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癌症晚期

「嗯？」

左一明愣了足足三秒，這才放下茶杯，盯着李天笑道：「你要綁架我？不綁架我，他們就會殺了你？你是這個意思嗎？」

「對。」李天笑重重的點點頭，有點詫異左一明的冷靜。

是的，左一明很冷靜，看不出絲毫的慌亂，彷彿在與人聊天說笑一般輕鬆、自在。

「是一個叫暗夜的組織讓你來綁架我的，對吧？」

然而，更令李天笑吃驚的是，左一明道出了暗夜，那雙眸子突然迸發出凌厲的光芒盯着李天笑，過了片刻又移開了目光，整個人似乎頓時沒了精氣神一樣。

「他們果然賊心不死啊，哎！」

左一明站了起來，負手而立望着窗外，原本有些紅潤的面龐此刻一片陰沉，好像要下雨的天空一樣，屋子裏的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

「您老也知道暗夜？聽您的意思，他們之前也來找過你？」

李天笑確實很詫異，沒想到暗夜已經有人與左一明接觸過了，可暗夜的人為什麼又沒有帶走左一明呢？這才是令李天笑感到疑惑的地方。

「沒錯。」

左一明點頭道：「一年前，我剛剛獲得諾貝爾獎的時候他們就找過我，可惜被我給拒絕了。我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自然不可能跟他們走，也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可我沒想到他們還敢來，倒是我小瞧他們，也小瞧你了。」

「什麼意思？」李天笑不解，又好像悟到了一些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在我拒絕暗夜之後，他們沒有立即來綁架我，而是一直等到你來綁架我嗎？」

李天笑搖頭，這同樣也是李天笑心中的疑惑。

暗夜之中強者無數，哪怕老五那樣的摳腳大漢在煙海市亦稱得上頂級強者，除了神秘黑袍人與李天笑之外，沒人是老五的對手。

為什麼暗夜不直接派人抓走左一明呢？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嘛。

「因為我已經被暗中保護起來了，從你一進門開始，便有人注意到你了。」

「你算計我！」

李天笑蹭的一下站直了身體，抬頭一看，果然，整個屋頂四個角落全都是攝像頭，心底湧起一抹悲涼來。

不，不是左一明算計自己，而是老五，是暗夜在算計自己！如果他們提前告知自己實情，自己絕對不會大搖大擺的走進左一明的房間！

可惡至極！

「罷了，你讓人抓走我吧，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李天笑的憤怒來的快，去的也快，燃起一根煙悶悶的吸了起來。

「小夥子，你年紀輕輕為什麼不為國家效力，反而要去歸順邪惡組織呢，你可知道暗夜在近三年來綁架了全世界多少科學家嗎？」

然而，左一明並未按下警報，反而同李天笑聊了起來，許是因為導師、教授的緣故，左一明對「深入迷途」的李天笑教導起來。

「如今國家經濟發展極好，干點什麼不好，為什麼要給別人賣命？值得嗎？」

「不值得，可我身不由己。」

李天笑搖頭嘆息，「我知道人都會死，我也不怕死，活着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從未想過活着離開。可我總歸有在意的人，他們拿我身邊人來威脅我，我也沒辦法。算了，說這些幹嘛，你叫人吧，於我而言，或許是任務失敗，但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至少我不用再掙扎了，至少我不用對一個滿腹學識，為國家做出重大貢獻的老人動手了。」

到最後，李天笑也釋然了，露出了淡淡笑容。至少，李天笑的心中沒了負罪感。

「你與他們不同，你是個好人。」

拿起報警器沉吟了片刻，左一明又放下了，嘆息道：「我跟你走。」

「嗯？」

李天笑又是一愣，「為什麼？」

「在一個月之前，我肯定不會跟你走，但現在不同了，我覺得我應該放下一切，坦然的跟你走了。」左一明淡淡一笑，重新坐回椅子上，捧著茶杯笑道：「我看出來了，你這小夥子不錯，是個性情中人。最重要的是，我命不久矣啊。」

「您老怎麼了？」聞言，李天笑心頭猛地一震，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來。

一見面李天笑便覺得左一明氣色不對，莫非他身體真出了毛病不成？

「肝癌晚期，不治之症。」

「肝癌晚期！」

李天笑眉頭一豎，心狠狠的揪了一把。一個為國家做出重大貢獻的老人，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享受生活，他的身體不允許！

難怪，難怪左一明在整理文案，他這是在總結他的經驗，將他的研究成果記下來，以供後人參考啊。他真的很偉大！也更讓李天笑心痛！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對。」

