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滅頂之災

令諸葛雲破意外的是，寶貝孫子成長了，但也比過去倔強了。

「小明，你不相信爺爺了？」

諸葛雲破定下腳步，眼角餘光瞄了一眼跟在身後許久的尾巴，隨後又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諸葛明身上。

他成長了，也在成長的過程中有了明顯變化。沒了過去的乖巧，多了幾分凌厲與圓滑。

「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你們很多做法我看不懂，我真的看不懂，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或許是受了李天笑的影響，諸葛明情緒波動有些大，到最後儼然變成了對諸葛雲破的怒吼、咆哮。

「小明，注意你說話的語氣，這是你爺爺。」諸葛夏侯陰沉着臉呵斥道。

諸葛明不懂，但諸葛夏侯懂。

「正因為你們是我的親人，所以我才要知道，才必須要知道你們的目的。」諸葛明再一次強調道：「為什麼你們始終拿我當孩子看？我為什麼不能知道真相？」

「因為我想帶你們離開，離開這個已經被拋棄的地球，讓諸葛世家能夠永遠永恆的傳承下去，僅此而已。」

諸葛雲破面色平靜，忽然抬頭望向天邊懸掛的殘月，感慨道：「這個早已經被遺棄的世界，它已經不具備讓人再進一步的條件了，要發展，要強大，便只能離開。」

「離開這個世界？」

諸葛明愣神皺眉，似乎想到了李天笑曾經與自己的談話，狐疑道：「你說的是古界？」

「對！」

諸葛雲破重重點頭，「看來李家那小子對你沒有隱瞞，告訴了你不少有關古武界的秘辛。」

「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愧對於他。」

諸葛明情緒再一次激動起來，「在遇到老大之前，我沒有朋友，可現在我真心拿他當朋友，當兄弟，你們卻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都瞞着我，甚至要讓我跟你們一起瞞着他，爺爺，這是君子所為嗎？」

最後一句話，諸葛明明顯是在質問。

「或許你們不知道，我談了對象，因為對象的緣故，與西北王葛霸天結仇，如果不是老大幫忙，現在的我就是一隻喪家之犬，是他替我扛下了所有。除諸葛家之外，四大天字型大小家族全部沒落，哪怕趙天明甘願做老大的一條狗，也無法保住趙家昔日榮光，可諸葛家的實力不僅沒有半點損傷，反而在京城勸慰更高。」

「你們說，我這麼做對得起他嗎？」

「小明，你爺爺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諸葛夏侯見爺孫二人關係緊張，尤其是諸葛明情緒波動非常大，咬牙切齒的樣子，彷彿面對的不是他的親人，而是仇人。

「小明，你說完了？」

諸葛雲破攔住了諸葛夏侯，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諸葛明，盯着這個寶貝孫子。曾經的他在自己面前可是說話都不會大聲的乖巧孩子，可現在為了一個外人卻……

諸葛雲破有些苦悶。

「說完了。」

諸葛明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些，畢竟這是自己的爺爺，是自己的親人。

「或許，你們無法接受我如此對待長輩的態度，但希望你們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他是我諸葛明唯一的朋友，當初在我最無助，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幫了我一把，他對我極其重要！」

「今天，如果你們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把前因後果告訴我，我轉身就走。」

「臭小子，你想造反是不是？」

聽到這話，諸葛夏侯氣得臉都白了。

「你想知道，那就跟我走吧，等回到京城，你就什麼都明白了。」諸葛雲破再一次攔住兒子，深深看了諸葛明一眼，轉身便走。

諸葛一家沒有停留，在昆崙山下的家裏匆匆收拾一番，便連累離開崑崙，直奔京城而去。

有錢好辦事，等到了京城的時候，不過凌晨三點而已。旅途勞頓，但諸葛雲破、諸葛夏侯以及諸葛明三代男丁都沒有休息，聚集在後院客廳，茶几上飄蕩著清香四溢的茶香，但除了諸葛雲破之外，諸葛明與諸葛夏侯父子連端起茶杯的興趣都沒有。

整整一路，氣氛好像凝固了一樣，而這種沉悶氣氛一直延續至今，爺爺、兒子、孫子都相互注視着對方的表情變化，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小明。」

終於，諸葛雲破開口了，經過長久的掙扎、思考，諸葛雲破知道瞞不下去了，孫子長大了，更開竅了。

他早已不是那個一心只研究卦象的單純小子了，短短半年時間，他經歷了現實中的殺戮、算計，經歷了家道中落。

同時，他也以他的能力重新撐起了諸葛家，諸葛家非但未能沒落，反而在他的帶領下更加強盛，至少，財力比之過去雄厚了許多，至少諸葛家血脈傳承還在。不像南宮世家，天字型大小家族之首，如今只剩南宮老狗苟延殘喘，不知道龜縮在什麼地方，那古家老祖雖然有點實力，但也改變不了斷子絕孫的下場。

至於趙家，保留着基本建制，卻早已物是人非，不復當年之勇。

雖然半年多以來，諸葛雲破帶着族人集體消失，但諸葛雲破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很清楚，也比任何人都看得要透徹。

