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路彎彎

這天晚上，二嬸怎麼都睡不着，抬腿踹踹旁邊的男人張二。

「他爹，咱不能把梨花嫁給馬小冬，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為啥？」二叔問。

「他能跟喜鵲說話，還能讓喜鵲幫忙幹活，必定是妖孽轉世！我怕！」

二嬸嚇得不輕，越想越覺得害怕。

馬小冬白天指揮那些喜鵲勞動，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除非他是個妖怪。

二叔也感到十分奇怪，那些喜鵲為啥就聽小冬的呢？

這孩子竟然能跟鳥兒對話，做夢都不敢相信。

如果真是妖孽轉世，梨花嫁過去還不虧大了？

「好，這件事暫不考慮，再觀察一段時間……。」

第二天凌晨兩點，整個磨盤嶺靜悄悄的。

馬小冬來了，隔着攔馬牆在外面呼喊：「梨花，該起床了，賣貢梨去嘍！」

「聽見了……。」姑娘在裏面答應一聲。

張二嬸先起來的，點着爐子給兩個孩子做飯。

二叔也幫他們收拾，將柴油機里的油箱跟水箱加滿。

農家小院裏傳來一縷炊煙跟狗叫聲。

喝完麵條湯，二嬸拿兩張油餅，準備給他倆在路上吃。

馬小冬進院搖響三馬車，梨花也跳了上去。

「小冬啊，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二叔還是不放心，囑咐他道。

「叔，我有駕駛證，保證把梨花跟車還有錢幫你帶回來，你跟俺嬸子在家好好歇著就行了。」

「好孩子，叔如果有你這麼個兒子……就太好了！」二叔還感嘆一聲。

離合一踩，掛上檔，三馬車突突開走，大燈很亮，將山路照得明如白晝。

二叔跟二嬸一口氣把他倆送到村口，瞧著三馬車越走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這倆孩子能行嗎？一車貢梨可上萬塊呢？萬一人財兩空可咋辦？」二嬸還是有點不放心。

「小冬不小了，應該能照顧梨花，讓他倆單獨相處一下也好。」

二叔拉上二嬸的手，兩口子回家繼續睡覺。

老實說馬小冬是個好吃懶做不幹活的人，遊手好閒，提籠架鳥。

平時就喜歡抽個煙，喝個酒，撩個貓，逗個狗，偷看嫂子解個手。

別問他有啥理想，早就戒了。

他最大的理想就是開跑車，住別墅，擁有很多錢，再娶個俊滴溜溜的媳婦。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因為沒有考上大學，只能在家修理地球……。

免得以後地球修理他！

三馬車不快，咣咣噹噹跑在山路上。

梨花坐在他旁邊，因為是夏天，姑娘的衣服很薄，只穿一條白裙子，顯得很俏麗，淡雅而又端莊。

馬小冬可以感受到姑娘的體溫跟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他一邊開車一邊跟梨花套近乎：「梨花啊，你家的犁可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撐死算了！」姑娘沒好氣地說。

「你家這梨是咋種的？有啥秘方沒？」他一點點用話來套她。

不是為了貢梨的秘方，王八蛋才傻不拉幾幫你家賣梨呢？

「喔……我說你那麼好心幫俺家幹活，無事獻殷勤！原來是想得到貢梨的管理秘法啊？呸！！」

張梨花非常聰明，竟然啐他一口。

她從小就對馬小冬不感冒，把他當成賴皮。

「妹妹，好妹妹，告訴哥哥唄？大不了我進城幫你買糖吃。」馬小冬趕緊哄，因為知道這丫頭喜歡吃甜食。

「一塊糖就想哄我？想得美，門都沒有！！」姑娘冷哼一聲，懶得搭理他。

「行！不告訴我是吧？瞧我咋著拾掇你？！」馬小冬不服氣，故意將三馬車開得左右搖晃。

來回一顛，梨花在車上坐不穩了，身體上下亂顫，早飯差點吐出來。

旁邊就是斧頭山的斷崖，她嚇得一聲尖叫，勾上了馬小冬的脖子。

「啊！小冬哥你慢點，危險！！」

「快說！一樣的品種，一樣的管理方法，你家的貢梨為啥恁甜？到底有啥訣竅？」男孩繼續威脅。

「俺不知道啊！」梨花嚇得花容失色，開始哆嗦。

「再不說，我就把你丟下，一個人回家！山裏可有狼，讓狼外婆跟你作伴！！」

說着，馬小冬踩上剎車，三馬車戛然而止。

瞧那樣子，他真的想把梨花丟下，讓姑娘一個人喝西北風。

「小冬哥，不要啊！管理秘方在俺爹哪兒，他誰都不告訴！」梨花只能說實話。

萬一這傻小子真把自己丟下怎麼辦？

夜深人靜，山路上十分危險，還有野狼出沒，能嚇死個人？

「你確定秘方只有二叔一個人知道？」

「嗯，俺爹說了，種樹的秘方傳男不傳女，將來他要親手傳給自己的女婿。」

「喔……。」馬小冬這才將三馬車開得又穩又平。

看來想得到秘方，只有做張二叔家的女婿了。

他回頭瞅瞅梨花，嘴角上裂出一股邪笑。

梨花嚇哭了，臉上還有淚滴。

「梨花別怕，我剛才跟你耍呢，咋那麼不禁逗？」馬小冬沖她笑笑，趕緊賠禮道歉。

「你……嚇死人家了，壞蛋！！」梨花一生氣，竟然在他肩膀上捶打幾下。

女孩顯得更嬌媚了。

半夜兩點出發，三點一刻來到農貿市場。

市場里人山人海，好多果農跟小商販在交易。

水果販子起得更早，因為他們接到貨以後要趕早市，一個早上能賣不少錢，所以特別勤奮。

馬小冬將三馬車停好，摘下草帽，跟梨花一起等著商販來。

他倆的旁邊同樣有一輛三馬車，那是梨花家隔壁的鄰居，張文跟張武。

這哥倆也種了貢梨，但質量不好，梨子又干又小，兩輛車上的果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水果販子終於來了，先問張文跟張武的價格。

「兄弟，你這梨怎麼賣？」

「兩塊一斤，這可是貢梨，可好吃了。」張武回答。

「卧槽！這麼貴？」販子搖搖頭，然後又來問梨花：「美女，你的梨子怎麼賣？」

梨花立刻伸出兩根手指說：「兩個卧槽……！我這梨才是真正的貢梨。」

張文跟張武聽見，十分不樂意，使勁瞪梨花一眼，怒氣衝天。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別管張文跟張武怎麼努力，種出的貢梨就是沒有梨花家的個頭大，味道好。

每次來農貿市場，也沒梨花賣得錢多，至少差一半。

他們哥倆妒火中燒。

「小姑娘，我能嘗嘗你家的梨嗎？」販子問。

「隨便吃，管飽！」梨花立刻抄起一個最大的梨遞給他。

販子咬一口，果然又甜又脆，僵持在哪兒，老半天砸吧嘴。

貢梨的味道甜如甘露，讓人依依不捨，流連忘返。

「你這車一共有多少斤？」販子立刻問。

「四千來斤。」梨花回答。

「我全要了，馬上過稱！」販子的話斬釘截鐵，好像怕這車梨被人搶了。

好酒不怕巷子深，交易就這樣成功。

馬小冬立刻幫着梨花過稱，將三馬車開上磅秤，卸車以後回皮。

販子一分不少，給了女孩一萬六千八。

梨花樂壞了，將鈔票點得嘩嘩作響。

張文跟張武在旁邊氣得眼珠子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