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一宮之血，勾畫古剎（1/2）
凌晨的無妄學宮，外圍已經被官兵封鎖住了。
六扇門的人正在其中查探，為首的神捕看起來很沉穩，一雙手在月光里顯出烏黑的金屬色澤，而且這手顯得比一般人手掌大一圈。
這個人正是四大神捕之一的金沉鐵，而金家也是六扇門中的大家族，之前的金霜也是金家人。
金沉鐵四處觀察著。
無妄學宮爆炸原因不明，而硝煙未滅，有些看起來已經變成了廢墟的地方，時不時還會來一次余炸。
金沉鐵走了兩圈，一次快，一次慢。
他完成了觀察之後，揮了揮手，示意捕頭們可以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於是，捕頭們開始兩兩合作，搬移屍體，這些屍體必須立刻搬到空地上，否則不多久就會都被毀了。
屍體就是死亡說明書，前提是你需要讀懂它，但如果這說明書被毀了，自然無從讀起，所以保存屍體也是每次兇殺之後的一項重要工作。
「真的是兇殺嗎？」
金沉鐵神色凝重地看着地上正在流淌的血。
那些血就如剛生的赤練，在灰暗陰冷的廢墟下，隱蔽地遊動...
「這遊動的軌跡...等等，有問題！」
金沉鐵眼中一凝，他驟地察覺了什麼，身形閃動之間，烏黑的大手也絲毫不顧忌這些廢墟里的毒素、滾燙而是直接掀開。
跨啦！
跨啦！
大片的碎石，瓦片，斷梁被他的大手隨意掀開。
然後，金沉鐵瞪大眼，那些血竟然在逆時針地遊動，好像有什麼奇異的力量在操縱着它們，以構成一些詭異的圖畫，這些圖畫的完成度各不同，有的已經快完成了，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座寺廟的形狀，而有些則還在構成。
金沉鐵查案幾十年，遇到的奇案也不少，但從沒有一件有今天這麼詭異，他忽地想起大神捕前段時間對郭勝案件的調查結果，再環視四周，猛地道：「別搬了！」
眾捕頭愣了愣。
金沉鐵沉聲道：「先撤出去。」
刷！
刷刷！！
一道道身影飛射向無妄學宮之外。
金沉鐵，以及二十多個捕頭看着這東城區的無妄學宮，學宮裏的宮主他們都認得，但現在居然莫名其妙地慘死了。
「神捕大人，是發現什麼異常了嗎？」
有與金沉鐵熟識的人跑過來詢問。
「老鐵...」金沉鐵正要說話，忽地看到了這捕頭的異常，而不禁啞然了。
這捕頭剛剛在搬移屍體時，顯然飛魚服的邊角沾染到了一點血液，而此時這些血液也在移動。
那捕頭順着目光看去，也察覺到了這詭譎的一幕，他行事果斷，想也不想，直接抽刀斬向衣角。
但這一刀斬在衣角上，就如斬在了金屬上，發出刺耳的金石之聲，根本就斬不斷。
他看看神捕，神捕也看看他。
忽地，金沉鐵揚聲道：「身上染血地，速速脫掉外衣！」
但已經遲了...
面前的老鐵即將脫了外衣，那血液早已滲透了布料而粘附在了他軀體上，然後從他毛孔里滲入，再然後在他滿是肌肉的健壯軀體里開始勾勒，遊動。
然而，老鐵卻是充滿疑惑，因為...不疼不癢，只是有一股恐懼感，而他呼吸則是越來越快。
...
