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9 喪鐘為誰敲響

0039 喪鐘為誰敲響

平靜的西歐,動蕩的北美。

1775年4月19日,波特蘭英軍奉命往康科德查抄私藏軍火。他們路過萊剋星敦的草地,偶遇正在進行射擊訓練的民軍……

北美獨立戰爭就從這一場啪啪啪的打臉開始。

萊剋星敦之戰,英軍死傷286人,潰敗。

1775年6月14日,全美大陸軍組建,次日,喬治.華盛頓出任大陸軍總司令。

1776年7月4日,大陸議會發表《獨立宣言》,美利堅合眾國宣佈誕生。

大不列顛在這場轟轟烈烈的革命面前表現得異常笨拙。

一方面,自上一任新大陸艦隊提督艾利亞.德雷克男爵在上任途中意外殉國,海軍方面始終沒能挑選出合適的繼任者。

強大的新大陸艦隊長時間處在群龍無首的混亂當中,直到1777年中,才終於等來他們的新提督彼德.帕克爵士。

另一方面,殖民地陸軍又身陷在另一種形式的混亂。

1776年初,約翰.伯戈因就任加拿大地區總司令,與時任北美地區總司令的威廉.豪分庭抗禮,成功把人數本就不多的英軍一分為二。

為了與同級別的同事融洽相處,兩人進一步把軍隊分得更細,制定出規模宏大的【新英格蘭分割戰役】,兵分三路,向紐約州奧爾巴尼進兵。

這是一次可笑的軍事行動。

三支互不聯絡的部隊,兵微將寡的巴里·聖雷德格上校早早被美國佬趕回出發地。

豪司令在半途改了主意,轉道賓夕法尼亞,攻佔大陸議會所在的費城。

唯有老實巴交的伯戈因司令領着區區7000士兵堅持不懈地向著目標持續進發。

他的部隊先是攻佔了泰孔德羅加要塞,又在哈德遜河與美軍主力迎頭相撞,孤軍無守,彈盡糧絕。

1777年10月17日,約翰.伯戈因在薩拉托加斯普林斯北部帶領部下向美軍投降,史稱薩拉托加大捷。

薩拉托加大捷改變了一切。

自1778年2月開始,法蘭西、荷蘭、西班牙先後承認美國獨立,龐大的艦隊開赴北美。

一夕之間,大不列顛的敵人從「不配被稱為對手」的鄉巴佬們,一下變成了半個世界。

早春的信風吹起來,掠過廣闊的大西洋,把戰爭的消息帶回歐洲。

這裏是海洋強國們的根本,國王們依舊談笑風生,努力維繫着最後的剋制,但戰爭的號角……卻早已在商人的世界吹響了。

……

1778年4月,埃爾金黑港。

亞提斯美人號緩緩泊入了平靜的港灣,皮爾斯插著褲腰晃下船,就如當年的洛林那般,嘣一個先令彈出去,精準地落在引航員的手心。

一晃兩年,當年小小的皮爾斯高了許多,也黑了一些。

他的一舉一動像極了洛林,就連翹在嘴角的那抹淡笑都與洛林一般無二。

「漂亮的旗語,梅德先生。」

引航員梅德笑眯眯收起先令,把雙旗一收,揉了揉皮爾斯的腦袋。

「小皮爾斯,第一次做船長的感覺如何?」

皮爾斯的肩一下就垮了。

他哭喪著臉說:「梅德先生,明知故問可不是紳士該做的事。」

「誒?明知……德雷克先生這次不是輪休么?」

「哥是輪休啊。」皮爾斯臊著眉搭著目,「可如今海上的形式,哥不在,海娜姐就一定在。有她掌著舵,我就算掛上提督的名,不還得聽她的嗎?」

正說着話,海娜也下了船。

兩年的海航並未讓她生出太多變化,還是披着罩衣,兜帽面紗,還是清冷冷不太理人的樣子,只是身材更高挑了,站在高大的男人身邊也不顯矮,只是消瘦、輕盈。

她從艏艉尖上一躍而下,四五米的高度對她形若無物。

她皺着眉走到梅德身邊,從罩衣下遞出一個包着油紙的小包。

海德心裏升出一股不安,愣愣看着海娜:「這是……」

「我們在航線上發現了皮蒙先生的船,只剩些殘骸,沒有活口,這是他的航海日記。」

「老皮蒙……」

海娜默默點頭。

梅德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接過油包:「我要立即把遺物遞給管委會,耶斯拉女士請跟我來。小皮爾斯,失陪。」

他帶着海娜飛也似地走,一邊走,一邊嘴裏還在咒罵。

「這個月第四個常駐!這世道,瘋了么!」

正如皮爾斯和海德先生的說話,這幾個月,海上的形勢很糟糕。

新大陸的戰事升級了。

英、法、荷、西的殖民地駐軍在新生美國的土地上打成一團,從海上到陸上,找不到片刻的安寧。

歐洲的形勢則比新大陸要平穩一些,這裏是本土,一舉一動牽動根本,政府不敢輕舉妄動,相互之間還維持着面上的和睦。

對於黑商來說,這也是最壞的狀況。

在國家的縱容下,私掠商人們鬆開了韁繩。

獵殺開始了。

一夜之間,散佈在航線上的海盜增加了何止一倍?

無窮無盡的海盜漂流在海上,人少炮弱的黑商正是他們最好的目標。

搶劫、殺人、拋屍、毀船……

這幾個月,皮爾斯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聽見了多少噩耗,在貝爾梅奧,在斯塔萬格,最多的……則是在埃爾金。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繁花大道的鐘塔又一次響起了短促而急惶的喪鐘,這說明管委會已經確認了皮蒙先生的遺物。

喪鐘,代表着埃爾金又失去了一位自由、樂觀、勇敢的駐港黑商。

「按照梅德先生說的,皮蒙是這個月第四個……下一個……又或是再下一個……什麼時候會輪到我們?」

皮爾斯咬了咬嘴唇。

洛林很強大,海娜很強大,甚至是見人就臉紅,不顯山不露水的諾雅也遠比一般人強大得多。

可在連天的火炮面前,個人的力量究竟能有多大價值?

現在的德雷克商團太弱小了。

他們只有四條標準柯克型貨船,洛林又咬牙為每艘船配了四門中程六磅炮。

那種炮基本打不穿船殼,也打不斷桅杆,唯一的作用就是向著甲板發射散彈,以期能點燃堆在甲板上的炮彈,或是殺傷亂跑的水手。

這段時間,皮爾斯不止一次回憶起當年在斯塔萬格參觀雙子星號時的場面。

像那種二十門炮的布里根廷型高速艦,打不過,跑不掉,德雷克商團只要遇見一次,就免不了全團覆沒,船毀人亡。

他們甚至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了一遭。

四十多天前,上上次貿易線,他們滿載着北歐的皮草駛出博肯峽灣,迎面就撞上了一艘荷蘭籍的布里根廷。

如果不是天不絕人,強大的維京顱骨海盜團正準備去斯塔萬格補給,順手驅逐了那艘擺出攻擊姿態的荷蘭炮艦……

德雷克商團能逃出生天么?

哥!你究竟在猶豫什麼!

皮爾斯緊盯着遠方搖晃鳴響的銅鐘,深吸口氣,加快腳步。

他決定了!

今天,一定要勸服洛林買船。哪怕把德雷克商團這兩年攢的家底都搭上,也要買一艘真正的炮艦!

要不然,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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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日不落當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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