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哪個更可悲
朱啟宏面色鐵青。
等到陸北離開后許久,他忽然猛地就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掃落在地上。
替身?
影子?
他是他自己的替身和影子?
這種話說出去,只會被認為是荒誕不堪!
可卻偏偏發生在他的身上了!
他在方頌琪面前營造的新身份,成了原來本身舊身份的替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高興多一點,還是苦痛多一點,哪個更可悲。
他深深地閉了閉眼。
他也從來沒想過竟然會有這種可能性。
門外聽見從辦公室里傳來的重物落地的聲音,秘書急忙就敲門:「朱總,發生什麼事了么?需要叫人么」
朱啟宏低聲說:「滾遠點。」
外面的女秘書一聽,急忙就帶着人離開了總裁辦公室附近。
其實,現在啟越公司上下的人,對於這個戴着面具卻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總裁,都是心存畏懼的。
這個公司,從創立到上市,也不過才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而且就一下躋身在國內頂尖公司之中,這樣的成就,已經成為了商界的新的神話。
他們誰都沒有見過這位新總裁的廬山真面目,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長得什麼模樣,只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一場大火,大火將他的面容給燒毀了。
…………
陸北拿着文件回到酒店,將文件交給了霍景深。
霍景深正在康復師的幫助下,進行復建治療。
或許是因為陸司白對他的極限的針灸和按摩起了效果,這兩天在度假村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有一點知覺了。
這件事情他並沒有告訴夏苒苒,卻是打電話給了陸司白,詢問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陸司白就立即聯繫了一個復建師,「你先試着看看能不能雙腿用上力,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再和師父研究一套新的治療方法。」
霍景深說:「再過三天吧。」
「好,我把按摩圖也給了復建師,這三天內他會幫你。」
陸北來的好巧不巧,正好是在進行康復訓練,他就在外面的客廳里等了半個小時。
他手裏拿着文件,文件夾外面的粗糙紋路,在他的手指指腹,帶來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他這樣的身份,原來,永遠都只能是被別人所挑選,永遠只能淪為等待的角色。
他知道,不管自己是霍景深手下的第一幹將,還是別的什麼職位,卻永遠只能是看別人臉色的身份。
只能永遠被朱啟宏那樣的角色所看不起。
康復室的門從裏面打開了,復建師從裏面走了出來,「好了,你再過五分鐘就可以進去了。」
「好的。」
陸北站起身來,把復建師送了出去,又看着時間,等到五分鐘后,霍景深在室內完全準備好,他才進去。
霍景深此時坐在輪椅上,雙腿上蓋着一條毯子,面對着的是窗外。
「文件簽好了?」
「是的。」
陸北手裏拿着文件走了過來,雙手遞給了霍景深。
霍景深沒有翻,擺了擺手,「給合同部去存檔,下午讓行政部出人跟着去公證處,你就休息一下吧。」
陸北點了點頭。
霍景深轉動輪椅迴轉過來。
經過康復訓練,他現在一雙漆黑的眼睛,彷彿是水洗過的一樣,熠熠發光。
雙腿的痛還在殘餘著,時不時地就好似針扎一樣他的神經。
他的內心卻是有些雀躍着的。
比起來毫無知覺,痛感,他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是欣然接受。
雖然康復訓練很苦,甚至是很痛,他都可以接受。
「看你這模樣,是碰了釘子了?」霍景深問道。
陸北也沒打算瞞着霍景深,點了點頭,「是的。」
「因為方頌琪的事?」
陸北驀地抬了一下頭,他沒想到霍景深這樣輕易的就看穿了。
他又點了點頭。
「我已經想到了。」
霍景深轉動輪椅,到桌邊去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暈了一下喉嚨。
陸北有點詫異,「老闆,你……」
「你想的沒錯,我想到了,而且我是特意派你過去的,」霍景深說,「以他那樣對待感情睚眥必較的人,肯定會找人給你難堪。」
陸北的臉又白了白。
他覺得他的血液,比剛才在啟越大廈的大廳內站着的時候,還要更加冷,好似在瞬間就完全涼透了。
霍景深轉過來,「你知道我為什麼特意讓你過去么?」
陸北嚅動着有點蒼白的唇,「因為……你想讓我認清我自己的定位,我只是一個助理,是無法一個公司的老總去爭搶什麼的……」
「不,」霍景深打斷了他的話,「定位和身份都是一時的,陸北。」
他的話很嚴厲,「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還不了解這一點么?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寒門出貴子,你沒聽說過么?身份出身在我眼裏永遠都不算什麼。」
陸北有點懵懂的抬起頭來,「那老闆你……」
「你看看這個。」
霍景深從公文包里,拿出來一份文件來遞給了陸北。
陸北雙手接過,打開文件夾,看了看裏面的文件。
這竟然是一份大區經理的任職書。
只是,在名字的一欄,是空着的。
陸北問:「是要我去人事上調檔么?」
霍景深被陸北這股子耿直勁兒給氣笑了,任職書都給他了,他還想着當助理的活兒去打雜。
他說:「你先拿筆,把名字填上。」
陸北一聽,就拿起簽字筆,「嗯,老闆您說。」
「陸北。」
霍景深說了兩個字。
陸北落筆的手,一下就頓住了,他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看向霍景深,似乎霍景深說的話,他完全沒有聽懂一樣。
「誰?」
「陸北。」霍景深又重複了一遍,「陸北,這次聽清了么?」
陸北握著簽字筆,卻長久的沒有動。
「你應該也知道這個項目,」霍景深說,「霍氏準備在ASD市那邊,籌備建立一個大區公司,拓展一下公司業務,底下的分公司也已經都籌備建立的差不多了,就差一個大區經理了。」
陸北是知道霍景深口中所說的這個項目的。
這可是今年以來,霍氏投入投資最大的一個項目,眾多人也都是在猜測,這個一直都空着的大區經理的位置,到最後,究竟是會花落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