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2 勾心,斗角

0092 勾心,斗角

「全艦起錨!」

「起錨!」

「舵令左滿!調轉船頭!」

「左滿舵,調轉船頭!」

「待命!」

一聲聲喝令高高傳揚在南安普頓的威斯特港口。

隨着喝令,原破交艦隊,經過重組后又隸屬於聯合艦隊木馬分艦隊的13艘戰船緩緩退出泊錨碼頭,隨着浪,在廣闊的海灣調轉船頭,斜指向多佛爾海峽的湛藍海面。

風平而浪靜。

旗艦蝴蝶花號打出一連串的旗語,四周各艦,水手們呼喊著奔跑在甲板,把一道道回令通過同樣的方式傳達回來。

操帆就位。

舵手就位。

甲板就位。

瞭望就位。

洛林抱着臂,神色清冷地看着廣闊無際的海,耳朵里聽到克倫扯開嗓子大吼:「風向西南西,四節,適航!」

「看來天氣不錯。」他意味莫名地笑了笑,「傳令各艦,半掛橫帆,收攏縱帆,沿海岸線行進,目標……坎塔布連。」

艦隊起航,緩慢而有序地排成雙V字行進隊列,以布里根廷在前,柯克型在後,蝴蝶花號又墜在末尾,在無數人的目送下,駛出了安詳寧靜的索倫特峽。

在一處面海的露台上,隆薩放下單筒望鏡,皺着眉百思不解。

約翰.羅伊慢條斯理地攪著茶,輕聲問:「走了?」

「走了。」隆薩坐到老約翰對面,捧起茶杯啜了一口,「約翰叔叔,我看不透洛林.德雷克的想法。」

「你不明白?」

「不明白。」隆薩老老實實回答,「他很優秀,身後又有強大的德雷克家族。就算近海這條商道走不通,他也可以憑着雄厚的資本轉型遠洋貿易,事實上這種轉型對他而言,或許根本就用不了幾年。」

「可他並沒有這麼做。」隆薩煩躁地撓著頭,盯着約翰怔怔發愣,「他把貴重的財貨當成了誘餌,又把自己也丟進險境。他所付出的代價已經遠超出一艘蓋倫驅逐艦的價值,為什麼!」

「為什麼?」老約翰也放下了茶杯,不屑地笑,「你以為這個計劃真是德雷克想出來的?」

「難道……不是?」

「他不過是個18歲的年輕人!」老約翰大笑了三聲,「年輕氣盛,勇力超群。我承認,他是百年一遇的優秀戰士,就算與他的祖先弗朗西斯.德雷克比較,天賦上也不會遜色。」

「然而計劃不是戰鬥。」他站起來,面朝大海,「計劃是智謀,是對人心的猜度,是學識與經驗的發酵。一個18歲的青年做不出合格的計劃,這個計劃,是耶羅.明德爾做的。」

「耶羅.明德爾?」

「我問你,如果這次作戰成功,德雷克可以得到什麼?」

隆薩認真想了想,肯定說:「聲望。他會獲得無以倫比的聲望,從此成為近海商圈當之無愧的領袖。」

「這聲望是他一個人的么?」

「當然……」隆薩一下子恍然大悟,「三商會聯盟!」

老約翰欣慰地點頭:「通過逼迫約德爾商會和埃雷拉商會退出所謂的狩獵同盟,明德爾、沙克林和德雷克在大家眼裏已經成了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德雷克的勝利就是明德爾的勝利,但是……因為明德爾不上戰場,德雷克的失敗卻僅僅只是德雷克的失敗。」

