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9章 劣勢

天空中的陰陽圖案似一道大門，徐徐洞開。

兩個人影一男一女，模樣俊美，當世能有所及的不出幾人，而且散發出的氣息也異常雄渾，均已到了化靈境。

儘管被黑白光芒遮掩，山下所有人也都在二人出現的一瞬間把他們認了出來。

而隨着二人在陰陽魚圖案中現身，天空中黑白兩色流光也愈發璀璨驚人，整座道觀也被其籠罩。

包括九峰長老在內，所有人無不心悸，緊緊盯着那座陰陽圖。

以當下的情景，不出意外的話，掌門人候選人之位，已經有了結果了。

這個位置，代表着人族領袖，地位崇高，他們二人究竟誰會勝出？

眾人都有些激動起來。

此時，山中某個隱秘之地，一個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若隱若現。

他望了望山頂處，又低下頭，目光微微閃爍，隨後似感覺到什麼，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緊接着身形一晃，又消失而去。

於此同時，天空中兩個人影衝出黑白光芒，駕馭神虹，向道觀落下。

那名青年男子一身灰色道衣，頭戴玉金冠，氣質瀟灑，落足之後面露喜色。

其後，女子則速度稍緩，平靜落在男子身旁。

她背負一柄青色長劍，氣質淡雅，如出塵的青蓮，不染纖塵。

與青年男子不同的是，她此刻氣息稍顯紊亂，竟一副真元受損的樣子。

這兩人，正是張無塵與顧淺！

九峰長老面面相視。

從二人不同的情況來看，他們心中對此番掌門之爭的結果已有了數分猜測。

官若若面帶緊張的看着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雙手突然緊握。

前首，昊德真人與燈玄道人眉頭微蹙，顯然也對結果猜到了一二。

「師妹，承讓了。」

青年男子淡笑道，打破了場中的寧靜。

此話出口，人群頓時嘩然，除了一小部分人，大多人都流露出意外之色。

「顧師姐，竟然敗了？」

「這怎麼可能？顧師姐論資質還在張無塵之上，又得昊德真人親傳，如何會輸給張無塵？」

「顧師姐敗給張無塵的確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張無塵同樣資質不弱，也是燈玄太長老的親傳弟子，實力不比顧師姐差。」

「……」

各峰弟子議論紛紜。

從張無塵出口的話語中，此次掌門之爭顯然結果已定，以顧淺的修為和心性，大部分人是支持她的，卻沒想到結果如此出人意料。

昊德真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但他並非常人，看了一眼顧淺后即恢復常態。

燈玄道人則滿臉喜色，看着張無塵的目光大感滿意。

顧淺沒有答話，走到昊德真人身前拜下，道：「顧淺無能，有負師尊期望，還請師尊降罪。」

「你何罪之有，快快起來吧。」

昊德真人看了看顧淺，目中若有深意。

但他也不追問細節，溫和說道：「你看起來真元大損，且回去閉關修養吧，其他事，待你恢復之後再說。」

「是，弟子告退。」

顧淺也不多說什麼，背後青光一閃，駕馭青塵劍朝遠處飛去。

張無塵站在一旁，見到顧淺竟毫無正眼看待自己，面上有些陰沉。

「爹爹，情況有些不對，我去看看。」官若若朝一塵道人說道。

「此事確實有些詭異，從顧淺的表現來看，只怕另有隱情，你與她素來關係要好，去看看也好。」一塵道人點頭，並未阻止。

隨即官若若悄然離開人群，朝顧淺的方向追去。

前方，燈玄道人露出長笑，望着張無塵的目光充滿了得意。

「好！太好了！」

「無塵，你竟贏得生死門歷練，為師替你感到高興，不枉我對你多年栽培！」

燈玄道人滿臉傲色。

之前雖然對張無塵大有信心，但是顧淺也在不久前突破了化靈境，而且顧淺一直以來深得眾弟子的支持，相比之下，顧淺大佔優勢。

沒想到張無塵竟然在歷練中勝出，大大增長了他的臉面。

「師尊過獎了，無塵能有今日，都是得師尊栽培，無塵沒齒不忘。」張無塵拜道。

燈玄道人大笑不已。

九峰之中，大部分弟子則眉頭緊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昊德師兄，如今無塵勝得歷練，是否可以宣佈結果了？」燈玄道人側首看向昊德真人，眼中不無得意。