左一明顯得很坦然，聳聳肩笑道：「反正我時日無多，醫生也說了，頂多了還有三個月的壽命，與其坐着等死，倒不如成全你隨你走一遭，也算我左一明多做一件好事，於你於我都是好事。」

「可是我……」

這一次倒是輪到李天笑猶豫了，左一明的提議固然不錯，可他的偉大更讓李天笑覺得羞愧，甚至比自己扎自己一刀還要難受！

「小夥子，你是個好人，我也是好人，好人相互幫助難道不應該嗎？」左一明倒是顯得很隨和，看得更淡然，「其實，你將我帶走，同樣也是成全我啊。反正我時日無多，在生命的盡頭還能幫人一把，這是我的造化。」

「……」

李天笑沒有吭聲，只是眉頭緊緊擰成了疙瘩，眉宇間縈繞着怎麼也化不開的愁緒，心裏更是五味陳雜，不是滋味兒。

有對左一明這種老科學家老教授的敬重，也有自責，對於這樣的老人，李天笑怎麼下得去手？更有對暗夜的憤怒！

他們簡直就是魔鬼，為什麼要對一個老人下手？

「小夥子，如果不忙的話，不妨咱們坐下好好聊聊，你放心，警報器我不會按下的。」左一明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與李太傅的冷酷凌厲不同，左一明更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那場景好像在教導自己的孫子一般。李天笑的心很暖，也很難受。

肝癌晚期，堪稱絕症。縱然用藥物可以維持左一明的生命，可也在維持他所承受的痛苦。

「你要是摁下警報器，我也不會這般難受了。」

李天笑苦笑搖頭，找了個地兒坐下，腦子裏一片混亂，着實想不明白，暗夜要左一明這樣的老頭子幹嘛？

誠然，在生物科研這一塊左一明有着非同一般的造詣，可到底只是一個老人而已，對暗夜能有什麼貢獻？

「不說這些了，你能覺得難受便足以證明你本性不壞，所以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加入暗夜？在我看來，能被暗夜盯上的人都不簡單啊。」左一明明顯了解暗夜這個組織，但知道的應該不多。

「身不由己。」

李天笑苦笑搖頭，嘆息道：「我不怕死，可我怕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死去，一個一個被他們所折磨。暗夜便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在暗夜面前我好像赤裸裸站在他們面前一樣，沒有一丁點私隱可言，甚至我身上有幾根毛他們都瞭若指掌。」

「一方面是畏懼恐懼，另外一方面則是暗夜帶給我很大的興趣，好像一個巨大的黑洞，讓人恐懼的同時，又有一些期待和興奮。如果可以，我想滅了暗夜，為我自己報仇。我是一個崇尚自由的人，厭惡這種被束縛的感覺。」

「你倒是挺坦誠的。」左一明淡淡一笑，又道：「那為什麼暗夜會盯上你呢？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覺得你沒什麼出彩的地方啊。」

「我是一名武者。」

李天笑已經習慣被人看輕，並不生氣，尤其是在面對左一明更沒理由生氣，這是一個寬厚而偉大的老人，值得尊敬！

「原來如此。」

「對了，左老師，暗夜為什麼盯上你了？是因為你的科研成果嗎？」李天笑也道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

「沒錯。」

左一明也不隱瞞，道：「自從獲得諾貝爾大獎之後，他們便多次找人與我接觸，被我給拒絕了。我倒是輕鬆的多，沒有老伴，也沒有孩子，他們又捨不得殺我，所以一直拿我沒辦法。」

「那就更奇怪了。」

聞言，李天笑眉頭擰得更緊了幾分，疑惑道：「一個黑暗組織難不成他們還要搞什麼科學研究不成？怪了。」

「一點也不奇怪，他們需要我為他們克隆一種植物。到底是什麼植物我也沒多問，因為我不感興趣。」左一明說完，站起來道：「小夥子，帶我走吧，反正我時日無多，剩下的一個月時間裏我也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也不枉來人世間走一遭。」

左一明的灑脫，反倒讓李天笑愈發愧疚、心疼。

一個為社會為國家創造無數財富的老人，卻只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李天笑只感覺心頭堵得慌，異常難受。

「別猶豫了，你要不帶我走，難道還想我把最後的時光留在工作室，留在實驗室嗎？滿足我最後一個願望吧。」

「左老師，你相信我嗎？」

李天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葯神百草木，如果他在的話，興許有辦法能治好左一明的病。

「當然相信了，不然我用得着跟聊這麼久嗎？」左一明點點頭。

「或許，我有辦法治好你的病，你願不願意嘗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