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3章 兩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的故事

三天之後，大公子親自主持了龍老的追悼會，李天笑穿着黑風衣戴着墨鏡兒，躲在人群的最後面。

一切完畢之後，李天笑本想趁機溜走，不過，還是被留了下來，這一次留李天笑的不是大公子，也不是方南國，而是來自龍魂殿的葯老。

「葯老，您也別太傷心了，保重身體。」

葯老的情緒不太好，七八十歲的人紅了眼眶，讓人更覺得心疼。以葯老的修為，早已心靜如水了，能讓葯老傷心流淚的事兒能是小事么？

「哎！」

葯老一聲長嘆，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道：「想那老不死的活着的時候，我是一百個看不順眼，甚至恨不得親手滅了他，如今他真的去了，心裏真不是滋味兒。從今以後，可就少個人跟我鬥嘴咯。」

感情是吵出來的，這句話不僅僅適用於小兩口，也適應於老對手，正如葯老與龍老一樣。

「人都有那麼一天，龍老去得不算冤。」李天笑如是說道。

「不說他了。」

葯老搖搖頭，目光落在李天笑身上，「你呢，現在有什麼打算？仍不打算接手龍魂殿嗎？十三娘對你有所期待。」

「我也想接手，只是我這一身的業障，總得去還吧。」

李天笑苦笑連連，得，又來一個當說客的。龍魂殿就那麼需要自己么？其實不然。

龍魂殿被三大天級強者圍攻偷襲，損失確實不小，但要說龍魂殿從此就一蹶不振了，李天笑打死也不信。

要知道，龍魂殿中的成員，實力最次也在玄級巔峰，隨着時間沉澱，強者也會越來越多，哪用得着李天笑坐鎮？

再者，龍魂殿任務重大責任重大，可真正需要龍魂殿出面平事的時候少之又少，哪怕龍老過去隨時跟着華國領導出訪以及出席一些活動，幾乎沒出過手。李天笑願意保家衛國，可讓李天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守着人保護，李天笑確實辦不到。

「你那邊也是事兒，老夫能理解。」

葯老並不詫異李天笑的回答，他跟他父親一個樣。李洵在救了龍魂殿眾人之後，帶着一身傷痕離去，甚至都未曾接受葯老的救治。

李天笑何嘗不是如此？將諸葛雲破的腦袋送到，只休息了一下便也離去了。

「看在十三娘的面子上也不行么？」葯老打出了感情牌，「天笑，這麼多年來我從未見過十三娘對誰有這般好，難道……」

「葯老，龍魂殿有事我沒管么？」

李天笑皺眉，很不喜歡情感脅迫這種方式來束縛自己，是，葯老龍老都對自己不錯，怎麼滴，就因為這樣就得把自己一輩子賣給龍魂殿了？

還是說，自己對龍魂殿不夠好？不夠仗義？

「龍魂殿遭受重創，龍老犧牲，我心裏也很難過，但我不是神，現在我自己一身的麻煩，尚且應接不暇，我哪裏有太多精力去攬更多的事兒？」

李天笑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又道：「再者，叫你一聲葯老，你真以為自己上了年紀了？還是老得提不動刀了？怎麼，葯老你的血性不要了，兄弟的仇，龍魂殿的仇非得外人幫忙了？」

「你這小子，就算要堵我的嘴，也不用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吧。」

葯老苦笑搖頭，話糙理不糙，李天笑話是難聽了一些，但確有一定的道理，是啊，龍魂殿的仇恨，為什麼要找別人幫忙？

自己還是龍魂殿的人呢！

「葯老，不是我要堵你的嘴，當着十三娘的面我也敢這麼說。」

李天笑沉吟道：「龍老的離開讓我們大家都很難過，但日子要往前看，如今諸葛雲破已死，僅有千葉老狗與馮遠山兩個敗類走狗未除，即便是今天你們不說這種話，他日見面我也會宰了這倆混賬東西，但你要我時時刻刻守着龍魂殿，是太看得起我了，還是太看不起你們自己了？」

「你的話很有道理，要不去跟十三娘好好聊聊？」葯老苦笑，今天倒是被李天笑給狠狠上了一課啊。

「我肯定會去看望十三娘的，不過手頭之事實在放不下，所以只能晚些時候再去找她了。」

提及十三娘，李天笑語氣柔和了許多，關切問道：「十三娘的傷勢如何了？」

「死不了。」

葯老的回答很欠揍。

「但如果沒有大機遇，要痊癒的話，怎麼也得三年五載了，之前被馮遠山重傷，后又被三大天級強者聯手對付，根基受損嚴重。」

提及十三娘的傷勢，葯老死死盯着李天笑道：「天笑，十三娘在找接班人，不然，我會舔著臉來找你么？」

「我……」

李天笑心裏一痛，於心不忍。

「我知道你的苦衷，也理解你的難處。」葯老伸手打斷道：「今天我只負責傳話，因為我說服不了你，我也只負責將你的答覆轉給十三娘，僅此而已。」

「謝謝。」

李天笑點了點頭，心情卻莫名沉重了許多，一想到十三娘一夜之間白了頭，面容也愈發憔悴，李天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什麼謝不謝的。」