「無塵通過生死門歷練，足見資質出眾，今後當是我崑崙墟掌門候選。」昊德真人神色如常。

說完朝九峰長老道：「不過此事乃我崑崙墟一大盛事，理當告知天下各派，諸位立即廣發請柬，邀請各大門派三個月後齊聚我宗，到時將授予無塵繼承掌門之位的資質。」

九峰長老齊聲稱是。

……

內門群山之中，一道青光徐徐飛遁著。

修成法力的顧淺，如今已經具備了凝氣成雲，騰雲駕霧的神通。

此刻她踏着祥雲，神色平靜，不疾不徐的朝某處孤峰飛去。

「顧師姐！」

後方一道人影追來，官若若出言喚道。

顧淺停下遁光，回頭朝她看了看，道：「若若，是你，有什麼事嗎？」

「顧師姐，這到底怎麼回事？以你的修為如何會在歷練中敗給張無塵，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官若若一落下馬上追問道。

「敗了便是敗了，何來隱情？」顧淺平靜回道。

「可是以你曾經修補天玄山封印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歷練中勝出，結果怎會如此？」官若若仍是疑惑。

「世事無絕對，敗了並沒有什麼稀奇。」顧淺搖搖頭，面上始終淡然。

「可是……」

官若若還想再問，顧淺卻已打斷道：「張師兄修為不在我之下，掌門之位由他來當並無不妥，你也不必多想。」

看出顧淺明顯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官若若縱有許多疑惑，也只好作罷。

顧淺的表現實在太反常了。

且不說她的失敗出人意料，讓人奇怪的是她對待此事的平靜，根本毫無解釋的意思，更讓人肯定了此事絕不簡單。

官若若最終嘆了一口氣，道：「罷了，既然如此，顧師姐好好休養，小妹先告辭了。」

顧淺點了點頭，目送官若若遠去。

直過許久，她才重新馭起遁光，繼續前行。

「嗖」的一聲。

突然，背後閃過一道青虹，青塵劍自主飛出，化為少女模樣出現在顧淺面前。

「顧道友，你明明可以勝出的，為何在最後關頭如此作為？而且張無塵那件法寶詭異得很，絕非崑崙墟之物，難道你就甘心如此放棄了嗎？」

青塵口氣不滿。

作為唯一一個陪着顧淺進入生死門的人，青塵對整個歷練過程再清楚不過，原本以顧淺的能力完全可以勝出歷練，奪得掌門之位，只可惜顧淺最終的一個決定使結果出現了逆轉，讓張無塵得以勝出。

至今青塵仍然想不明白，為何顧淺會如此做。

顧淺沉默不答，許久后才道：「當時的情況你很清楚，若不如此，待大魔出逃，整個崑崙墟都將迎來災難。」

「那隻大魔的確厲害，不過就算逃出生死門，不是有昊德和燈玄那兩個老不死在嘛，以他們的神通，難道還制服不了那魔物？」青塵撇了撇嘴，哼道。

顧淺停下身形，搖頭道：「此魔集崑崙墟千萬年負脈之氣而成，早已和天地融為一體，師尊和燈玄道人的神通修為固然強大，但此魔若要逃走，世間無人能阻止。」

「所以，你便用你的寒冰真元將它冰封起來？」青塵驚詫道，「說起來與你相處如此之久，我竟不知原來你竟是冰屬性異靈根，真正修鍊的功法也是此類。」

她看着顧淺的目光有些複雜。

顧淺以往表現出來的道術法訣與一般人無二，皆是五行功法，但此次生死門中對付那隻恐怖的大魔，青塵才發現，原來她竟從未看穿顧淺。

顧淺沒有回答，只是望着遠處幽幽的道：「那魔物厲害異常，自身本是負脈之氣凝聚而成，卻和正常修士一樣可吸收純正靈氣進階，若我沒猜錯的話，這幾年來葯園靈氣頻頻流失，多半是此魔吸收的緣故。」

「在生死門中還能吸收外界靈氣，此魔的確不容小覷。」青塵凝重道。

「葯園是我們崑崙墟靈氣最精純之地，當年上千株靈草枯萎看來也是出自此魔之手。」

顧淺遙遙望着遠處，面上淡漠如初。

「之前我意外發現，我的寒冰真元竟是此魔的剋星，雖然以我目前的修為不足以斬殺它，卻可以暫時將它封印起來。」

青塵皺了皺眉，靜默不語了。

「難怪你在葯神宗的丹道交流大會中取走寒髓丹，此丹對旁人是劇毒，對於你冰屬性異靈根來說確實精進修為的靈丹。」

青塵回想起靈山島一行，心中漸漸恍然。

顧淺笑了笑，並未解釋。

青塵話落又道：「不過張無塵竟如此卑鄙，趁你封印大魔真元損耗之際出手偷襲，而且他手中的法寶毒性逼人，不知是從何處得來，若非你真元大損，也不至於敗在他手中。」

說到這裏，青塵神色憤然。

在她看來，這掌門之位本該屬於顧淺，曾經在靈山島的時候，後者也曾下定決心要爭奪此位，以成為那個人堅實的後盾，如今卻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