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比試
無數震驚的目光聚集在靈藥祭壇上。
包括凌火等幾位金丹境的長老,誰也能預料到,本是一場煉丹盛事,竟變得劍拔弩張。
這兩位都是洞天境修士,不僅道行高深,煉丹術更是首屈一指,兩人的比試,無論是對修道界還是煉丹界來說都是一場震撼之事。
幾位長老有心勸阻,可是在這兩位絕頂大能面前,他們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又怎敢多說一言半句?
「待會兒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都不能插手,聽清楚了嗎?」
芳瑜回頭對眾人嚴肅道。
凌火等人神色猶豫,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身為葯神宗長老,怎能容人上門挑釁,要說袖手旁剛自然不甘心,可是九岩非一般人,他們就算要插手,也絕無那個膽子。
「鍾冥師弟,你來做裁判吧!」
芳瑜沒有理會眾人,直接朝鐘冥吩咐道。
鍾冥眉頭緊鎖著,似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見芳瑜堅定的目光,只好閉上嘴默然的點點頭。
九岩輕笑一聲,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只衝着旁邊的嚴末揮了揮手,道:「你且退下吧。」
嚴末面有遲疑,但不敢違背命令,只好躬身稱是,然後後退數步。
退下去時,他餘光向葉純陽的方向微微瞥去,目中閃過一絲複雜。
一年前在化羽宗的時候,他就將有關葉純陽的事與九岩說過,九岩也對其有些興趣,嚴末本以為葉純陽會留在化羽宗,沒想到卻悄無聲息的離開。
此次在此相見,不知為何,嚴末總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說起來芳瑜師妹能將無極丹的丹方傳給眾人一起參悟,倒是讓我感到意外,以前葯神宗可從來沒有此規矩的。」九岩一掃場中眾多煉丹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必墨守成規,固步自封?」
芳瑜淡淡道。
「當年師兄煉製成的丹藥實已勝過小妹,只是師兄自負丹藥不足以完美,否則今日就不會是如此局面。」
說着,袖袍一揮,丹爐中靈火陣陣,極速升溫。
「如今兩百年過去,師兄在中州聲名大振,小妹卻也非虛晃度日,當年略敗於師兄手中,今日且看看是否還會如此?」
芳瑜面色從容的說着,竟毫無面對強敵的驚惶。
「難怪當年師尊對你青睞有加,讓你繼承他的衣缽,師妹,你的確讓我刮目相看。」九岩雙眼輕眯道。
芳瑜的表現,讓他感到感到很不舒服。
離開藥神宗這兩百年內,他在中州人人敬仰,許多事無需親自出面,只要派出弟子嚴末就可震懾一方,在九岩的預想中,當他再次踏足靈山島,所有葯神宗的人都應該顫抖,沒想到芳瑜竟如此鎮定。
「不過今日就算你們再如何掙扎,今日之後,天源靈樹都終究要落入我的手中,葯神宗也只有在我的腳下顫抖。」
九岩袖中一道流光閃爍,面前閃出一座光芒赤紅的煉丹爐,散發出古樸沉凝之氣。
隨後其雙指一劃,靈藥祭壇四周靈光碟旋,數種藥材被收取而來,漂浮在丹爐上空。
「既然是要煉製無極丹,為兄借天源果一用,師妹沒有意見吧?」
九岩抬頭一看空中十餘顆天源果,嘿嘿低笑道。
「師兄請便。」芳瑜風輕雲淡的回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為兄便不客氣了!」
九岩大笑一聲,手掌輕輕一招,三顆天源果飛入丹爐,在火光包裹下,陣陣誘人的異香發出。
緊接着,他再次捏訣,法力連番調動,盤旋在周邊的靈草藥材也被逐一投入煉丹爐,隨此靈果煉化。
眾長老面面相視,心中泛起凝重。
九岩此番煉丹手法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沒有一絲阻滯之感,讓人驚艷。
即使他們這些長老修習煉丹術也已有數百年,與此大師級的手法相比起來,真的相差太遠了!
