了幾下，嘴裏俏生生道：「爹爹，爹爹！」
秦如夢臉色一怔，又很快柔和起來，將她抱起。她從龍蛋之中出來之後，自己就照顧着她。雖說前後僅有十多日，但若沒有他，雪靈龍在那冰天雪地之中，沒有母親照顧，必然性命不保。
她貪婪的呼吸著秦如夢身上的味道，嘻嘻一笑道：「好久沒聞到爹爹的氣味了呢。」
秦如夢心中一軟，輕撫着她背後的長發說道：「我把你託付給了月瑤，就離開了魔界。沒想到這麼久了，你還記得。」
小丫頭連連點頭，笑臉上滿是驕傲之色道：「爹爹給了我好多肉吃，我當然記得最清楚啦。」
其餘幾女都捂嘴笑出聲來。秦如夢無語得撇了撇嘴，這算是什麼理由？
赤月瑤走上前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說道：「她畢竟是龍類，初生就是你在照顧。那十幾天，你天天給她吃了個飽，都快成小胖妞了，你說她戀不戀你？」
說到此處，小丫頭忽然嘟起小嘴，一臉不滿之色道：「人家又餓了，爹爹你有沒有好吃的啊？」
眾女笑得更加厲害了，秦如夢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表情，內心都快要融化了，說道：「有，有，你想吃什麼。」
小丫頭一隻手指放在嘴裏，思考了半天，俏目忽然放出光亮，說道：「人家想吃那黑龍肉，好久好久沒吃過了。」
秦如夢一愣，苦笑起來道：「你這丫頭，那黑龍肉只有魔界才有，這裏是人間界，哪兒來得黑龍肉吃？」
見小丫頭聽了，臉上頓時多雲轉陰，似乎就要大哭出來，連忙哄道：「不過我這裏有更好吃東西哦。」
「呀？」小丫頭好奇心頓時被他吸引，說道：「是什麼是什麼？爹爹是什麼？」
秦如夢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拔下瓶塞，一股濃郁的香味立即從瓶中透出來。
「哇！」小丫頭頓時兩眼放光，拚命看向瓷瓶之內，嘴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秦如夢見她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倒出一粒藥丸，說道：「張嘴！」
小丫頭立即長大了嘴巴，秦如夢將手中藥丸直接放入她嘴裏，說道：「嚼碎了吞下去就好。」
「如夢，這天香續命丹藥力太強，小傢伙雖然是龍類，可畢竟才一歲多，這般嚼碎了吞下去，是否會適應不了？」
赤月瑤眉宇間閃過一抹擔憂，但是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小丫頭已經「嘎吱嘎吱」，天香續命丹直接被吞到肚子裏。
藥力在小腹之中快速化開，龐大的靈氣朝着她四肢百骸快速得流動開來。小丫頭肚子都鼓起來，眼中放光，朝着秦如夢叫喚道：「爹爹，還要吃，還要吃。」
秦如夢苦笑不得，雪靈龍一直是一個吃貨，卻沒想到竟然這般貪吃。他撫了撫她的頭頂，柔聲道：「你還小，這藥力太過龐大，一粒就足夠你消化好久。若是再吃，小心撐破肚子。」
小丫頭低頭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嘿嘿笑起來，也不再強求，只是緊緊依偎在他身邊，臉上滿足之極。
「對了，你為何這麼快就能化形？」秦如夢低頭問道。
小丫頭低着頭，皺眉思考了半天，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身體好像自然而然就能變成人類的樣子。不過這樣子好彆扭，還要穿一層衣服，好費勁哦。」
眾女聞言，都莞爾一笑。小丫頭從龍蛋之中出來，從來都是赤條條的，已經早就習慣；現在變成人形，自然要按人類的規矩，穿上衣物了。
「你現在已經可以變成人的模樣，自然要按人的規矩來。不然你光着身子出去，要被人笑話的。」赤月瑤捂嘴輕笑着解釋道。
「是這樣嗎？那做一個人類還真的好麻煩。」小丫頭撇了撇嘴，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
秦如夢見她神情可愛，也笑了起來，在她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說道：「多少成精的妖魔，夢想着可以化形成人。你不知不覺就能成為人形，反而還嫌棄起來了。你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嘍。」
小丫頭眼睛眨了眨，抱緊秦如夢的胳膊說道：「人家有爹爹在身邊就足夠啦。」
秦如夢心頭一暖，在她頭頂撫摸數下，說道：「你這一次從魔界來到人間界，路途何止千里？心中不怕嗎？」
小丫頭莫名其妙，回問道：「怕什麼？有女皇奶奶陪着我呀，還有公主媽媽陪着呢，而且一路上全是好吃的，我才不怕呢。」
「如夢，她畢竟太小，還不懂離別鄉情，人情世故。在她心裏，和對她好的人在一起，就是和和美美得一件事了。」紅葉看着雪靈龍，眼中微微閃過一絲憐愛，朝着她招了招手，說道：「來，讓我看看。」
小丫頭見紅葉生得極美，身上也透露出一絲和她相同的純凈靈氣，心中大生好感，蹦蹦跳跳，來到她身邊，抬頭問道：「這位姐姐，你真好看。」
紅葉嫣然一笑，彎下腰去，說道：「我是如夢的姐姐，你叫他爹爹，怎麼還叫我姐姐？」
「哦，可是你看起來好年輕呢。」小丫頭嘟著嘴，似乎不敢相信。
