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魔龍現皇都(2/2)

53.魔龍現皇都(2/2)

此時的西城區,赤焰學宮裏,項安然也已經得到了郭勝死去的消息,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塌下來了。

這抱着的大腿斷了,自己會不會跟着一起倒下?

要不要離開皇都避一避?

至於之前郭勝交代「去欺辱夏元,找回場子」的事,他肯定不會去做了。

湖心島的風水寶地再怎麼好,和他赤焰學宮已經半毛錢關係都沒了。

項安然步履匆匆,入了屋舍。

才入門,就忽的炸毛了,屋中不知何時多一個近乎於野獸的高大男人,他裹着的獸皮斗篷被肌肉鼓起,帽兜遮了半張臉,只顯出鼻樑下那白森森的牙。

這正是兇徒二十二——天殺。

那男人一瞬間鎖定了他。

危險感。

壓迫感就使得項安然如墜冰窟。

男人直接開口:「不用怕。」

鎖定的恐怖氣息稍稍放鬆了些。

項安然這才舒服了點,他不禁驚詫於眼前這男人究竟殺過多少人,但他沒有逃,而是眯着眼,然後把抓着門沿的手緩緩鬆開,又往後壓了壓,反鎖上。

男人森然的牙咧了咧。

如果項安然逃,那麼他也不會多說,直接就把這宮主給轟殺了。

屋內安靜下來。

天殺緩緩道:「郭勝死前給你的任務,繼續。」

項安然依然不動聲色。

如果對方真有誠意,許多事就該一併說出來。

天殺道:「一條大腿斷了,還有其他大腿,能不能抱上,就看你這一次了。」

項安然:「無心學宮動不了了,東城區就算和我交情再好的宮主也不會主動去碰他們,更不會去碰夏元,夏元兩首詩引天地異象,如今可是青蓮公子,再加白龍王,你我都知道,他此時穩的很,我如果繼續原本的任務,我就是把赤焰學宮拖下深淵。」

天殺冷笑道:「那就要看項宮主想要自己飛黃騰達,還是隨着學宮一起黯然退場,對了...這皇都的事,卷進來容易,退出去可未必輕鬆,橫豎都是一個下場,我給你十秒鐘想清楚。」

說完,這天殺自顧自地數了起來。

「十。」

「九。」

「八。」

...

...

「三。」

...

項安然思緒如飛。

他不知道面前男人是誰,但大概猜到他是十近侍的人,如今郭勝死了,應該是另一個近侍直接插手入局了,至於是哪位,他這種級別的還不清楚。

但他無法拒絕。

這根本不是選擇題。

項安然不會那麼天真的以為自己真的能選。

所以,他直接道:「好,原本任務繼續。」

那凶獸般的男人露出森然的牙,似乎在笑,然後從袖中掏出一方長盒子,以及一方長軸放在桌上,「這事成了,項宮主就算是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有能力的人總會受到歡迎,到時候你就可以擁有一位新的義父了,哼哈哈哈...」

那男人轉身。

項安然聽到自己床后的石板被掀開的聲音。

再片刻。

無聲無息。

項安然跑到床后一看,之間那被掀開的石板又放好了,但那凶獸般的男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急忙把那石板掀起來一看,其下嚴嚴實實,都是泥土。

項安然沉默了下來,要不是這裏是他的地盤,他還真以為自己床后藏了個密道。

深吸一口氣,他跑到桌前,看着那兩樣東西。

長軸是一個調動書。

東城區有一座數年前荒廢的府邸,那裏會是赤焰學宮的新地址,他需要在三天之內搬遷過去。

長盒子打開。

裏面整整齊齊擺放了七顆彩色丹藥。

丹藥旁還留了一張類似於「使用說明」的紙條:

小魔魂丹:使用之後可以在七天之內大幅度提升實力,外表無異狀,七天之後心魔必定爆發。

配方未知,品級未知。

甚至也許還是試驗品。

項安然凝視着這丹藥,他忽地想起剛剛那男人問的那句話「那就要看項宮主想要自己飛黃騰達,還是隨着學宮一起黯然退場」。

所謂黯然退場,並不是安全脫身,而是死...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既然如此,那麼...

項安然蓋上小魔魂丹的盒子,輕輕嘆了口氣。

這位新常侍的想法,他大概能猜到一點。

就是推動原本屬於郭勝的計劃,維持一切不變,以來——釣魚。

而他就是這魚竿上的魚餌。

魚餌會被魚吃了。

還是成功地勾住這魚嘴巴。

完全就看自己了。

這位赤焰學宮宮主恐懼地看了一眼窗外,高處,似乎有魚竿垂釣而下,他不過是這魚線末端、在表面平靜、內里洶湧的水流里搖晃的一個小餌。

來回皆不由己。

...

...

春雨多情,街頭紅男綠女,油紙傘飄如浮萍。

夏元掀開帘子一角,看了看畫舫外。

數十里湖,數十萬漣漪綻開的白花。

再遠處,桃枝上顫巍巍的紅花,在這雨後,應該也會肥了吧?

簾外

宋典正經無比、神聖無比地在發着心魔大誓。

「弟子宋典,以心魔起誓,無論老師認與不認,從今往後典只認老師一人,絕不背叛老師,絕不與老師作對。

老師所求,即典之所思,老師所願,即典之所想,老師意志,即典之命運。

...

