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龍抬頭，水逆流

『八號當鋪』是臨近小區那家當鋪的名字。

老闆叫何陛，雖然生意不算好，但經營這家店面已經有些年頭，直到一年前才鬆懈了管理。

「這家店，你打算繼續開？」離開林家之後，秦天羽來到了這家當鋪，此刻，他坐在紅木椅上，何陛站着。

「對這家店有些感情，所以沒那麼忙了，想把它再拾起來。」何陛正色說道，態度很恭敬。

事實上，何陛也是一年前認識的秦天羽。

而當時，他還在被仇家追殺，若不是秦天羽出手，他已經是一堆白骨。

何陛的身份極具傳奇色彩，當初的他乃是江海市地下世界教父級人物。

因為某些事，看破江湖恩仇，選擇退隱，怎奈樹欲靜而風不止。

不說當年那些仇家想要他的命，想殺他揚名立萬的後起之輩也不少。

身不由己，無可奈何，在秦天羽的幫助下，花費一年時間，何必又坐回了地下世界教父的位置。

而這一年消失，便是忙在了經營夢都會所上。

也就是說，現在的何必既是這家當鋪的老闆，也是夢都會所的老闆，更是江海市灰色領域的大佬。

當然，能保住性命還失而復得，何陛知道，這都得歸功於秦天羽的幫助。

同時，他還知道，這個被整個江海市恥笑的廢物，其實有着不為人知的一面。

「嗯，以後在這裏見面，也不錯。」說到這裏，秦天羽便不再糾結，而是直入正題：「最近，江海市的暗處，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異常？」

