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陳年舊事

「你不信？」

察覺到李天笑臉上不屑，李太傅便問了一句。

「對，我不信這個。」

李天笑搖頭道：「我始終認為，我命由我不由天，別人又怎麼可能算得准？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命運真的可以提前預知的話，那為什麼還要努力？」

「譬如，某一天一個算命的老頭兒跟我說，小夥子，你兩年之後就會成為千萬富翁了怎麼怎麼樣，那我這兩年就遊手好閒混吃等死，沒錢就跟親朋好友借點兒，再不濟去銀行貸款，反正兩年之後我還得上，對可能嗎？」

「又比如說，某一天一個算命的老頭兒對我說，小夥子，你一生貧瘠，註定一事無成，甚至連個女人都找不到。那我為什麼還要努力呢？為了證明老頭兒算得不準，我花點錢去嫖娼，這不等於還是有了女人嗎？雖然很短暫的擁有。」

「嘶！」

哪知道，李天笑剛剛說完，腰間軟肉猛地一疼，回頭一瞧，墨輕語瞪着自己，一臉的咬牙切齒，彷彿在問——你什麼時候嫖娼去了？

「你啊，這是強詞奪理。」

李太傅也沒辦法回答李天笑的疑惑，反倒覺得李天笑在胡扯、抬杠。

命是命，可總歸要活下去才叫命，李天笑的長篇大論，哪裏叫做命？根本就是混吃等死，與廢人無異。

「反正神神叨叨的東西我不信。」

李天笑搖搖頭，又看了看墨輕語，接着問道：「爺爺，你跟墨老爺子究竟什麼關係，當初又怎麼那麼有先見之明的給咱倆定了親事呢？」

這門親事李天笑很滿意，但其中還是有很多值得推敲的東西。

真要論起來，二十多年前的墨長生不過小有成就，那時候的墨氏集團還叫「墨家碼頭」，無論是地位、身份，都無法與李太傅相比。

二十年前，西北李家已然是地級家族了，一個在雲端，一個在地上，李太傅又怎麼會相信墨長生的話？至少李天笑是不相信的。

要知道，現實社會中，窮人說話再有道理也是放屁；有錢人說的屁話，那也是道理。李太傅不可能相信墨長生的話，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寶貝孫子與墨輕語定親呢？

「這麼跟你說吧。」

李太傅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又道：「當年，你父親失蹤之後，我便四處尋找，卻杳無音訊。而就在我心灰意冷之下遇到了輕語的爺爺，也就是墨長生老爺子。當時我們同在一個茶樓喝茶，我心中煩悶，便有些急躁，恰逢端茶倒水的夥計將水打翻，我便生了氣要揍人。卻被墨老爺子給攔了下來。」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坦白講，那時候的墨長生過得並不好，帶着一個司機到處拉訂單，找業務。我本生氣，卻發現怎麼也動彈不了，墨老爺子卻是一臉淡然，始終笑呵呵的看着我，還說老哥切莫生氣，我能解你心中煩憂。」

「我當時就冷笑，可又吃不准他的深淺，便將怒火暫時壓下，聽他聊了起來。我還記得當初他對我講……」

「你有三個兒子，老大善用頭腦，喜歡耍小聰明，看似能力不俗，卻難有善終；老二憨厚踏實，大器晚成，將來成就不低；老三不得了，驚艷天下的奇才，卻一生多波折。如今更是下落不明，而你老則正是為了老三的事情發愁，對嗎？」

對此，李太傅嗤之以鼻，不屑一顧。李太傅有三個兒子在整個華國都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凡對上層家族了解一點點的都知道，李家目前現狀更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兒，都不需要百度，稍微打聽一下全都清楚了。

「當然，你可以不信我。」

墨長生似看出了李太傅的不信任，甚至是嘲諷之意，卻一丁點也不生氣，反而提議道：「如若不信，你帶我去你家中居住三日，三日之內，你三兒子必定會回家一趟，且留下他的血脈，再度消失。若我算錯了，你大可殺了我便是，倘若准了，你得答應我三件事情，如何？」

墨長生的提議等同於用兩條命在做一個賭注，對，就是賭注。因為那時候的李太傅不信命，認為只要人肯拼搏，必定會有出頭之日！

可墨長生的提議又給了李太傅一些希望和期待，便帶着墨長生到了西北李家風沙城。

果然，在第二個晚上，渾身是血的李洵回來了，手持着一柄帶血長劍，懷中抱着一個臉上灑滿鮮血的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你了。」李太傅指著李天笑道，「所以，那個時候我便信了，甚至不相信我還帶着你去做了親子鑒定，你是李洵的種，是我李太傅的親孫子！」

