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醉酒當歌
徐之問招見袁鴻途的時候，陳七的腹瀉愈來愈嚴重，已經奄奄一息了。
「天元閣守衛陳七嚴重腹瀉，但師尊閉關不得不嚴加守衛，今日由你負責頂替陳七守衛天元閣，若有疏忽，滅魂謝罪！」徐之問鄭重其事。
「是！」袁鴻途拿上自己那柄十分中意的佩劍，滿懷自信地向天元閣走去。
秦文玉已經在昨天約好的地點等待着他。
「師兄何往？」
「我今天要去天元閣守備，看來是不能陪秦師弟去經堂聽講了。看秦師弟天資聰慧，要不今天在弟子居修養一天？改天我們再……」袁鴻途笑了笑。
「我的傷早就好了。既然師兄要去天元閣守備，不如我送你一程？」秦文玉說。
袁鴻途對策劍飛天之術尚未熟練，所以兩人一路步行。
天元閣在道源宗西北位，遠遠看去山峰巍峨壯麗，高聳入雲。雲霧淹沒了峰頂，天元閣便坐落在雲霧之中。
「秦師弟請留步！」袁鴻途轉身告辭。
仰望峰頂，一道道微弱的青光在雲霧中一閃一沒，縱然相隔甚遠，但秦文玉已感受到了強烈的修為波動，簡直震撼人心。
「那股波動，似乎已經超出了武六！」秦文玉暗自心驚，同時也可以藉此推斷，沖虛道人確實在閉關。
「難道真如尉遲垂天所言，沖虛道人竊取玄血玉是為了突破武七？真是不可思議。」
秦文玉站在峰腳，目送袁鴻途登上天元閣。
袁鴻途腰間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牌卻引起了秦文玉的注意。
聽聞袁鴻途訴說，山峰除了守備森嚴之外，還有沖虛道人的神器鎮壓，一柄玄青劍垂於天元閣上空，無休無止的能量自劍體散發而出，籠罩整座天元閣，就連徐之問憑藉武三修為都無法靠近半步。
「若真如此，拿回玄血玉可謂九死一生！」秦文玉深深嘆息，同時也倍感歉疚與哀傷。
秦文玉轉身，走向遠方。
尉遲五十六壽元將盡，秦文玉雖然沒有親眼去看望病榻上的老人，但也能想像出那副岌岌可危、奄奄一息的樣子。
一個敬愛的人！
他無法目睹，也不忍面對。是他心有愧疚還是痛心疾首？總之秦文玉只想為尉遲五十六做點有意義的事。說不上報答，只為磨鈍內心的謙卑。
如果不拿回玄血玉，秦文玉的內心總時常感覺到陣陣痛苦襲來。相比遍體鱗傷，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內心上的鞭笞。
昔日的養育之恩，讓秦文玉十分痛苦，「世上為何有這樣的好人？」
秦文玉並不否定自己是一個壞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壞人。
「自己的冷漠是天性使然，還是對熱情的抵觸而強裝出來的做作？」秦文玉忽然悲傷起來。
所以，秦文玉再次來到了那個陰暗的山洞，喝起了火辣的烈酒。
醉酒當歌，人生幾何？
秦文玉醉生夢死，一連在山洞中醉了兩天兩夜。
直到破曉前夕，一道熟悉的氣流忽然自山頂上空劃過，去而復返。
陰暗的山洞內出現了一縷光芒，以及一股高雅的清香。
秦文玉自然知道有人走進了山洞，可他始終無動於衷，揉了揉眼睛，繼續沉醉。
世間哪沒有人？恐怕只有地獄跟天堂，那裏居住的都是一群凶神惡煞的厲鬼跟和藹可親的神仙。
有人並不奇怪，奇怪的是當神仙步入地獄的那一刻！
拂塵一掃，掃去了烈酒刺鼻的氣味，化去了潮濕之氣。步履翩躚，好似春天的蝴蝶，再則清香誘人，讓人有了一種春天到來的感覺。
晦暗的山洞，死氣沉沉的山洞，彷彿被春日的朝陽照亮，生機開始復甦。
唯獨那一雙尖銳而冷酷的眼眸，讓這一切美好的幻想轟然粉碎。
這就是秦文玉的本性，他盯着來人。雙眼無神且空洞，殺機瀰漫，血腥之息毫無保留，剎那間充斥整個山洞。
他殺蕭秋雨之時，就是這個樣子！
來人並未懼怕，因為她是唐柔雪。
「是你殺了蕭秋雨？」唐柔雪站在旁邊，高傲地問。
「是！」秦文玉平躺着，好似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聲音緩慢而機械。
「你為什麼要殺他？」唐柔雪問。
「因為那天我想殺人。」秦文玉說。
「你好像一個死人！」唐柔雪說。
「我本就是一個死人，只不過我還在死亡邊緣掙扎徘徊。」秦文玉獃獃凝望着冰冷的岩石。
「或許，你就從未活過！」唐柔雪說。
秦文玉冷笑，「你活過？」
唐柔雪沒說話。
「你活過，就應該現在殺了我，為那個叫蕭什麼的少年報仇！」秦文玉接着說。
「為什麼要為他報仇？」唐柔雪問。
「證明你還有恩愛情仇，有活人該有的情感！」秦文玉說。
「你的心本就是死的，殺一個死人，多麼無趣。」唐柔雪說。
秦文玉站了起來。
「不知你是刻意抵觸人生，還是真的就是一個死人？」唐柔雪神情漠然。
秦文玉一把扯住對方的拂塵，「你說呢？」
「你個瘋子！」
話剛說完，七柄利劍已從唐柔雪背後飛出，劍芒熾熱，各自顯露彩虹七色，光芒四射，凝聚無與倫比的威勢，一同斬向秦文玉。
「殺！」
與此同時，《血佛三式·精奧》初露鋒芒，赤紅之拳砰然砸出，山洞內的岩石劇烈震動，陣陣佛音充斥耳鼓。
兩股毀天滅地的力量轟然碰撞，餘波擴散十方，山洞瞬間坍塌，塵煙衝天而起，日月無輝。
「你居然掌握凈一寺《血佛三式·精奧》？」唐柔雪衝出石洞廢墟，佇立雲端，對秦文玉的身份更加懷疑。
「武五初期強者，在女子中真是少見！」秦文玉全身散發着殺戮之氣。
「如此凝重的殺氣，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混入道源宗到底為了什麼？」唐柔雪覺得，秦文玉就是一個禍害。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有留你的必要！」秦文玉一掌拍下。
金色大手印轟然現世，遮天蔽日，金光在渺無人煙的雲川迸發，威壓橫掃天地，百獸劇震。
唐柔雪武五修為毫無保留，七劍衝天，七種不同的色彩匯聚在一起，一同突破了血佛之印。
「留我？就憑你？」唐柔雪冷笑，「跟你在這浪費武魂，真是無趣！」
說完，唐柔雪轉身離開，化為一道青光飛向道源宗。
她這樣做，無非就是要讓道源宗的人看看，徐之問到底收得什麼好徒弟。
不過唐柔雪錯了，在她剛要步入宗門的那一刻，道源宗劍陣忽然啟動！！
六十四柄巨劍按照周易卦相，分佈十方，強烈的能量障礙將道源宗與世隔絕。
唐柔雪被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