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身不由己

「古界中人，他們的思想里沒有律法之分，更沒有家國的概念，在他們眼裏只有強者和弱者之分，一言不合就會殺人。」

見李天笑不開口，龍老繼續道：「你說，如果他們濫殺無辜，你我誰能攔得住？如果他們被對手收買，又會對華國造成多大的危害？」

「華國不是有龍魂殿嗎？攔不住他們？」李天笑仍不死心。

縱然自己無法通過九層妖塔進入古界，能放一些古界中人出來也不錯，至少還可以打聽打聽母親的下落，見不見面暫且不談，能聽到有關母親的消息，便是最大的欣慰。

「龍魂殿如果真能攔得住那麼多強者，你覺得龍魂殿還會幾次三番的吸收你加入其中嗎？」

龍老苦澀搖頭，「那位已經與我見過面了，想必她已經告訴你了很多秘辛。在這個世界上，現在已經很難很難出現一名天級強者了，因為靈氣遠遠不夠。因為靈氣濃郁程度，根本達不到突破天級的條件！」

「但古界中天級強者一抓一大把，你說他們要冒出來幾個，誰能擋得住？你要知道，一旦你拿下九幽石，便極有可能成為華國罪人，甚至是世界的罪人。」

「當然，我們會竭盡全力保護好你的親人。」為了讓李天笑沒有後顧之憂，龍老繼續道：「從現在開始，龍魂殿會派人分成幾個小隊，暗中保護你的親人，暗夜絕對不會得手的！」

「別，趕緊把你的人撤走！」

李天笑眉頭一皺，平白無故派人保護自己的人，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為什麼？」龍老皺眉，「你放心，我們的人雖然實力不如你，但絕對忠誠可靠，忠於祖國忠於人民，而且……」

「這是一道催命符，別把對手當成傻子，他們非但一點也不傻，反而極其聰明！」

李天笑搖搖頭，目光銳利如刀，死死盯着車窗外，「更可怕的是，暗夜對你我極其熟悉，就好像沒穿衣服一樣，暴露在他們的視野之中，可我們對他們什麼都不了解。你這麼做，只會讓他們生出戒心來。」

「有道理，可是你親人的安全……」

龍老也有自己的憂慮，坦白講，龍老其實很不好意思面對李天笑的，在李天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便知道李天笑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加上西北李家乃是世代古武世家，雖然李家人並無混體制的經歷，卻也從未給國家帶來什麼負面影響。

三年前沒有照拂李家，是龍老的失誤，也導致現在很多時候想要衝李天笑開口的時候，不得不叫上方南國。

西北李家人重情重義，這是他們的優點，但同時又是他們的軟肋。

「安全？呵呵。」

李天笑忽然露出一抹苦澀笑容來，反問道：「你覺得跟我這種人呆在一起，有真正的安全可言嗎？」

「我想，輕語酒店前天晚上爆炸一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你們覺得安全嗎？不安全！」

李天笑嘆息道：「我本以為是惡意商業競爭，可最後才知道，苗頭都是沖着我來的，拿我沒轍，便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報復，你們說可恨不可恨？」

「這就是我們今天要找你談的第二件事了。」

龍老面色一滯，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怎麼？你要為東南沈家求情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免開尊口了吧，東南沈家必亡，我說的，天王老子都擋不住！」

李天笑眉頭一揚，一抹凜冽殺意透體而出。

「哎，罷了。」

龍老一聲長嘆，「沈家的事情龍魂殿可以不插手，甚至我們可以代勞處決，只是，有一點我不得不提醒你。」

「不管你提醒與否，我說過，沈家必亡，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李天笑態度堅定，滿臉的殺氣騰騰。

「我沒攔你，但你就不擔心沈家亡了之後，會有人找你算賬嗎？」龍老反問。

「小天，人啊，總是身不由己的，我們不能任由自己性子來，想怎麼干就怎麼干，要顧全大局！」

方南國跟着幫腔，「想當年我也是毛頭小夥子，心裏對冬陽島小國的恨意攀升到了頂點，那個時候恨不得開着坦克大炮滅了那幫王八犢子，只恨自己那時候沒什麼本事，只不過一個小小的營長罷了。」

「如今真的統領大軍，備受人尊崇和羨慕，可我卻沒了當年的豪氣，哪敢隨便動用手中的權力？」

方南國還真沒有開玩笑，苦笑道：「顧全大局啊。滅了一個冬陽島小國微不足道，不敢說信手拈來，卻也是十拿九穩，沒太大難度。可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跳樑小丑，我們都能將其滅掉嗎？不能！」