李天笑看了看墨輕語，徹底沉默了，難道真有人能未卜先知？

「第三天一早，你父親走了。」李太傅一聲長嘆，「我雖心痛，但也有了希望，更有了期待，便主動找到了墨老爺子賠禮道歉，將其奉為我西北李家座上賓。可墨老爺子為人低調，在李家從不拋頭露面，甚至與他的司機執意住在密室之中。」

「那我爺爺提了什麼條件？」墨輕語秀眉緊蹙，面色有些難看，或者說心裏多少有一些失望。

墨輕語十歲開始便被接回墨家，打小與爺爺、福伯最親，可生活了十多年，卻從未發現爺爺與福伯有什麼異樣之處，更別說會算命了。

如今看來，墨長生不僅僅會算命，而且算得賊准！可自己為何從未聽說？爺爺沒拿自己當親人嗎？墨輕語有些傷心。

「第一件事情便是親自為小天取名——李笑天，後面又改成了李小天，卻不知道小天自己在三年前改了名李天笑，不過，這是好事。」

李太傅正色道：「墨老爺子的意思是，小天與其父親均是百年不出世的奇才，世間少有的古武天才，但一生波折、忐忑，取名笑天，便每天都能開懷大笑，天笑也不錯，天天笑。」

「至於第二件事情便是幫助墨家碼頭，而且是暗中幫助，這也簡單，西北李家雖不是商賈巨富之家，但並不意味着商業上就沒有幫手。隨後的二十多年中，西北李家給予了墨家極大的幫助。」

「第三件事情便是你們倆的娃娃親了，是我跟你爺爺親自定下來的，那個時候我便看過你的照片了。」

說着，李太傅又從兜里摸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墨輕語，同樣是在襁褓之中的墨輕語，小臉白凈，兩顆黑漆漆的眼珠子分外明亮。

抱着墨輕語的人正是福利院的院長劉淑萍，那時候劉淑萍還只是二十多歲出頭的女子，青春靚麗。

「婚事我應了下來，你爺爺又說十九年之後，小天會有一場大劫難，讓我們不要插手，他會出手相救。」

李太傅重重一點頭，嘆息道：「果不其然，十九年之後，便是三年前了，小天鋒芒太盛，哪怕四大天字型大小家族有名師指點的富家子弟，在小天面前就是個垃圾，完全呈現出了碾壓狀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小天的災難來了！」

「三年前我很想幫助小天，可從通天洞回來之後，天狼衛隊與狼牙衛隊折損過半，我亦身受重傷，實在有心無力。可我更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天被害。連夜趕到煙海，秘密見了墨老爺子，可等我趕到煙海的時候，小天已經被送走了！」

「墨老爺子很仗義，又為我療傷，雖然未曾痊癒，但也好了一大半，隨後我便回到了西北，勵精圖治，三年來厲兵秣馬，只為壯大李家，只為復仇！」

「也就是三年前見過一面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墨老爺子了。他到底何許人也我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有一個外號叫做『勝天半子』，並且他輕易不給人算命。所以，後來我便找到了陳浮生也就是小天的師傅，一來可以教導小天，二來，陳浮生綽號陳半仙，江湖上很有名氣，我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我開始信命了。」

「真有這麼神嗎？」

李天笑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原本輕鬆又帶着幾分不屑表情的臉上，刻滿了凝重。

如此種種，足以認定墨長生絕非常人，他絕不僅僅是墨氏集團創始人那般簡單，而爺爺口中的那名司機應該指的就是福伯了。

「確實很神奇！」

李太傅也不遮掩，「二十多年前，我們在小茶館交過手，他的實力不在我之下，二十年前我的實力在地級初期，你想一想他會是什麼實力？」

「至少也是地級強者了！」

聞言，李天笑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無比震駭。原來墨長生居然是深藏不露的超級高手，二十年前的地級強者如果要在道上混的話，什麼昊天集團孫氏集團都得靠邊站，不動聲色就能殺了你，輕而易舉，毫不費力！

那墨長生為什麼要隱藏的實力？又為什麼不讓自己的兩個兒子練功呢？甚至連最聽話的墨輕語都瞞着，這個老頭兒還有多少秘密？

「所以，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去世了，我覺得沒那麼容易。」

李太傅微微搖頭，也拿不準。

墨輕語徹底沉默了，緊咬着紅唇，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