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來

第1章 歸來

一縷陽光從窗戶的縫隙中頑皮的鑽了進來,趙銘從睡夢中逐漸醒來,他眯着眼睛想再磨蹭了一會兒,雖然多年的習慣使得他沒有懶睡的習慣,但是他還是習慣於醒了之後稍微享受下這短暫的時光。他有一個很好很強大的習慣,回憶夢境,然後記錄下來,有時候是起來就記在手機或者電腦上,有時候則是白天某個時候,如果還記得的話。每個人都會記得自己剛剛做的夢,能記得夢中的事情的多少,取決於做夢人的記憶能力。趙銘剛剛做了個夢,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他夢到了那一年的高考,明明很多題目那麼熟悉,可是答案也不是想像中的那個,他滿頭大汗的做了一個又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題目,直到前心後背的汗把衣服都濕透了,終於可以放下筆了,外面似乎交卷的鈴聲也響了,直到醒來。

對了,那一年高考他的數學考了140分,總分150考了140,相對於平時成績來說,只能算是勉強及格,因為不是葛軍的卷子,但是也是相當有難度。

趙銘的數理化成績一般,也就數學和化學達到了標準之上,沒辦法智商就只有如此程度,中庸罷了。

他最喜歡的是歷史語文化學生物,然後才輪的上英語數學物理地理,他那時候沒的挑選,只有語數外+理科綜合或者文科綜合。前者是物理化學生物,後者是政治地理歷史。相對於有兩個討厭的科目政治地理的文科綜合,他還是比較傾向於理科綜合,哪裏比得上後來的選科3+1+1,更別說以後高考改革可以自選3+1+2。

趙銘在文理科之間掙扎了好久,文科他不喜歡地理,不喜歡的原因不外乎需要背誦的內容很多,更重要的是他的地理老師,是學校的流氓,據說娶的老婆是他的學生之一,年紀不大流里流氣的,酒後上課是常有的事,更別說和學生打架和同僚罵街了,這樣的人品,讓趙銘深深厭惡地理這一門學科。趙銘對物理也談不上喜歡,初中的老師是個胃病很嚴重的傢伙,幾次上課犯病,而那時候趙銘正值青春期,幾次一分心,好了跟不上了,到了高中就更差了。

最怕的還是政治,趙銘的記憶力一般以下,所以對於長篇大論的內容,何止是深惡痛絕,但是奇怪的是他特別喜歡歷史和語文,或許是童年少年經歷吧,那時候沒有朋友沒有交流,沒事就拿着姐姐的語文書歷史書當小說看,自然很小時候就提前接觸了更高年級的內容,學起來自然得心應手了。他後來上了一所普通高中,以後也上了一所普通大學,一輩子就這樣的平平淡淡吧。

等等,趙銘覺得有點不對,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怎麼考試的印象就如此深刻?

居然還在夢裏又出現了一次?他這種事情不是沒有過,以前也會偶爾夢回高考,但是這次的記憶如此深刻,簡直就是在播放電影一樣,細節歷歷在目,一刻都不會忘記。趙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映入眼瞼的是昏暗的屋頂,以及窗外那一縷陽光。外面的鳥叫聲和路邊商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這個屋頂他看了將近十年,從十歲搬家到上大學之後,一直到家裏翻建,他就睡在這個地方,床擺在東北角落,兩張長凳和一張竹排擱起來,就是一個普通農村家庭的孩子的床。屋頂一個日光燈,平日裏捨不得開,導致沒用多久就壞了,他常用的是一個床頭燈,說是床頭燈,實就是一根電線拉過來,往牆上的一根釘子上一掛,接一個20瓦的燈泡。吊在床頭的桌子上方。桌子是以前爸爸做模具的工具桌,爸爸後來去廠里上班之後搬到了這個房間,充當了趙銘的書桌,十幾年後趙銘家裏翻新,這張書桌再次被搬到了爸爸的模具車間里。

而趙銘的卧室,後來被改建成了衛生間。

想到衛生間,趙銘聞到一股尿騷味,這自然是自己半夜起來在尿桶里的傑作了,趙銘不由得笑了笑,多少年了還是這麼不習慣房間里的這股味道。趙銘是個農村長大的孩子,農村沒有單獨的衛生間,大號小號都要去自家屋外的茅房,冬天天冷了會在房間放個便器。趙銘深刻的記得每一次自己清晨去倒自己傑作的經歷。但是總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他沒有多想,翻了個身,既然不是下午,那麼早上就多睡一會兒吧。然而床卻不爭氣的咯吱咯吱響了起來,把他的睡意一下子攪沒了,感受到褲子裏頂的難受,乾脆起床吧,有點尿急了。

趙銘起身穿衣,趿拉着拖鞋走到尿桶旁邊,拉下褲子,痛快的釋放了出來,隨着一陣顫抖,趙銘對着下半身那個三四寸的物事開始發起了呆。他愣神的原因是,自己沒戴眼鏡,怎麼就看什麼都這麼清楚呢?過了好久,他似乎才想起來,抬起頭,看了看周圍,誒?這是?