「這就是九岩的煉丹術嗎?不愧是葯神宗萬年難遇的丹道天才啊!」
「如此流暢的煉丹手法,只有在上代太長老手中見到過,然則上代太長老坐化已久,世間再無人有此精湛的煉丹術,此人的丹術修為,恐怕真的已經登峰造極了。」
「……」
幾位長老心中暗暗震驚。
單從九岩這煉丹手法來看,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及止的。
鍾冥也不由得皺起眉頭,擔心的看向芳瑜。
此場比試若敗,天源靈樹將不再屬於葯神宗,這對整個宗門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傳出去更是天大的笑柄,葯神宗也從此無立足之地。
在九岩如此驚艷的煉丹術下,芳瑜神色也微微變了變。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個丹道天才,可以說如果不是他太過自負,自己脫離了葯神宗,如今必定是宗內第一人。
不過芳瑜並沒有因此而心境上有所影響,只見她同樣取來靈草材料,隨後法訣一點,丹爐中火光升騰,種種藥材逐一落入其中。
祭壇外,所有葯神宗弟子面色凝重起來。
往日莫說見到洞天境的煉丹師比試丹術,就是那幾位金丹境的長老都不輕易顯露,今日看到如此場面,心下既是緊張又是激動。
葉純陽平靜觀望着,但是等他見到兩個洞天境各自祭爐煉丹,心下卻大搖其頭。
「難怪這段時間在島上都沒有見到什麼看得過去的丹藥,如此粗劣的煉製手法,又怎麼可能將丹藥煉製完美?」
葉純陽嘆了一聲。
一直以來,在妖神界中他都沒有見到能讓他重視的煉丹師,原以為這裏是人族第一煉丹宗門,會給他一些驚喜,沒想到還是如此大失所望。
芳瑜和九岩所施的煉丹術各有法門,且手法老道,明顯是由諸多經驗累積才能有此成就。
如此成熟老練的法門,絕非一般煉丹師所能及止,所以當兩人各自煉丹,自然讓眾人驚嘆萬分。
可是在葉純陽看來,兩人的煉丹手法看似純熟複雜,實則破綻百出,控制火溫的法門也顯得粗劣,使得許多藥材的藥效都沒能完全發揮出來。
葉純陽暗暗可惜,天源果這麼上好的靈果卻被兩人如此浪費了。
不過葉純陽也懶得插手兩人的爭鬥,索性冷眼旁邊。
葉純陽雖對兩人的煉丹術不屑一顧,眾人卻看得出神。
凌火等幾位長老一瞬不瞬,神色凝重至極,原本對葉純陽坐在自己前面心有不服的金丹境圓滿老者,此時也屏息靜氣,死死盯着兩位洞天境修士煉丹。
對他們來說,這場比試不僅關乎葯神宗的榮辱,更是一場難得的觀摩。
芳瑜自不用說,名副其實的煉丹第一,葯神宗的權威代表。
而九岩則是天縱奇才,在中州煉丹界有着崇高的地位,兩人的交鋒無疑是一場巔峰之戰。
不多時,場中漸漸有葯香味傳出,兩人靜坐在煉丹爐前,神識和法力不斷逸入丹爐之中,打出的法訣也愈發讓人眼花繚亂。
臨近的弟子只感覺到炎熱氣息鋪面而來,兩人的煉丹爐中火光狂漲不定,數百種藥材在逐一煉化著。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場中的葯香味也愈發變得濃郁起來,兩人的煉丹爐中不時傳出震顫,彷彿有某種神秘之力在裏面衝撞著,隨時與破禁而出。
兩人對此卻沒有什麼波動,仍然雙目緊閉的靜心煉化著,彷彿進行的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顯得從容至極。
嚴末站在九岩身後數丈之外,和其他人一樣看着兩位丹道大師的煉製。
但相比葯神宗眾人,他卻毫無進展之色,反而顯得異常放鬆,一副對此早有信心的樣子。
「師尊的煉丹術縱橫古今,人族之中無人可以比肩,葯神宗儘管底蘊再深,又怎麼可能阻擋得了?」
嚴末心中冷笑。
跟在九岩身邊多年,深知後者丹術之深,當世無人可以比及。
嚴末看得出來,現在的煉製,九岩連三分實力都沒用到,因為煉製一枚無極丹實在太低級了,若不是因為此丹是九岩的心結,以他的境界,根本不屑於煉製。
「葉純陽啊葉純陽,若你一早隨我拜訪師尊,以你的煉丹術,說不定師尊還有興趣將你收歸門下,如今卻偏偏與葯神宗站到一處,這就是自絕死路了。」
嚴末暗暗搖頭可惜。
他曾經很敬佩葉純陽,甚至想引薦給九岩讓其收做弟子,但是葉純陽太孤傲了,自以為替玉水仙子解除了寒毒就可以目中無人。
如今陰差陽錯下,在此情形會面,等到九岩擊敗芳瑜的時候,他的臉應該會被打得很腫吧?
「這就是不識時務,站錯隊的下場啊。」
嚴末不住感嘆。
……
很快一天一夜過去了。
祭壇中無一人離場,無論是長老還是弟子,所有人都保持在原位不動,彷彿不知時間流逝一般。
但此時,兩位洞天修士的煉丹爐中火光卻愈發明亮,藥材煉化的速度也變得更加快捷起來,丹爐中那種沖着之力陡增數倍。
但兩人仍然靜坐着一動不動,眼睛也未睜開,只是不時朝丹爐打着法訣。
如此再過了大半日之後,一聲異常的震動,突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