陳術接到消息，當年坑害他們的那一批人在打算對林晴雪不軌。

而何陛對於秦天羽而言，便是他安插在江海市陰暗處的眼線。

從高位退下這一年，他可沒有坐以待斃。

「主人，您指的是？」

「不屬於江海市的勢力！」

「不屬於江海市？那到沒有……」

「行吧，那你繼續替我盯着，有消息再通知我。」

「是！」

起身，走到展示窗前，秦天羽拿起那枚兔形玉墜。

「這枚玉墜，哪裏來的？」

何陛想了想說道：「哦……是很早之前，別人拿來典當的。」

「那我拿走了！」

「好，您隨意，不僅是這裏的一切，我的一切都是您的！」

秦天羽面不改色，沒有回應何陛，徑直地走出了當鋪。

呼！

何陛深呼一口氣。

不住感嘆：「您這條巨龍終於打算蘇醒了么……小小的江海市，怕根本不夠您折騰啊！」

何陛起初並不了解秦天羽的背景。

但越了解對方的能耐，何陛就越感到駭然！

就彷彿雞群里突然降落一隻鳳凰。

秦天羽，便是那種只能被仰望的存在。

可現在，整個江海市卻把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看作是廢物。

林家甚至還百般羞辱！

在何陛看來，這不可謂不諷刺！

命運弄人？

有朝一日龍抬頭，必讓長江水逆流！

「林家烏合，等到某一天撥雲見日，你們怕是得悔青腸子吧！」

拿走玉墜。

秦天羽回到了小區門口。

他不打算離開太遠，每次被趕出家門都會在門口保安那兒借宿。

雖說，對方主要的意思，是想讓他幫忙看着而已。

而且之前每一次用不了多久，林晴雪就會出來找他。

秦天羽知道，事實上，林晴雪本性不壞，甚至還很善良。

只是環境壓力過大，讓她不得不將那些被稱為軟弱的東西藏起來。

「沒在么？」秦天羽沒看到保安大叔，於是自己進了安保室。

「門也沒鎖，該不會是拉肚子了吧！」

「喂，開一下門，謝謝！」

就在這時，門口有道磁性的女聲傳來。

秦天羽順着看過去，只見平治小跑裏面，坐着一位年紀不超過三十的靚女。

酒紅色長發披肩，性感迷人，氣質上乘。

「對不起，我不是保安，開閘要鑰匙，我沒有。」

「不是保安？那你在裏面做什麼，難不成是小偷？」不等女人開口，坐在副駕的年輕男子不快怒斥。

秦天羽沒有理會，這種質疑，根本沒必要解釋。

「怎麼，說你還不承認？」

「行了！」女人開口，打斷那個男人，後者這才唯唯諾諾地閉嘴。

「你是秦天羽吧？」

「你認識我？」

「不認識，聽過你的名字。」女人淡然解釋，其實她看過秦天羽在小區里練拳。

秦天羽搖頭苦笑。

整個江海市，誰不知道這個廢物女婿的名字。

秦天羽沒有繼續閑聊的意思，坐在了涼椅上。

女人卻有着濃厚的興趣。

而且還並不是調侃意味的惡趣味。

因為從氣質上就已然說明，女人不是那種膚淺之人。

這一點，讓她身邊的男子很是詫異。

一個人盡皆知的窩囊廢而已，憑什麼讓她露出花枝一笑？

保安大叔很快歸來，為女人開了門。

臨走時，女人注意到秦天羽手裏的玉墜：「這是送給你老婆的嗎？她真幸福！」

幸福？

旁邊的年輕男子輕蔑一笑。

有這樣一個窩囊丈夫，幸福得了才怪！

現在林晴雪可是做了江海市一年的笑柄，哪裏來的幸福？

秦天羽沒有回應。

女人索然無味駕車離去。

「老闆，這傢伙可是江海市名聲最臭的男人，哪裏有資格和您交談？」

女人臉上的笑容散去，轉而變得很是肅然：「你要多久才能學會，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

「可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並不是我淺顯的判斷。」

女人苦笑搖頭：「在我看來，他這是龍行淺灘，早晚得一鳴驚人，相信我，我的直覺可沒錯過！」

「……」男子獃滯了臉。

之前是沒錯過……

但這一次，恐怕得錯了吧！

那窩囊廢是龍？

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保安室。

保安大叔黃福一臉愧疚：「剛才謝謝你幫我看着，這鬧肚子，可真要命！」

「咱倆還客氣啥！」

「不是客氣，剛才那女人你怕是不知道吧，她可是芙蓉堂的老闆，有傳聞說她是什麼地下世界的教母……在灰色區域還有個女帝的稱號，可惹不起！」

「剛才她要是不高興，想怪罪我，我不僅工作保不住，可能還得被她報復！」

「你是電影看多了吧，哪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人！」秦天羽苦笑，這片小區，高端、低端的住宅都有，有大人物在這裏住也不意外，但黃福說的確實誇張了點。

「嘿，你這小子，跟你說還不信，這江海市，晚上和白天可完全是兩個世界……誒，對了，你怎麼現在還在這兒？又被……」

「嗯吶！」

「行吧，那你替我看着……我再去洗手間走一趟，哎喲喂！」

林晴雪家。

林晴雪在門口徘徊了許久。

手中的電話屏幕亮了又熄，一直下不定決心。

他出去的時候沒帶衣服，現在應該很冷吧！

可叫他回來，又只會添亂怎麼辦！

「晴雪，你還在外面幹嘛？趕緊休息了，明天不上班嗎？」

「我知道了，媽！」

林晴雪嘆了口氣。

一個大男人，一晚上不至於出什麼事吧！

最終，還是很氣憤的林晴雪轉身回了別墅。

關上了大門。

次日，林晴雪開車離開小區。

「大叔，麻煩開下門。」

秦天羽靠着涼椅，腳搭在控制器上，為林晴雪開了大門。

等到對方離去，他才緩緩睜開雙眼。

在林晴雪看來，今天去公司，必將是最煎熬的一天。

因為林浩然不僅要拿走風雪集團的合作，還要一起管理瑞雪集團。

對於她們這一脈而言，簡直是場巨大的災難！

可秦天羽知道，今天，林晴雪就會明白，他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