金沉鐵神色冰冷，他一向愛護下屬，此時看到如此情景，頓時憤怒地往前踏出一步。
嘭！
血勁震蕩，神脈衝頂。
五重黑砂虛輪浮現而出，他悶哼一聲如雷：「來我皇城撒野，閣下真以為能一人對付一個王朝么？」
說着話的時候，他又往前走出一步，這一步就如鑽入了某個「區域」，空氣都變得粘滯起來，金沉鐵一愣，面露愕然，但旋即警惕地右手一揚，五重黑砂虛輪先是四重合為一個大虛輪，第五重則是懸在其後，這些虛輪迅速向著他右手而去，重重疊疊覆蓋而上，使得他的手掌膨脹了十幾圈，就如面盆大小，閃爍著金屬光澤，顯得極具力量，他是天封五品的層次。
血色里。
地面的圖案已經構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血色古剎形狀。
正在金沉鐵不明所以的時候，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已經徹底地顛覆了他的認知。
古剎的門被打開了。
一幅畫的門怎麼被打開？
畫中，一個高大慘白的身影從門裏擠了出來，扁平扭曲的軀體從二維的畫中，走到了現實里，呈現出一個高大恐怖的尼姑模樣。
尼姑低着頭，雙目緊閉，面色慘白，面龐有着灰色扭曲的裂紋，而嘴唇則是血紅，全身上下籠罩着一重悚然到極致的死氣。
金沉鐵只覺一股寒氣從尾椎直衝腦門，這是什麼魔功嗎？
但魔功能做到這程度？
或者說...
這是怪力亂神？
怪力亂神這種東西，距離他從來都太遠了。
他猛一回頭，只見身後的一切都變得極為模糊，那些捕頭根本就不在他的視線里了，這是...
詭域？
金沉鐵想起了「自己學過，但從沒用過」的有關詭域的知識，他緩緩後退。
而他視線里的一切，在讓他堅定無比的意志越來越崩潰。
吱嘎...
吱嘎...
吱嘎...
...
一聲聲門扉打開聲已經毫不遮掩了。
一個個恐怖怪異的尼姑從血色古剎里「走」了出來。
他才退後了三步，就看到無妄學宮的廢墟上出現了四五個恐怖尼姑，而且古剎的門還在不斷打開。
所有尼姑，都獃滯地垂首閉目，一動不動。
金沉鐵小心地後退，他的調查已經結束了，從這些恐怖玩意出現的那一剎那，就註定了這不是他能對付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全脫身，然後把情報向大神捕彙報，再由大神捕向各方通報，然後協同調查。
啵...
他的後腳跟忽地產生一種「踩入沼澤中」的感覺，陷入了，而出不去。
「糟了！」
金沉鐵心底咯噔一跳，果然，他還未反應過來，距離他最近地一個尼姑驟然睜眼，純黑，沒有眼白。
那尼姑化作一道極快極快的白影，雙手向他抓去。
金沉鐵也不管有用沒用了，下意識地就抬手，那面盆大小、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鐵手就向揮擋在面門，這功法叫鐵砂神掌，是源於凡間江湖的鐵砂掌，只不過卻因為多了總綱為首的三十多幅觀想圖、心法、藥液，而變得完全不同。
雖然攻出了這一記鐵砂神掌，但金沉鐵的心已經跌入了谷底。
宗師之下無法傷到怪力亂神的說法，他還是很清楚的。
而就在這時...
虛空裏驟然伸出一隻燃燒着滾滾濃煙的巨大黑色魔手，那魔手才一出現，就如扇爆了空氣，狂風驟起，這粘滯的詭域如是哆嗦了下，而那撲向金沉鐵的恐怖尼姑則被這魔手死死抓在手掌里，然後握緊，捏爆。
空氣焚燒了起來。
尖銳的鳴叫猶然還在。
但那魔手才一出現，又瞬間地消失於虛空裏了，就好像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夢。
然而。
金沉鐵眼中。
那越來越多獃滯站立的恐怖尼姑忽地全部睜眼，純黑沒有眼白的瞳孔開始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轉動，甚至翻滾！
這些瞳孔直勾勾盯着一片軌跡，但它們所看方向，卻是一片虛無的空白。
金沉鐵有預感，這些尼姑看着的方向，就是那魔手主人的方向。
下一剎那...
這些尼姑忽地尖叫着向著彼此而去，待到湊到一起，它們開始「粘合」，形成一個更大的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