葯和尚擺擺手，又道：「真要說謝，也該我謝謝你才是，如果不是你們父子，龍魂殿只怕早已覆滅了。」

「不說這個了。」

李天笑搖頭，「葯老，您知不知道諸葛雲破為什麼要帶人圍攻偷襲龍魂殿？我總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勁吶。」

「難道他們闖進龍魂殿就為了殺人？總有原因吧，奪妻之恨，亦或者是殺父之仇？」

李天笑確實很好奇，雖然諸葛雲破給出的理由，就是為了殺龍老，就是要替李天笑提前將身邊的眼線清除，可即便為此諸葛雲破把命都交給了李天笑，李天笑仍舊不相信。非親非故的，諸葛雲破為什麼要幫助自己？

再者，李天笑並未看見龍老的身體，並未看見龍老身上有關暗夜的標記，甚至在龍老的體內也沒發現吞天蠱，因此，李天笑無法斷定龍老就是暗夜的人！

「諸葛雲破，哼！」

提及諸葛雲破，葯老眉頭一沉，面龐有着怒意涌動，哼哼著鼻子道：「諸葛雲破是在報復，報復龍魂殿。」

「哦？」

聞言，李天笑很是詫異，心說這其中難道還有別的故事不成？

「你不用驚訝。」

葯老看了看李天笑，接着解釋道：「諸葛家與龍魂殿歷來不對付，在諸葛雲破這一輩便達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或者說，與龍老頭兒達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

「什麼意思？諸葛家與龍老有私人恩怨？」

李天笑再一次詫異，如果真是如此，自己豈不是又一次被諸葛雲破老匹夫給耍了？但，要耍別人，也不至於把命給搭進去吧，何苦來哉呢？

「對。」

葯老點點頭，「世人只知道諸葛一家老小不在乎功名利祿，其實不然，如果不在乎功名利祿，為什麼又要佔著四大天字型大小家族的名頭不撒手，為什麼不把四大天字型大小家族的位置讓出來？為什麼要經營那麼多的生意？」

「諸葛老匹夫太虛偽了，我看不慣他，雖然我也同樣看不慣龍老頭兒，但相比之下，龍老頭兒比諸葛老匹夫要真誠得多，真實得多。」

「三十年前，龍老作為龍魂殿話事人，主要工作便是負責尋找古武天資卓絕之人，為龍魂殿補充新鮮血液，當年找到了你的父親，可你父親桀驁不馴，與你爺爺爭執一番之後，便悄然離去，難覓其蹤。」

「龍魂殿為了與各大家族、各方勢力保持友好關係，對四大天字型大小家族族人也有過考核，可惜僅有一個名額，而就這一個名額最後給南宮世家。因此也就惹得諸葛老匹夫不滿，他認為他的兒子，也就是諸葛夏侯天賦更好，發展潛力更大。」

「仇恨的種子，也就是那個時候種下的。」

「不至於吧。」

李天笑卻皺起了眉頭，「如果就因為這點小事兒，至於大動干戈嗎？諸葛雲破也不傻，真要對龍魂殿出手，諸葛一家上上下下，在華國恐怕再無藏身之所了，他為什麼要冒險？」

「就知道你會這麼想，一開始我也不明白，可後來十三娘告訴了我實情，龍老與諸葛雲破本師出同門，龍老作為師兄，而諸葛雲破則是二師弟，他們之間夾雜了一個小師妹！」

葯和尚苦笑一聲，「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會發生什麼事情，你難道還不明白么？」

「龍老把小師妹睡了，所以諸葛雲破懷恨在心？」李天笑瞪大了眼珠，難以置信。

「你就不能換一個說法？就不能是兩情相悅？」

到底是老友，葯和尚自然是要幫着龍老講話的。

「得得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快說快說。」李天笑也有好奇心，點這一根煙催促道，興趣頗濃。

「後來三人出了師門歷練，不料小師妹命喪敵人之手，師兄弟二人互相仇視對方，都認為是對方保護不利所導致的悲慘結局，仇恨的種子便在那個時候種下了。」

葯和尚接着講起了故事，「為了小師妹，龍老頭兒一生未曾娶妻生子，而諸葛雲破也離開了師門，兩人關係緊張，老死不相往來。」

「這麼多年都忍了，諸葛雲破為何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呢？為什麼要遷怒龍魂殿呢？」

李天笑並沒有完全聽取葯老的一面之詞，既然與龍老是朋友，葯老自然會幫着龍老一點。

「或許，是因為死亡谷異變一事吧，龍魂殿阻止了他進入黑洞，因此懷恨在心。」葯老不確定道。

「哦。」

李天笑應了一聲，眉頭卻越擰越緊，事情越來越複雜，整個人就好像被一團漁網給罩住了一樣，解不開，理還亂。

「哎，愛恨情仇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清楚，人死帳了，隨他們去吧，讓他們倆在地下接着斗去。」

葯和尚這會兒倒是看開了。

「葯老所言極是。」

李天笑擠出一絲笑容，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