沒錯,這是他的家,不過不是他現在的家,這是他十幾年前的家。因為十年前家中翻新,這個卧室被改造了,自己在這個房間有很多回憶,隨着屋子的改建,記憶戛然而止。

趙銘失神了一會兒,猛的醒悟了過來,再次確認了下,這不是夢,眼睛見到的,耳朵聽到的,鼻子裏聞到的,無一不顯示出自己回到了十幾或者二十年前。

多少大神期待的重來一次的機會,居然然讓自己遇到了?趙銘再次回憶了一下,腦海中瞬間出現無數個事件的標籤,自己看過去,每個標籤就像電腦打開文件夾一樣,出現了無數個內容。似乎只要自己想一下,就會有無數結果顯示在腦海中,比那個什麼搜尋引擎都強大。趙銘閉上眼睛,隨機的想了幾個內容,腦海中瞬間出現的信息量,讓他欣喜不已。是了,絕對不能浪費這種概率為零的機會,得好好的規劃一下,自己這輩子,應該做什麼。半個小時候,趙銘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說起來這樣的一件事情,似乎用科學無法解釋,無他,科學技術的制約,時間旅行還缺乏理論支持,更別說技術上了。趙銘從小就對科學或者說科幻特別感興趣,從上中學特別是高中開始,他就有搜集某科幻雜誌的習慣,一直到畢業后多少年,深知生活的艱辛以後才放棄這個愛好和幻想。想到這裏,他才發覺父母一輩當初是多麼的不容易,節衣縮食的供他們姐弟兩個上學,除了辛苦工作還要操持家務和農活,生活就過得更加艱辛了。自己還把相當一部分生活費加入到了讀書之中,雖說是精神食糧,但是一本五塊錢的雜誌,未免也太奢侈了一點。備註下:那個年代快餐2塊錢,葷菜有雞腿或者獅子頭,蔬菜有三個,湯免費。速食麵價格普遍在一元左右。

眼前的這一切無法用科學解釋,但是並不代表自己就無法面對,好歹也是看了三十多年書的中年男人了,短暫的失神之後,趙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腔里充滿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笑了。鏡子中的自己,依舊是那個青澀的果子,鬍子還只是絨毛,身體瘦削的像個豆芽菜,或者說比課本中描述的蘆柴棒好一些。

家裏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動靜,顯然父母已經上班去了,看了看客廳掛在牆壁上的鐘才七點多,看樣子自己有時間好好考慮下這件事情,同時規劃重來的人生,似乎並不是一件什麼麻煩的事情。

再次看了看掛在牆上時鐘和日曆,確定了時間,確實是公元2000年的6月,客廳的老式掛鐘,以及顯示年月日的掛歷,無不顯示著一切和睡夢前不同了。趙銘簡單的收拾了下屋裏,和20年前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視力變好了,在另一個時空他可是五年級就開始近視,並且從150度到650度只花了短短的六年。而他的姐姐-其實是繼母的女兒宋媞-只比他大兩歲,視力就一直很好,現在的她應該在一所大專上大二,還有一年畢業,明年的這個時候,家裏就會從沉重的經濟壓力中釋放出來。

除了父母和這個姐姐,家裏還有一隻大黃狗,無數次月休回家,從下公交車到家裏的那段路,他只要喊一聲或者吹個口哨,小雄-狗的名字-就會撒開腿飛奔過來撲到自己身上,然後用舌頭舔的自己滿臉哈喇刺,想想都是忍俊不禁。更好玩的是這貨怕爆竹煙花,每次過年對於它來說都是煎熬,外面爆竹一響,它就鑽到樓梯底下,直到第二天爆竹聲徹底停下為止,那時候趙銘就會拿出準備好了許久的肉骨頭喂它,撫慰它受傷的心靈。

今天從起床到收拾完畢,都沒聽見它的聲音,估計又野去哪裏玩了,不管它還是想想自己的事情吧。這時候趙銘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出奇的清晰,只要自己想,意識中會突然出現一個龐大的空間,所有自己想要的內容就會呈現。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嚇了一跳,隨後發覺只要自己不發散思維就沒問題。

來不及多琢磨,他走到客廳後面的廚房,外面的圍牆,父母應該中午回來吃飯的,那個時空父母都是用飯盒蒸兩盒飯,然後回來炒兩個菜燒個湯,晚飯就是中午的剩飯做成的大麥粥,自己在後來的那個時空,完全獨立自主生活了近十年,早就已經學會了燒菜,於是他去了自留地摘了把長豇豆,茄子也挑了三個最大的,看了看廚房裏面並沒有什麼葷菜,於是從自己的零用錢拿了五塊錢,去了菜市場。