...

如有半句違背,但教典立刻墜入心魔之無間深淵,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話音落完。

宋典又重重磕了九個響頭。

九是極數。

就算他曾對天子叩首,按禮也不過五下而已。

這九,就是真正的身家性命完全相託了。

宋典實在是沒辦法了。

如果有半點希望,他也不會如此的發下這近乎於「賣身契」的誓言。

夏元側頭看了一眼寧寶。

寧寶對他點點頭,示意這心魔大誓沒問題。

夏元鋪開紙張,以暴君天賦鎖定寧寶,旋即落筆。

剛剛他想了半天,終於回想起這首詩的全文了,幸好是想起來了,否則還真是難辦。

於是...

遵循着之前的文筆風格,筆如鬼畫符般的落下了。

寧寶湊過去看...

她單單知道君上很能打,但現在卻發現君上不僅能打,居然還真是個一等一風流的大才子。

宣紙上字跡極度潦草,充滿了天***的惡意...

但字跡依然可以分辨。

寧寶輕輕誦讀: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朱亥,侯嬴都是有史可查的兩位壯士。

...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

「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

...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

筆落到這裏,夏元沒有接着寫下去。

整個皇都。

數百里春雨。

忽然之間,都充斥着玄奇的姿態,好像是停了,好像是無聲了,在等著那最後一字落下后,便是要大生異像。

前半段出世,就已經使得天地誦讀一遍。

如今這完整了,竟是攜帶着滿城風雨之勢。

但夏元偏偏沒有把最後一字落下。

天地盼著。

他也不落。

雖然此時的他不是他,而是未曾變身的暴君,這異像未必會惹來青蓮,但他還是擔心自己平靜逍遙的生活會隨着這最後一字的落下而改變。

所以,他把筆一投,側頭看向寧寶,寧寶溫柔地對他笑笑,點點頭。

夏元起身、轉身、壓了壓斗笠,一步走出,便是走出了船艙,走入了無人能察覺的陰影中,即便寧寶的神識里,也忽的消失了他的存在,這就是隱士天賦。

再一步,他走到了湖面上,半點漣漪不生,半點風雨不沾。

一步半里,腳下生雲,縮地成寸,只是幾息的時間,他就徹底從現場遠離了。

天地異像,和他也沒有關係了。

寧寶接過狼毫,纖纖素手抬起,斜沾了一滴墨汁,在那鬼畫符的詩最末,落下最後一個娟秀的「經」字,如此就完整了: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這詩詞本就蘊藏殺氣,加上夏元書寫時融入其中的滾滾煞氣,此時竟如殺生之神抓着擂槌在轟砸著鼓面。

那詩卷之中的一字一句都升騰起濃郁到令人窒息的煞氣,這些煞氣如是實質,交織、組合、分解、移動,未幾就化作一條掌上的魔龍。

魔龍騰空一寸,見風就長。

騰空一尺,長如人大。

騰空一丈,已經如掙脫束縛,身形伴隨悠長龍吟,橫亘上千米,直衝雲霄。

天地等來了完整的詩,便是嗡嗡作響,開始低鳴。

龍騰長空,盤旋百里,俯瞰人間。

如此異像,駭地整個皇都如是靜止了。

五遍讀完。

宋典跪着接過從竹簾里遞出的詩卷,他知道老師已經走了,他甚至不知道老師是誰,但這並不意味着他的心魔大誓無效。

也許,是咱家還沒資格去知道老師身份吧?

這位近侍接過詩卷,誠心道了聲:「多謝。」

說完,他再不顧及一切東西,攤開詩卷,貪婪地吸收著其中的意境,沉浸於其中無法自拔,那斷了的心境忽地被續上了,如久旱逢甘霖,宋典開始迅速地進入狀態,這不意味着他現在就能突破宗師,而是意味着他又重新地、慢慢地走上康庄大道了。

他需要稍稍穩一波,然後迅速返回近侍府邸閉關。

夏元走在喧鬧街頭,周圍的人還在震驚於飛天的魔龍,震驚於那一首詩,甚至面帶着恐怖之色,膽氣小點兒地甚至被嚇得在啼哭,還有的居然被嚇得尿褲子了。

煞氣如斯,凡人豈能沾染一星半點?

他走過喧囂,來到拱橋邊找到了賣糖葫蘆的老頭兒,花了二十文錢買了兩串帶芝麻的糖葫蘆,自己拆開糖衣吃着一串兒,還有一串兒帶回去給師妹。

走着走着...

他忽地一愣,因為自己眉心靈台,那十四瓣青蓮忽地出現了一根花莖,那莖纏繞着魔龍,又慢慢收束,直到平息...

蓮聖潔,莖如魔。

夏元詫異。

即便最後一字不是自己所書,這「天地的賞賜」還是歸了自己,還真是老天有眼啊。

「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這一顆山楂也太酸了吧?」

把核隨口吐了,又走幾步。

他忽然心有所感,抬頭,桃花竟在雨水裏開放了。

見花而笑。

魔龍這些雜事就被拋到腦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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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無敵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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