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餓死事大,失節事小

第十一章 餓死事大,失節事小

夜深,四下無人,江白竹躺炕上。

越想,心裏頭就越發不平衡。

回想着入宮的這些時日,她簡直就是霉運纏身,諸事不順。

她江白竹也算硬性,憑什麼在暴君的壓迫下,她就要委曲求全呢?

哼,不行,她非要報仇不可?

炕上又冷又硬,江白竹翻了幾個身,肚子好像打雷似響起一陣聲響。

她餓了。

忙坐了起來,瞅了一眼外面,天未亮。

可再晚,餓了就要充饑。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她從來也不是會壓抑自己食慾的人。

躡手躡腳的起了身,往御膳房去,一眼望去,又是些煩人的素菜。

她納悶了,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多少時日沒吃肉了,再這樣,不僅出不了宮,命還會賠在這裏。

小腦袋瓜一動,她又動起舒昭儀那幾條魚的主意,索性就做個酸菜魚粉絲套餐。

想着,腦子裏就全是自己大快朵頤的樣子,口水都要掉下來。

出了御膳房,她偷偷溜入青華宮。

青華宮共有三間正房,各住着三位昭儀,在外,是一間大廳,面積並不大。

江白竹早已摸透了舒昭儀那幾條又肥又大魚兒的位置,嫻熟而利落的揣在身上就走。

夜晚的御膳房空無一人,她先是將魚開膛破肚,避開裏頭的苦膽,取出黑膜,切開魚頭,利落的將魚切成了一塊又細又小的魚片。

要做出美味的酸菜魚,刀功很重要,魚片太細太厚都會影響口感。

江白竹再分別取出料酒、澱粉、處理好的蛋清和適量的鹽等調味攪拌抓均,腌制一會,再起鍋燒油,鍋底燒熱,將所需的油、野蒜、酸菜加入裏頭調和,再加入了適量的水,等到水燒開,將腌好的魚片放入湯中,待水燒得沸騰,最後加上米粉即可。

剛解開鍋蓋,整個御膳房裏香味濃郁,讓人難以招架。

江白竹自己饞的口水都快掉下來,迅速盛了一碗,雙筷一扒,正要吃上一口。

地上一道多出的黑影,令她手一抖,捧著的碗就要掉下來。

說時快,那時快,有人替她接住,「掉了就浪費了。」

這如此傲嬌的聲音,還能有誰呢?是謝君澤。

皇宮有這樣的規矩,除為皇上操持御膳,旁人不準借用御膳房。

江白竹暗舒一口氣,幸好是狗皇帝,要不,明日她可就麻煩纏身。

可,還有一個問題,這狗皇帝這麼晚還沒睡?

莫非,這狗皇帝是專門來抓她小辮子的?

江白竹慌了神,趕緊解釋:「陛下,這大半夜裏,奴才實在餓得不行了……」

沒待她解釋完,謝君澤早已忽略她,自顧自大快朵頤。

見他滿嘴流油的模樣,江白竹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招誰惹誰了,不過是逃個婚,咋就被這麼一個表裏不一的昏君抓到了把柄。

這不公平,也不合理。

謝君澤連續吃了兩大碗,還想再盛,江白竹頓時緊張了起來。

她緊張的張了張口,欲言又止:「陛下……」

謝君澤狹長的丹鳳眼一咪,半停頓,看向她的位置。

江白竹死死的盯着快要見底的大鍋,不停的吞口水。不行,再不阻止,昏君會把剩下的一碗都給吃了。

餓死事大,失節是小,為了吃,她豁出去了。

「陛下,能不能……」

謝君澤沒聽她說完,直接盛了個鍋見底。

那一刻,江白竹氣的眼睛都紅了。這個狗皇帝,簡直是欺人太甚。

還沒來得及吐槽,謝君澤忽的一轉,將最後的一碗遞到她的面前。

江白竹再度一愣,先是低頭看了看,又抬起頭,感激的盯着謝君澤。

這個狗皇帝…還算有點良心。

被她這麼直勾勾的盯着,謝君澤有些不習慣,彆扭的轉開,語氣又換成了一貫的冷漠:「不要自作多情,朕不是刻意留給你的,只不過是……」

飢腸轆轆的江白竹沒等得及他說完,生怕謝君澤下一秒會後悔一樣,趕緊接了過去,狼吞虎咽起來。

謝君澤瞅了她一眼,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小聲嘀咕:「一個女孩子家,吃相着實難看,誰娶了你准倒霉。」

吃了滿滿一碗,江白竹滿足的摸著撐起的腹部,入宮這麼久,第一次有吃飽的感覺。

謝君澤最後的一句話有些含糊不清,她只聽了隻言片語,「您剛剛說什麼了?陛下。」

他沒解釋,背對着江白竹,唇角彌留着深沉的笑意:「早點休息吧!明日,你還要替朕做早膳。」

話罷,正要走。

江白竹朝他撲了過去,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

「陛下,這天馬上要亮了,看在奴才今夜為您做了夜宵的份上,特許奴才好生歇息一個早上。」

謝君澤擰眉,盯着江白竹抓着他大腿的那雙不安分的手,她究竟懂不懂什麼叫做男女有別?

江白竹撅著櫻桃嘴,抬着巴掌大的臉,委屈至極的盯着他不放。

謝君澤早已見過各種各樣的鶯鶯燕燕,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絕色美人,對女人,除了厭煩,就沒多餘的感覺。

只是,很奇怪,對江白竹,他非但沒有生厭,反而覺得她有趣。

有趣,此念頭一上騰,謝君澤就甩了甩腦袋,腳一收,就甩掉了江白竹。

「敢跟朕提要求的,你是第一個?」

眼看四下無人,江白竹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眸,「陛下,要想做出更美的野味,也需修養,奴才體質差,生怕繼續操持下去,身子一垮,就再也沒法給陛下做野味了。」說着,她故意咳了幾下,「將死之人嘴巴都守不住,奴才真的……」

話音未落,謝君澤的臉色立馬沉得能夠滴出水來。

「你敢威脅朕?」

對,就是威脅。

反正這狗皇帝不讓她好過,她也就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掉一顆腦袋而已。

心裏是這麼想的,但面上江白竹卻笑得一臉恭敬,說起話也甚是客氣:「哪敢,奴才哪敢。」

謝君澤眼眸一深,湊近她,他本就是八尺男兒,站在江白竹跟前,就好比是天:「你不敢?江白竹,還有什麼膽大妄為的事,是你不敢做的?」

江白竹立馬就慫了下來,脖子一縮,重重的跪在地上,「陛下饒命啊!奴才錯了,奴才錯了。」

謝君澤看她這服服帖帖、認慫的模樣,這才滿意的收斂了表情。

料這小御廚有再古靈精怪,在他面前,不過只有認慫的份。

悠悠一轉身,帶着命令性的聲音也砸了下來:「明日早膳朕會命孫總管去做,你就養精蓄銳,晚膳必須讓朕嘗到更美味的東西,不然,小心你這顆腦袋。」

江白竹摸了自己的脖子,確定它還在,這才放心。

謝君澤走了,她望着他離開的地方,反倒是有些困惑了。

他這是同意讓她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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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御廚,朕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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