「因為大局，因為華國這幾十年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這份平靜一旦被打破，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會流離失所嗎？」

「我承認，士兵不怕死，他們敢於流血，敢於搏命，但他的親人捨不得，我也有孩子，哪怕自己流血也捨不得孩子流淚。」

李天笑沉默了，難得沒有頂嘴。方南國的話聽上去有些膽小怕事，其實不然，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一如自己一樣，如果僅有自己一個人，會懼怕暗夜的威脅恫嚇嗎？完全不懼。可有了家人，有了牽掛之後，便不能不考慮得更加周全，不得不逼迫自己更近一步，壯大自身實力了。

人活着，往往不是為了自己而活着。

「天笑，你很優秀，但你要知道，東南沈家好歹也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地級家族，他們太有錢了！」

見李天笑沉默，龍老繼續勸說道：「滅一個沈家於你而言，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可你有沒有想過，除了有龐大金錢作為基礎之外，沈家憑什麼存在了數百年？你我其實都很清楚，當實力達到一定地步，金錢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只要有強大的實力，多少錢都能搞到手。」

「你是說沈家也有一名超級高手暗中相助，對嗎？」李天笑並不傻，聯想到南宮老狗，瞬間便猜測到了很多東西。

是啊，單單有錢就了不起了嗎？不，在古武高手面前，錢連王八蛋都算不上。有錢是嗎？對不起，高手可以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沒了命。沒了命，再多的錢都是白搭！

「對！」

龍老也不賣關子，沉聲道：「沈家的那名高手據稱是前前朝的高手，其年齡與南宮老祖不相上下，叫做馮遠山，當年可是實打實的半步天級強者。如今已經有六十多年未曾路面了，未曾露面，卻並不代表他死了。所以，在針對沈家這件事情上，你最好有個全面的考慮和準備。」

「考慮？考慮是否給他們一個痛快么？」李天笑冷笑，不管如何，沈家人必死，天王老子都攔不住！

否則，李天笑自己都沒臉見躺在病床上的唐薇薇。

「不。」

龍老搖頭，「我的建議是，由龍魂殿出面，尋找一些沈家違法證據，堂而皇之將人帶走，隨後任由你處置，你意下如何？如此一來，至少可以為你省去不少的麻煩，也避免了引起可能發生的社會慌亂。」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不過，我不想麻煩你們。」辦法是不錯，但李天笑並不接受。

既然是復仇，那就該有復仇的快感，相比借刀殺人，李天笑更喜歡拳拳到肉的快感。

「你……」

龍老有些氣悶，這小子怎麼就是個榆木疙瘩呢？轉個彎兒就那麼難嗎？

「此事就不談了。」

李天笑打斷道：「咱們聊第三件事吧，這是徐克明給我的計劃書，以及所需要的設備和相關人才，你們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相信網絡基礎建設的重要性你們應該非常清楚了。」

「方叔叔，前面路口停一下吧，該聊的都聊過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李天笑續上一根煙狠狠吸了兩口，心情沒來由的沉重幾分。

或許，還是因為那塊九幽石吧。

九層妖塔可是地球連接古界的通道，雖然只是單向通行，但至少很有機會了解到母親的相關信息。

不過龍老的擔憂李天笑也不得不考慮，是啊，強者往往不受規則和律法的約束，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強大了，他們想要做什麼事情天王老子也攔不住，一旦引起世界大亂，李天笑就是罪人。

雖然在古界人的眼裏，地球不過是一塊被遺棄的地方，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現在過得很幸福，這份幸福的寧靜誰也不願意打破。

如方南國所言，男人，總是身不由己。因為可以不為自己考慮，卻不得不為家人考慮，不得不為國家考慮。

「天笑，九幽石的事……」

龍老沒得到確切答案，心裏仍不怎麼踏實。

「我心裏有數。」

李天笑心情不好，車子剛剛停穩便下車離開，背影顯得尤為落寞。

「這小子真不容易啊，年紀輕輕便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壓力，與其他世家子弟相比，他確實太累了。」

通過後視鏡看到李天笑的背影，方南國頗為心疼，也很欣賞李天笑。

「玉不琢不成器，每個人的成長道路都得有血淋淋的經歷，只有一次一次闖過難關，才會一步一步走上巔峰。」

「龍老所言極是，事情辦完那咱們就走吧。」

方南國重新啟動車子。

「這小子為全局付出了太多，咱們也不能完全沒有表示，回頭安排一下，一定要給墨氏集團以及李家一些照顧，咱們不能老占他的便宜。」這一次，龍老居然主動提了出來，而且是明顯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