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白頭
獵頭也站出來，道：「沒錯，小凡和小鵝雖然是高高在上的神龍王傳人，但他們在我們山外村生活了一年，也就是我們山外村的人，我們怎麼能把他們趕出去？」
黃大一又道：「再說，山外村偏僻，朝廷說要來搜山，也不見得真會搜。獵頭，你在這村子裏的時間長，有多久沒見過朝廷的人了？」
獵頭想了想，道：「還是前朝太祖駕崩后，正統皇帝繼位時朝廷里來過人。」
「這都多少年了！」黃大一揮舞著拳頭，道：「大家都保持沉默，有沒有問題？」
人群中沉寂了一會，後來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道：「我們不認識什麼楊凡和應采鵝！我們只知道小凡和小鵝！」
「對對對！什麼是神龍王傳人？不知道！」
「我就是一個山野小民，不知道神龍王傳人是啥玩意。」
「……」
看着村民們的表態，楊凡和應采鵝都十分感動。
楊凡伸出手，道：「請聽我說。」
眾人安靜下來。
楊凡深吸了一口氣，道：「無論朝廷到底來不來人，我都不能在這裏呆下去了。明天，我就和小鵝離開這裏。但你們請放心，在離開之前，我會清除掉你們的麻煩。」
「小凡，小鵝，你們要走了？」村民們頓時着急的問道。
楊凡重重點頭，鄭重的說道：「外面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在這裏只是逃避現實，而逃避不會有什麼結果。」
村民們還想說什麼時，楊凡伸出手止住了他們，繼續說道：「這一年來，你們對我和小鵝都很好，我會永遠記住你們。若是有那麼一天，天下太平了，我或許還會帶小鵝回來，和你們生活在一起。」
獵頭說道：「真的？」
楊凡伸出拳頭，說道：「君子一言。」
獵頭揮出拳頭和楊凡相碰，道：「駟馬難追！」
這時，六子從人群中奔了出來，喝道：「小凡，你騙我這麼久，難道就想這麼跑了！？」
楊凡似乎沒有心情和六子開玩笑，面對六子的責罵，反而鄭重的問道：「六子，你真的想好了，想成為一個魂客？」
「當然！」六子嚴肅的說道：「這是我的夢想！」
楊凡點點頭，伸出手指，比出食指與中指，在六子的額頭上輕輕一抹，頓時一團光芒融進了六子的腦中。
「這裏面有三種魂術，分別是一星二星三星各一種，你若好好修鍊，對你成為魂客有很大幫助。魂客一途，修行考的終究是自己。體悟，心更要悟。我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若是過分了，容易陷入誤區，走火入魔。」
六子頓時無比興奮，閉上眼睛去探索識海里的魂術。
楊凡道：「這樣，你能讓我走了吧？」
六子回過神來，並沒有得意忘形，緊緊抓住楊凡的手，道：「小凡，我知道你這一趟出去，一定是去辦天大的事。我只懇求你一點！你一定要做到！」
楊凡道：「你說。」
「活着回來！」
從走出房屋到現在，楊凡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容，展開雙臂和六子擁在一起。
黃大一和獵頭對視一眼，也走過來，將兩個孩子擁在懷裏。
「黃大哥，謝謝你的弓，我知道那是一把好弓，我一定會發揮出他的價值。」
「獵頭，你是山外村的守護神，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夕陽西下，在山溝中叢林間勾勒出一道道無規則的弧形。
和村民們做了告別，楊凡回到屋子裏，將自己困在房間里，獃滯的看着桌子上並不存在的事物。
應采鵝沒有打擾他，也沒有做飯，因為她知道楊凡此時吃不下。
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楊凡身後，陪伴着他。
……
「你們是兄弟，為什麼要互相殘殺呢？」
「哥，你殺了王爺已經是不對了，可為什麼連大哥也不放過呢？」
「我知道你們兩個誰看誰都看不順眼，喜歡比較，喜歡鬥氣，但那不都是鬧着玩的嗎？為什麼要當真呢？」
「是不是你最近心情很差，脾氣暴躁，失手錯殺了大哥？」
「可傳來的消息為什麼說，是你把大哥給殺了？哥，這真的是你做的嗎？」
「不！這一定不是你做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
看着楊凡坐在桌子前自言自語，應采鵝的心裏無比難受，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將楊凡抱在自己的懷裏。初聽到趙無忌被楊樹所殺的消息，楊凡足足在原地獃滯了一個白天。兩鬢的頭髮也變得斑白，剎那間彷彿蒼老了二十歲。
應采鵝知道趙無忌的死對楊凡來說是巨大的打擊，但讓他更受打擊的是，趙無忌竟是死在了楊樹的手上。他們三個是結拜兄弟，楊樹是他的二哥，趙無忌是他的大哥，但更重要的是，他和楊樹卻是親兄弟。而現在，楊樹殺死了趙無忌，這叫他如何想得通。
楊凡埋下頭，此刻臉上已是熱淚縱橫。
「睡吧，好嗎？」應采鵝輕聲說了一句，將楊凡緩緩的扶著。
今天她沒有睡在繩子上，而是和楊凡相擁而睡。
夜裏，她見楊凡沒有了動靜，便睡著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天外的第一縷陽光已照了進來。
她睜開眼睛，看見楊凡又坐在了那桌子前。
她頓時大驚失色。
這個世上能讓應采鵝驚訝的事不多，但此時此刻，她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彷彿看到了一副令她無法想像的畫面。
她看着楊凡的背影，用手捂著，眼淚頓時流了出來。
坐在她眼前的是楊凡，絕對是楊凡，因為她能準確無誤的感受到這是楊凡的氣息。但這個背影，這個背影肩上的頭髮披散著，竟已是滿頭銀絲！
楊凡居然在一夜之間白了頭。
一夜白頭。
應采鵝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走到楊凡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楊凡的臉。
頭髮白了，那張還有些志氣的面孔，也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張成熟到極致的臉。
「小凡，你……」應采鵝驚愕的說道。
楊凡卻抬起頭，似乎從痛苦中走出來了，對應采鵝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昨晚我剛一睡下，就夢見了大哥渾身是火的畫面，幾次驚醒，實在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