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不值得
但是,她相信,現在的一時退步,是為了將來更進一步。
她堅信着,不管是朵朵,還是小七,都是她的孩子,有朝一日,也會重新回到她的懷抱中。
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筆尖觸動紙張,力透紙背。
她的食指指腹在印泥上按下,再按在了自己簽字的名字上。
手指指腹上,落下了一層紅色的印記。
趙律師說:「我給委託人簽字之後會給您的,一式兩份,您和我的委託人霍先生手裏各留有一份。」
夏苒苒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
她需要有一個空間去冷靜片刻,如果再繼續在這間律所中繼續待下去,她恐怕真的會失控。
趙律師叫助理去送夏苒苒。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拿起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
「她已經簽字按手印了。」
「我派人去你的律所里拿文件。」
當文件拿到霍政科手中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協議上的簽字。
夏苒苒的字寫的很好看,又秀氣。
霍政科拿着文件去找了付靜嫻。
「這是夏苒苒那邊簽字的撫養權協議。」
付靜嫻心中喜了一下。
拿到這個,總算是驅散了她近些天來心頭的陰霾,她說:「那過來我看一眼吧。」
付靜嫻把這份文件看完,對裏面的某些條款,其實並不算是很滿意。
「這裏面的條件不能修改了么?」
「不能,」霍政科說,「已經簽字確認了。」
付靜嫻也沒多說什麼,不過也就是讓夏苒苒能自由出入霍家大宅,如果把這個也給拒絕了,那就顯得她這個主母當的太小家子氣了。
她說:「我今晚會給景深簽字,簽了字給你一份。」
「那就多謝嫻姨了。」
「這沒什麼,」付靜嫻擺了擺手,「都是一家人。」
霍政科面上微笑着,心中卻是冷笑。
一家人?
只能算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人吧。
晚上十點,霍景深回到霍家大宅中。
付靜嫻拿着文件去敲了霍景深的房門,聲音輕細的問:「景深,媽這邊找你有點事。」
霍景深打開房門,付靜嫻將手裏拿着的文件遞上來。
「這是什麼?」
「需要你簽個字。」
霍景深的目光在觸及到付靜嫻手裏文件上的字的時候,猛地顫了顫,瞳孔微縮。
他翻開文件的最後一頁,果然看見了在右下角的簽名。
這是夏苒苒的筆跡。
霍景深曾經不止一次在她的課本上看到過,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簽字的意義也完全變了。
霍景深坐在沙發上,從前而後,將這份文件又全部看了一遍,視線久久的停留在最後一頁上,沒有任何動作。
付靜嫻心中也有點疑惑,不免的忐忑,「是這文件上有什麼錯處?」
霍景深將這兩份文件平攤開放在桌上,「協議書是誰擬的?」
「是律師。」
「這是她同意的?」
付靜嫻點頭,「當然了,如果她不同意的話,也不會簽字不是?」
霍景深又看了兩遍這張協議書。
他本以為,她不會妥協,就算是為了孩子也不會妥協。
而現在,他竟然還沒來得及做出來任何舉措,她就已經主動在扶養協議上籤下了字。
看來她對她撫養了五年的女兒,甚至是剛剛才得知身世的霍小七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么?
母愛也可以這樣廉價,僅僅是一紙協議。
霍景深閉上了眼睛,在協議書上籤下了名字。
付靜嫻眼看着兒子的字跡終於按上,就要過來拿。
霍景深用手掌按住了協議書。
「一式兩份,我自己留一份,還有一份我會親自拿給夏苒苒。」
付靜嫻收回了手,「可以,那也正好省去了我跑一趟。」
她離開的時候,在樓梯口看見了秦筱雅。
秦筱雅身上是一件純白色的淑女裙子,微笑着看向付靜嫻,「嫻姨,您是剛從景深房裏出來?」
「是的。」
「我聽說他這幾天喝酒了,我特別叫傭人煮了一碗醒酒湯送上去。」秦筱雅笑着說。
付靜嫻聽見這話,說:「那就不勞煩你了,我給阿深送上去吧。」
她已經伸出了手,就在秦筱雅的面前,就算是秦筱雅再不願,也不能忤逆長輩的意願。
「那多麻煩嫻姨,還是我送上去吧。」秦筱雅半推半阻的說。
「不麻煩,我作為母親,給我兒子送醒酒湯那是天經地義的,倒是小雅你,」付靜嫻說,「當嫂子的,倒是麻煩了。」
她說話也是點到為止,直接就接過秦筱雅手裏的碗,轉身又上了樓。
付靜嫻去而復返,再次敲響門的時候,霍景深眉梢都不由得染上了一絲不耐。
「媽,你還有什麼事?」
付靜嫻直接把手中的碗遞過來,「聽說你喝了酒,就有人去叫人熬了醒酒湯特別叫你送過來。」
霍景深垂眸。
「秦筱雅?」
付靜嫻蹙眉,「名字也是你叫的?叫三嫂。」
霍景深沒接,「我不用喝。」
付靜嫻對霍景深這樣的動作還算是滿意,她將手中醒酒湯交給一邊的貼身女傭,「去倒了。」
等到女傭離開后,她才對霍景深說:「阿深,你現在是老爺子看上的接班人,你可不要自掘墳墓啊。」
霍景深挑了挑眉。
付靜嫻左右看了一眼,又壓低聲音說:「你可別忘了你霍政科是怎麼失勢的,你父親對老三從來都不喜。」
「三哥是三哥,秦筱雅是秦筱雅。」
「閉嘴!」付靜嫻好似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一樣,生氣的怒斥了一聲,「這種話,以後千萬不要再繼續說了!」
「三哥都已經死了……」
「就是因為他已經死了!」付靜嫻說,「以後不要再提他!」
霍景深看付靜嫻的臉色氣的已經有些紅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也知道,不管是三哥,還是三哥生母的死,在霍家都是一個不能提及的話題,是禁忌,特別是在霍老爺子面前。
可秦筱雅卻自從三哥離開后,始終住在霍家不曾離開,她彷彿也和霍老爺子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成了霍老爺子的半個養女的感覺,而不是已經去世的兒子留下的遺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