他愜意地欣賞著索倫特峽連綿的丘陵,感慨誇讚:「承擔最小的風險,博取最大的利潤,這才是耶羅.明德爾真正的計劃。一旦成功,他就會取代我們,實現心中多年的夙願。」

「德雷克為什麼要幫他?不對,應該說,德雷克為什麼會甘願受他驅使?」

「因為欺騙,我善良的隆薩。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溝通的,但我卻能猜出大概。」

老約翰眯着眼睛,沖着隆薩伸出一根指頭:「洛林.德雷克年輕氣盛,他被法蘭西人追趕過,險死還生,所以心中有恨意,明德爾可以抓住這一點,放大馴鹿號的價值,讓她從一艘普通的蓋倫驅逐艦變成戰利品,洗刷勇士恥辱的戰利品。」

老約翰又伸出第二根指頭:「但是這樣的戰鬥有風險,德雷克的身後是德雷克家,肯定不能隨隨便便冒險,所以明德爾就出了第二個主意,金器。明德爾讓德雷克把金器放在安全的主力艦隊,無論計劃成功與否,商會都不會傷筋動骨,就算洛林.德雷剋死在這場,德雷克家也可以讓其他人接管商會,不會損及家族的利益。」

「沒有了後顧之憂,年輕人的勇敢自然就被唆使成了魯莽。他可以不顧一切,因為每一個年輕人……都自以為擁有上帝的眷顧。」

隆薩聽得毛骨悚然又心悅臣服,不自覺就低下了腦袋,聲音虔誠:「叔叔,我需要你的指引。」

「只需要按照計劃去做,我的孩子。」老約翰走回來,摁著隆薩的肩,「但不需要拚命。歐洲的和平持續不了多久,法蘭西人也不能永遠佔據坎塔布連,你的責任,在於不能讓紅髮蘇丹號受損,她是我們的命根,也是東山再起的希望。」

「是……」

……

風況一般,又有緩慢的柯克型拖累,木馬艦隊花了一天的時間才駛出英吉利海峽,向南,順着凱爾特海的邊緣,駛向伊比利亞半島的方向。

按照既定的計劃,隆薩所率領的主力艦隊這時候也應該從蘭茲角西南的錫利群島起航,相隔二十五公里墜在木馬的十點鐘方向。

這個距離對蝴蝶花號的主桅高度來說處在不可視範圍,所以洛林無從親眼驗證。

可他在普利茅茨也留了後手,不久前有快船追上來,明確地告訴他,隆薩起航了,位置、速度,分毫不差。

得知了這個消息,洛林召集雷文和雅辛到蝴蝶花號開會,正式向他們通報了真正的計劃。

「隆薩會落入維侖的陷阱。」開宗明義,洛林一言驚人。

雷文和雅辛被洛林的開場白驚得不行,都是一臉獃滯的模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一塊看着洛林。

傳道,授業,解惑。

「不要這麼看着我,朋友們。」洛林無辜地聳聳肩,「我對羅伊先生並不熟悉,對羅伊商會也沒有好感。紅髮蘇丹號是這一戰的關鍵,只有讓她掉進法國人的陷阱,逃生無門,我才敢對她報以期望。」

雷文哭笑不得說:「洛林,你憑什麼認定維侖一定會埋伏隆薩?」

「因為紅髮蘇丹在那兒,英格蘭近海商人一半的精銳在那兒,價值數萬鎊的金器也在那兒。」

「可法國人並不知道金器在隆薩手上!」

「很遺憾,他們知道。」洛林抬手把亞查林招過來,「維侖有準確的消息來源,我確定,他們知道金器真正的所在。」

「你的海員……」雅辛瞪大眼睛,鏘一聲抽出佩劍,「他是叛徒?」

洛林笑盈盈把亞查林護到身後,撥開劍鋒說:「稍安勿躁,雅辛。」

「亞查林是真正計劃的關鍵部分,正是憑着他的努力,我們才得以擺脫誘餌的身份。從隆薩駛出錫利群島的那一刻起,木馬的身份就轉移了。」

「計劃不變,角色轉移。先生們,我們將依託隆薩.羅伊先生的奮戰,觸及那道曾經遙不可及的……勝利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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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日不落當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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