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張狀紙
許是賈詡做的事情太過不妥,謝子恆總覺得心中隔應,雖然謝余的鄰居已經被放了,可是他還是無法接受。
思索片刻,他來到了賈詡的住處,抬起手輕輕敲了幾下,屋內卻沒有任何聲響,難道他不在?
一陣風吹過,地面上的落葉隨風舞動着,他的三千青絲也隨之揚起。
「這天怎麼說變就變。」他嘀咕了幾句。明明上午氣溫還是十分溫暖,他只穿了一層薄薄的長紗,而如今,他感覺到一絲寒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就在他以為屋內沒有人準備離開時,身後傳來了一道刻意壓住的男聲:「你怎麼在這?」
是賈詡,謝子恆背過身去,目光卻落在賈詡身後,似乎在判斷此地還沒有其他人。
「你放心,就我一人。」賈詡還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與自己說,因而自顧自推開門走了進去,「進來說吧。」
因為剛剛從外面回來,他腳上沾了著灰塵,他走過的地方落下幾點碎土。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謝子恆氣急,他將門關緊,防止有人偷聽,隨後快步來到賈詡的面前,質問道:「你之前為何讓人抓了謝余的鄰居。」
拿出茶杯的手愣了一下,賈詡抬起頭,絲毫沒有覺得不妥:「不是已經放了嗎?還那麼糾結幹嘛?」
「可是那樣是不對的。」謝子恆奮力反駁,額頭上有青筋爆出。
賈詡白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小題大做了,倒滿了一杯水,他一飲而盡,隨後才道:「我還不是為了讓你贏。」
「為了你贏,你說得輕巧。」謝子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有茶水濺出,他原來就厭惡運用此等方式的人,賈詡這樣做,和其他人有何區別。
「你夠了,謝子恆。」賈詡的語氣也惡劣了不少。
「賈詡。」一氣之下,謝子恆叫出了他的真名。
房頂,白鷹匍匐在上面,收了謝君澤的吩咐,他在此偷聽,想知道謝子恆和「賈詡」有何安排,卻不知聽到了某些內容。
又聽了一會兒,兩人的話題又回到了抓捕之事,他覺得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因而起身離開。
來到謝君澤的住處,他推門而入,發現江白竹也在,兩人正在商討瘋婦之事。
「可聽到了什麼?」江白竹迫不及待起身,眼睛直直地落在白鷹身上。
白鷹眉頭舒緩:「我發現了兩人的真實身份。」
「什麼意思?」江白竹和謝君澤對視一眼,雙眸中都帶着些許的疑惑。白鷹在她們面前坐下來,隨後娓娓道來。
原來,事情沒有她們想的那麼複雜,京城沒有出事,謝子恆和賈詡就是單純的江湖騙子,不過行的是俠義之事。
「這就有趣了。」江白竹忽然笑了起來,他原本就懷疑兩人的身份,但是卻沒有證據,從種種蛛絲馬跡看,謝子恆身上沒有半點的皇子之態,有的只是市井人戶的機靈勁。
然而謝君澤卻全程默言,他一早便知道謝子恆不是真正的皇子,只是沒有拆穿罷了。
白鷹的視線在兩人的身上來回移動,他敲打着桌子,詢問道:「我還有繼續去盯着嗎?」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江白竹搖頭。
「是。」白鷹轉過身離開。
屋內變得安靜起來,有風從未關上的窗戶吹進來,書案上的宣紙被石板壓住,發出瑟瑟的聲音。
風不算大,可是卻吹亂了謝君澤的心。
他看着眼前女扮男裝的人,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消息,目光溫柔。江白竹被看的渾身不舒服,雪白的皮膚上有細小的疙瘩浮現,她低頭咳嗽了幾聲,聲音清脆:「你為何如此盯着我?」
「覺得你好看罷了。」又是一陣風,他的話音被吹得很長,在屋內不斷響起。
不知為何,江白竹覺得內心歡喜,大約是因為被人所誇獎把,她並沒有想太多。
「風有點大,我關下窗。」她起身,將窗戶關上后又坐了下來,臉上帶着淡然的微笑,如同平日裏一樣。
另一邊,賈詡還在和謝子恆為那事爭吵,當然,他思緒並未有過多波動,只是謝子恆一直不肯接受。
他面紅耳赤,嘴唇乾燥,像是說了許久的話。
見到他這副模樣,賈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說了一盞茶的話,可謝子恆仍舊余怒未消。
無奈,他只能解釋道:「我也沒有辦法啊,徐大人一直威脅我。」
「徐大人?」謝子恆重複了一遍,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身影,「你確定嗎?」
「肯定啊。」賈詡點頭,「如果你真的無法接受,那就把氣撒在徐大人身上。」
話音落下,謝子恆沒有再說什麼,雖然他和徐大人接觸得不多,但以他的看人經驗,也知曉徐大人不是什麼好人,況且,他與賈詡相熟許久,自然是信任他的。
思前想後,他終究沒有再責怪他。
薄唇微抿,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認真叮囑道:「如若在發生類似的事情,記得先與我商量。」
「那是自然的。」賈詡點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該說的已經說了,謝子恆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他輕輕地拍打賈詡的肩膀,語氣沉穩:「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好。」賈詡也沒有挽留他,畢竟剛剛那一出讓他心力交瘁,哪有其他的閑情逸趣再與他聊下去呢。
此刻,他只希望他早點離開這裏。
記錄室,唐敏正在尋找瘋婦的最初狀紙。
她挽起袖子,露出白雪似的皮膚,從書架上拿出一卷資料,可是卻和瘋婦毫無關係。
她踮起腳尖放回去,目光落在另一旁的資料上,可是遺憾的是,這份仍舊不是狀紙,只是一份普通的陳述結果。
大約找了半柱香時間,她依舊找不到。
「該死的,到底在哪裏嗎?」她低聲咒罵了句話,轉身離開去了另一間房間,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裏面依舊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也許是太多急躁,她的頭髮亂了也不自知,此地沒有,那就去另一個地方找。
她出門,可是腳卻被抵住了,一個不小心,她摔倒在地上,柔軟的臉正面接觸冰涼的地方,她吃了一口的灰塵。
她連忙站起身,一臉的嫌棄,用袖子擦了擦嘴,她有些不耐煩了,嘴巴翹得老高。
手掌心傳來陣陣疼痛感,可是她想起江白竹的話,不得不繼續尋找瘋婦的狀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