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8 太巧了

「為你介紹一下，德雷克。」

在外港港務局那間臨時屬於納爾遜的巡防指揮官辦公室里，納爾遜向洛林介紹起這次行動的合作者。

「威廉.康沃利斯上校，我的摯友，HMS草原雄獅號巡防艦的艦長。威廉已經接到了本土艦隊的調令，所以爵士才把他從墨西哥灣提前抽調出來，用他在新大陸的最後一次巡防任務加強攬海艦隊的運力和火力。」

洛林向威廉.康沃利斯點頭致意。

「卡斯伯特.科林伍德中校，你們已經是老相識了。他這次被臨時指派到HMS獨角獸號驅逐艦擔任指揮官，但你放心，爵士特許他把黃蜂號的班底都帶了過來，就算是新艦，也不會有磨合上的問題。」

就如納爾遜所說，洛林和科林伍德是老相識，洛林對他的升職表達了祝賀。

科林伍德笑得很謙虛，說自己的正式編製依舊在黃蜂號，這次行動結束就會把獨角**還回去。

「奧利弗.斯賓塞少校，牙買加一團營指揮官，達林少將的心腹愛將。這一次他帶領四個加強連隊為大不列顛開疆拓土，是達林少將為我挑選的副手，有豐富的經驗和頂尖的臨機應變能力。」

納爾遜想了想，又補充說：「斯賓塞少校是一位完美的紳士和虔誠的清教徒，我們相處得很融洽。」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奧利弗.斯賓塞比約翰.萊希德好相與得多，納爾遜已經處理好了海陸銜接問題，攬海行動不會像萬聖節行動一樣，出現軍種間各自為戰的行為。

洛林由此刻意多看了斯賓塞少校兩眼。

一個消瘦乾淨的中年人，穿着英國陸軍獨有的大紅色軍裝，在服裝細節上一絲不苟。

英國的軍官軍裝採用的是限定了核心要素之後交由軍官自籌自製的模式，沒有統一的採購配發。

所以一件一絲不苟又中規中矩的乾淨軍裝至少表明了幾件事。

斯賓塞少校受過良好的傳統式教育。

他的家境很好。

他為人刻板認真，且對現在的工作有認同感。

這都是好的消息。

洛林笑着伸出手：「洛林.亞納遜.德雷克，南安普頓德雷克商會會長，也是金士頓德雷克加勒比分會董事長，很高興見到您。」

斯賓塞少校?異了片刻：「你就是查克嘴裏那個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探險的逍遙老闆？居然這麼年輕？」

洛林也?異：「難道少校恰好與我的會長相熟？」

「斯賓塞家與帕克家有久遠的友誼，我們從三歲認識，在大學以前都是同學。」

「那真是……太巧了。」

簡單的寒暄過後，會面直接調整為作戰會議。

這是納爾遜的習慣。

這個表面上痴迷於仕途的人實質上是個工作狂人，雖然不是那種三句話不離工作的異類，但和洛林一樣，都無法忍受諸事未定前的無所事事。

他攤開海圖。

「為什麼要等德雷克來了才召集這個會議？」納爾遜用自設一問作為開場白，「因為他的團隊可以被委以重任。」

「德雷克是塔維斯托克那個世襲男爵家教養出來的戰士，英格蘭最頂尖的戰士，普利茅茨海校百年難見的狀元。」

「我與卡斯伯特在萬聖節行動中與他合作，他和他的團隊在搶灘、誘敵、伏擊乃至於最後的海上決戰中都發揮了核心的作用。」

「請不要把他當成普通的雇傭兵，他在海洋和陸地上都是值得依靠的夥伴，甚至於爵士之所以會同意攬海行動?很大程度上也是基於我能得到德雷克全力襄助這一理由。」

「這一次也是一樣。」

納爾遜抖開教棒?重重點在聖胡安河口。

「按照達林少將所制定的行動方案，我們將從狹窄的聖胡安河口登陸?溯源西進。」

「聖胡安河是連通尼加拉瓜湖與加勒比海的唯一水路?也是穿過叢林最現實也最順暢的通道。豐水季時最淺水深5米，平均7米?可容大船通航。」

「但那裏是西班牙人的控制區，在豐水季?他們的海軍會在河道內設防?我們沒有突襲的機會。」

「現在是枯水季，最淺段水深不足2米，平均水深不足3米，我們的軍艦進不去?西班牙人的船也進不去。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我們將乘坐衝鋒艇溯源?為此，攬海艦隊所屬艦船都特別配置了十米長的大艇，還有可拆缷的桅杆，讓風協助我們逆流。」

「大艇的載員是70人，六條就是420人?再加上德雷克帶來的八條小艇，每條20人?這意味着我們最多可以運送580人。」

「而登陸部隊的總人數是4個加強連，480個步兵?40個炮兵，8門輕炮?運力上綽綽有餘！」

洛林沒有從納爾遜的話里聽出任何綽綽有餘的味道。

溯源行軍不是單純的數學問題。

數百公里的行路?雨林惡劣的環境?給養、藥品、輜重以及擅長操船的海軍陸戰隊都要準備，實際佔用的運力絕不會少於登陸部隊的需求。

這讓洛林很疑惑。

以納爾遜的素養，就算被功勛名利沖昏頭腦也不會算不清楚這種浮在表面的暗帳，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能這麼篤定？

洛林皺着眉敲著桌子：「補給和沿途休整怎麼解決？」

納爾遜瞭然一笑。

「關於這一點我已經和斯賓塞少校商議好了。這次配置給行動的四個連是牙買加駐軍中的精銳，吃苦耐勞，熟悉雨林。我們會讓兩個連沿河岸行軍，通過輪替的方式保證士兵的體力和士氣。」

洛林恍然大悟。

一半人通過陸地行軍確實是解決運力的好辦法，雖然並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他們也無法在枯水季把大量的艇送進聖胡安。

在西班牙人的控制區做這種事，很可能會提前引起西班牙人的警覺。

但是……從實際作戰的角度來說，這種滿打滿算的計劃還是太脆弱了……

有什麼辦法在不引人注目的前提下增強運力和火力呢？

洛林的手指在聖胡安曲折的河道上畫着線，喃喃自語。

「枯水期的話，土著漁民還會捕漁么？」

納爾遜愣了一下：「你打算搶土著的漁船？」

洛林哭笑不得地搖頭：「哪怕忽略被搶船型的不確定性，空船也幫不了我們太多，只能做代步工具，還會增加我們對水手的需求。」

「我的意思是，讓我的船偽裝成漁船先混進去。」

「你的船？」

「是。」洛林點點頭，「我在比米尼搶了些中型單桅，都是老舊的商用船型。她們在近海轉用中用處不大，放在聖胡安河倒是恰到好處。「

「只要給她們配置足夠多的土著漁民，再讓她們先於我們入河口，應該不會引起西班牙人得注意。」

納爾遜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們和補給分頭行動，然後在河道內匯合？」

洛林輕輕點頭。

「需要多久？還有可靠的土著漁民怎麼解決！」

「這裏和皇家港的距離不遠。從排船、選人到調配給養，直到把船送進河口，最長不會超過兩周。至於人選，我的海員中正好有個米斯基托漁民的女婿，他可以負責這個事情。」

「米斯基託人的女婿？」納爾遜愕然。

「就是米斯基託人的女婿，一個維京人。」洛林意味莫名的笑出聲，「而且巧合的是，那群米斯基託人不會說英語，卻幾乎人人都會西班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