如李天笑，看似受暗夜掣肘，多次身受重傷瀕臨死亡邊緣徘徊不斷，可李家以及李天笑的日子始終蒸蒸日上，無可阻擋。

「你知道我們諸葛家最驕傲的是什麼嗎？」

諸葛雲破深吸一口氣，盯着寶貝孫子問道，蒼涼的語氣里透著幾分驕傲神色，是的，身為諸葛孔明的後人，諸葛雲破有驕傲的資本！

因為諸葛一家歷經數百年歷史洪流，始終存在，始終有着超乎常人的社會地位，憑什麼不驕傲？憑什麼不自豪？

「知道，未卜先知。」諸葛明沉沉點頭，對於家族的一些秘辛，諸葛明多少知道一些的。

況且，這壓根兒就不叫秘辛，而是事實，是身為諸葛孔明後人本該具備的本領，正是靠着這份本事，家族血脈才能延續至今。

「那你可知道我諸葛家的悲哀是什麼？」

諸葛雲破緊接着又問道。

「悲哀？」

果然，諸葛明一臉懵逼，轉過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諸葛夏侯同樣是一臉茫然，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其實，就連諸葛夏侯都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帶領族人悄然遠去，而且是去天寒地凍的昆崙山腳下。

「今天就告訴你們吧。」

諸葛雲破一聲長嘆，「世人皆知我諸葛雲破料事如神，志得意滿，可事實上諸葛世家雖然利用未卜先知的本領佔了一些便宜，取得了一些榮耀，但，這該死的未卜先知也是要人命的。」

「因為我能預料到未來，正如我們明知道一個人即將死去，卻根本沒有辦法救他。正如我前些日子算到了諸葛一家會遭受滅頂之災，不得不攜帶族人悄然遠去，只留下小明你跟在世俗之中。」

「滅頂之災？」

諸葛明皺眉，心想事兒是不是鬧得太大了，現在諸葛一家上下不是挺好的嗎？能有什麼滅頂之災？

「對，滅頂之災。」

哪知道，諸葛雲破卻是肯定點點頭，「之所以留着你跟李天笑交往，甚至認他做老大，只不過想沾一沾他身上未知的氣運罷了，沾了他的氣運你的命運則變得與眾不同，說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總之充滿了變數。」

「有了變數，諸葛家的氣運才會有改變。」

「所以，你利用了我，你也利用了老大？」諸葛明知道諸葛雲破是為了家族好，可這種做法令諸葛明不恥。

李天笑是光明磊落的漢子，爺爺此舉未免太過卑劣，太令人不屑了。

「我也不想利用你們，可你應該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說破的，一旦說破可就什麼都不靈了。」

諸葛雲破感受到寶貝孫子眼裏的冰冷恨意，無奈苦笑浮上面龐，整個人顯得愈發蒼老了一些。

「那你現在什麼意思？諸葛家的命運有了改變？」

諸葛明想發火，可一想爺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也學了家族占卜之術，忌諱諸葛明都懂。

「沒有，仍舊逃不過滅頂之災。」諸葛雲破再一次無奈搖頭。

「這麼說，你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諸葛明很不客氣道，多少有幾分落井下石的意味夾雜其中。

跟在李天笑身邊，諸葛明沒學到太多的本事，但一定要光明磊落。可以對敵人耍詐，可以對對手陰狠歹毒，但對朋友，對兄弟一定要坦誠！

也只有在跟了李天笑之後，諸葛明才知道原來有兄弟有朋友是多麼開心的一件事情，哪怕許久未見，只是一個電話，一條消息，都能令人心裏暖流陣陣。

「算是吧。」

諸葛雲破蒼涼一笑。

「那為什麼你執意要進入死亡谷黑洞，甚至差一點跟他們發生衝突？」諸葛明再一次追問道。

「小明，請你注意自己的態度，你爺爺是長輩，是諸葛家的當家人！」

諸葛夏侯實在不忍父親被兒子這般步步緊逼，雖然有些時候也不理解諸葛雲破的做法。

「無妨，這些事情也早該告訴你們了。」

哪知道，諸葛雲破並不在意，接着道：「因為死亡谷黑洞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一旦我們進入古界，將徹底脫離這片天地，不再受這個世界的氣運約束，興許，這是目前破解諸葛家滅頂之災的唯一方法。」

「我老了不中用了，可諸葛家的血脈不能斷，小明，我這麼做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你，為了諸葛一家的未來，現在，你明白了嗎？」

話到最後，諸葛雲破好像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一樣，「這家遲早要落到你手裏的，懂嗎？」

「……」

諸葛明瞬間獃滯，沒想到諸葛雲破居然考慮得如此長遠，自己豈不是冤枉爺爺了？

「爺爺，我……」

諸葛明想要道歉，卻被諸葛雲破給攔下來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去吧，去追隨他吧，跟着他混，縱有艱難險阻，卻也擁有更多無限可能，於你自己而言亦有更精彩的人生。」

「見了面了，代我，代諸葛一家好好跟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