這個年代的物價還沒有那個時空漲的厲害,而且鄉下地方物價更是實在,去隔壁鄰居家的攤位買了幾個麵筋的時候,隔壁的老伯看見趙銘過來,很是稀奇,開口問道:小銘,你也來買菜了啊?趙銘笑笑:是啊,大伯,給我三個麵筋。掏出口袋裏面的錢包,拿出一張有點帶黃色的紙幣,正準備遞過去的時候,趙銘驚呆了。這和自己印象中的五元人民幣差別不大,不一樣的是大小和上面的文字。

趙銘沒有第一時間把錢幣遞過去,而是翻了翻錢包中的紙幣,果然,那熟悉的圖案和名字全都變了。他有點懷疑是不是拿錯了,可是隔壁的老伯開口道:就給那張五塊的,我找給你三塊去。趙銘像個木頭人一樣把錢遞了過去,接過找零和三個麵筋。

隨後又去了附近的攤位買了一小塊五花肉,半斤不到才兩塊錢。看着賣雪菜的老婆婆有點眼熟,又買了五毛錢的雪菜,趙銘帶着疑惑,心滿意足的帶着兩塊錢和三個菜回到了家裏。

為了驗證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有問題,趙銘把家中的掛歷,書本,甚至歷史書都翻了出來,30分鐘后,他徹底傻掉了,靈魂穿越+平行時空,自己這是,踏上了一條絕路啊……眾大神內牛滿面:換我來……

趙銘不甘心,打開電視機,果然,中央一套,國旗,甚至連領導人都變了。

他木然的走到客廳,把早上倒的一杯水喝完,花了五分鐘平靜心情。一切都變了,不變的只是自己的靈魂吧?可是日子還是要過啊,趙銘默默地想着,於是走進了廚房。

先把五花肉切片,用黃酒生薑片浸泡起來,然後把長豇豆茄子清洗晾乾,雪菜用清水沖了幾遍晾起來。麵筋很簡單,撕開后清水衝下,等到十一點就可以準備燒菜了。唯一的困難點就是家裏還是用的土灶需要生火,沒有燃氣灶沒法控制火候,所以他心裏也沒底,只好把做菜的時間提前一刻鐘。

距離中午燒菜時間還有一個多鐘頭,將近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夠他做很多事情了。他把柴屋的木柴劈了一部分,這是下午要燒開水用的,再把家裏那一輛很舊的自行車拿出來用井水沖洗了一遍,齒輪上了油,給車胎打了氣,驚奇的發現輪胎沒有漏氣,他不由得開心的笑了起來。

父母和自己的關係很一般,父親趙叔良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人,從他記事起父親就在別人造房子的時候去打點柜子衣櫥之類的工作,簡而言之是個木工,後來搬家過來以後因為女兒,也就是趙銘名義上的姐姐宋媞的反對,不得不放棄從事二十年的工作,進了電子廠上班,繼母宋臘梅是個家庭主婦,隨着90年代鄉鎮企業的興盛,她也進廠上班,但是鄉鎮企業興起的快跨的也快,她現在上班,每個月也不過五六百工資,兩個人一千出頭的工資,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個大學生在外地,光是開銷就讓這個家庭捉襟見肘,更別說有點什麼緊急情況。趙銘還有個奶奶,今年已經84歲了,雖說身子骨還算硬朗,但是畢竟過了八十歲了,繼母宋臘梅父母健在,過一個在外地做保姆一年見不到一兩次,另一個在鄉下養老,沒有收入只能靠兒子女兒接濟,生活也是窘迫的很,還有一個多月姐姐宋媞就放假了,雖然自己從來沒有叫過對方,但是心裏對於這個姐姐還是很佩服的。她在本地的高中一直是全年級第一,雖然學校不怎麼樣,但是妥妥的大學本科是可以上的。

這樣的成績在高考擴招之前實在是了不起,這讓中學時代弔兒郎當的趙銘非常羨慕,由於繼母的無知高考前讓姐姐喝了一種提神的補品,結果姐姐精神亢奮沒有休息好,高考發揮失常,只上了個師範專科,那時候雖說可以復讀,但是家裏的經濟壓力讓姐姐放棄了這個想法,再說還要去另外一個學校復讀應該也是原因之一,去了那個不算遠的小城市上大學去了。那一年趙銘正好上初三,他的成績本來就一般,所以中考本來不抱什麼希望,姐姐發揮失常讓他猛的醒悟過來,還有不到三個禮拜的時間,怎麼趕也來不及了,幸好他心態調節的好,終於上了一所普通高中,是的姐姐那一屆高中是他們本地中學最後一屆高中了。趙銘不得不去了要坐車40分鐘地方去上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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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記憶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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