紅葉轉頭看向了秦如夢，問道：「如夢，她如今已經可以化形成人，也該有個人類的名字了。她叫你爹爹，不如讓她姓秦如何？」
「這個好。如夢照顧了她十幾天，雖然時日不長，但卻是最關鍵的十幾天。雪靈龍千百年來極為罕見，氣運加身，福緣深厚無比，這個名字得好好想一想。」
秦如夢思索半晌，目光有意無意在赤月瑤身上閃過，說道：「這丫頭在我離開魔界之後，一直是月瑤在照顧。一年多來，必然花費了不少精力。而且她生的如此可人，但生世卻可憐無比，令人心中憐惜。我想給他起名秦惜月。」
「秦惜月，秦惜月......」夢凝雪眼中一亮，說道：「這名字好，既有憐惜之意，又有月瑤的名字關聯其中。」
赤月瑤也輕輕念叨了一番，臉上露出羞喜之色，浮上淡淡的紅雲。
紅葉俯下身子，對着小丫頭道：「聽見沒，你有名字啦。如夢給你取名秦惜月。」
「咦？」被起名叫秦惜月的小丫頭目露訝色，又驚又喜，格格嬌笑起來，在院中又跑又跳，說道：「呀，人家有名字啦，人家叫秦惜月，嘻嘻，爹爹起的名字真好聽。」
看着她興奮的模樣，場中幾女眼中都露出溫柔的神色。她們多多少少聽過秦如夢說起秦惜月的身世，對這坎坷無比的丫頭，無比疼愛。
秦惜月臉上極為得意，昂起小腦袋說道：「我娘親都一直沒有名字呢。我很多先祖都沒有名字。我現在有名字了，比她們厲害多啦。要是娘親知道了一定很開心......」說到此處，她臉色忽然暗淡下來。
場中氣氛一窒，幾女面面相視。秦惜月一直以來都極為樂觀，開開心心，從未說起過親人的事，沒想到起了一個名字，無意中竟然勾引出她內心最深處的記憶。
秦如夢怔了一下，走上前去將她抱起來，說到：「你娘親知道你有了名字，也一定非常開心。她拼盡全力讓你活下來，就是想你能開開心心的。所以你要快樂成長，明白么？」
秦惜月抬頭看着他，眼中嗪著水霧，卻嫣然一笑，如梨花帶雨一般，說到：「人家知道呢。人家可不會一直哭哭啼啼。人家可是雪靈之龍，才不會那麼軟弱呢。」
她說完，卻依舊抽了抽鼻子。秦如夢將她眼角的淚水擦去，見她眼神之中有些迷離，說到：「天色已經很晚，你也該好好去休息了。」
秦惜月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撒嬌道：「不嘛，人家不要自己睡。爹爹你抱着睡好不好，以前你一直抱着睡的。可是你離開魔界以後，已經一年多沒抱着我睡了。」
秦如夢又是一愣，眼神柔軟，只是輕輕撫摸着她的長發，不再說話。
赤月瑤走上前來，嘆了一聲，說道：「她這一年多來，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你。平時最感興趣的也是聽我訴說你的事情。很多事，我說了好幾遍，可她依舊興趣不改，只要我說起，就會認認真真得聽完。現在估計都會背出來了。」
「如夢，你就抱着她睡吧。雪靈龍天生不怕冷，而且有你在她身旁，也能護得周全。」夢凝雪雙眼盯着秦惜月，淺笑若花，眼中閃過一絲艷羨。
她們說着話的當兒，秦惜月已經伏在秦如夢的肩頭，打起來小呼。她睡著了，雙手自然環在他的脖子上，兩腿則緊緊得貼着他的胸口。從北極大雪嶺被救之後，只要困了，她一直是這般依偎在秦如夢的懷中歇息，這個習慣就好像被滲透進了骨髓，一年多來，都未曾改變。
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秦如夢看着她的俏臉，白白嫩嫩，猶如水煮雞蛋的蛋白一般，兩眼閉着，睫毛如扇，幾乎將眼睛都覆蓋住了。
其餘幾女也靜靜得看着，秦如夢此刻就像一名最慈祥的父親一般，一手托著秦惜月的身軀，一手輕輕在她背上安撫，似乎要抹平她內心的創傷。
「她的母親雖然已死，可是遇到了如夢，又是天大的造化。也不知是上天垂憐，還是命數使然。如夢無父無母，被姐姐收養；惜月剛剛破殼而出，她母親就身死了。他們父女二人的命運，真是太過相似了。」李凝心看在眼中，深深一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緣分之說，妙不可言。雖然經歷坎坷，但卻在關鍵時刻有人相助。如夢和惜月的氣運已經緊緊相連，說不定以後會有更大的奇遇。」夢凝雪微微眯起雙眼。
她們說話聲音放低，生怕吵醒了秦惜月的美夢。這名嬌俏而又可愛的小女孩，無意之中，竟然將她們內心之中的母性都激發了出來。
赤月瑤眼神閃爍，內心之中也想起了遠在魔界的孩兒。她看着秦如夢輕輕搖晃着身子，思緒卻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李府之外，再一次傳來打更的聲音，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夜色更深，天空中漸漸浮起了黑雲，將漫天的繁星都開始遮蔽，小院之內，也逐漸變得更加昏暗。
紅葉抬頭看着天空，秀眉深深蹙起來，喃喃道：「那條黑氣似乎開始加快了吞噬氣運的速度。原本可能還需要一個月，按現在看來，不出七日，只怕就要全部吞沒。」
「黑氣吞噬越多，氣運的抵抗就越是薄弱，最後根本連反抗的意念都不會再有。只怕姐姐你所說的七日還太過樂觀了。」李凝心眼神慢慢得沉下來道。
原本小丫頭的出現，觸動了眾人內心中的柔軟，都放鬆下來，而天上那朵黑雲，卻讓眾人的心又一次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