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婉清之心
一道道虛空裂痕扭曲如龍，從天壤和海面接洽，形成無數漩渦，將周圍一切吞噬而進。
「師祖，這……這是什麼地方？」
因為天生空靈體的緣故，陸默敏銳的感覺到這裏瀰漫着恐怖至極的空間靈波，一旦觸及分毫便極有可能被絞殺的，就連他也無法倖免。
「果然有這種地方存在。」
葉純陽卻滿面笑容起來。
陸默正想說話，突然感覺身體一輕，葉純陽單手一抓把他抬了起來，然後往前一扔！
目標正是那重重漩渦。
陸默大駭，口中尖叫個不停，葉純陽卻毫無理會的意思，將其扔如漩渦瀰漫之地后兩手抱胸，神色淡淡的凌立在半空中好像在觀察什麼。
「想不到在玄荒山中得到的飛升圖中所述虛無之地果然都存在於世，如此看來其中標註出的數個空間節點極有可能是通往靈界的通道了，日前我已傳授了陸默數種空間法門，此地虛空之力不弱，正適合他修鍊，希望他能給我帶來一些意外的驚喜吧！」
葉純陽心中想道。
此處還在東洲地界之內，而這些虛空漩渦所在則是他從飛升圖中獲知。此圖是玄荒山那位飛升修士所留，當年此位進階化神之後遊歷世間各地，費盡心機尋找空間節點，也因此發現了許多虛無之地，這裏只是其中的一處。
當然，這些虛無之地並非飛升節點，真正的飛升節點另有幾處標記，只是是否真能飛升到靈界，那位飛升修士也不敢保證，只是存有幾分可能性而已。
而這些虛無之地中瀰漫出的虛空之力正適合陸默這樣的空靈體之人修鍊，葉純陽將他帶到此處便是希望他能有所成就，若他能將虛空之力掌控自如，到時候帶他探索那些空間節點也更安全一些。
不過說起來也巧得很，當葉純陽來到此處竟發現這片海域隱隱有些熟悉，仔細一想后才赫然發現正是當年在天星海蓬萊仙島中捲入虛空漩渦後傳送回東洲的地方，以此地的情形來看，說不定當年自己就是從此地出來，然後又被海水衝到岸邊的。
葉純陽正暗暗思索著，前面卻傳來一聲聲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在恐怖的虛空之力肆虐下臉色慘白，口中求饒個不停。
不過這小子不愧是罕見的空靈體質，儘管嘴裏叫喚，虛空之力衝擊在他身上卻快速被其吸收，瞬移的身法明顯了有了幾分提升。
葉純陽心中一笑，看來自己此番魔鬼般的調教方式還是有效果的。
沒有理會陸默的求饒，他索性在附近海域尋了個海島開闢洞府住下，閉目體悟這一百多年來遊歷世間所得，為日後衝擊化神期鞏固心境。
不過這裏的虛無之力雖然濃郁，卻也非無窮無盡，葉純陽估摸著待陸默修鍊一陣，還是得再繼續尋找下一處虛無之地讓其修行的。
……
修鍊無時日，一年、兩年、五年……十年，轉眼十多年過去了。
這十多年裏葉純陽帶着陸默輾轉各地，幾乎東洲各地都已遊歷而盡，而他所到之處皆是按照飛升圖中記載的虛無之地所尋。
值得一提的是期間葉純陽曾經去過一次西玄山，發現那裏的古傳送陣竟還在，鬼使神差的又傳送到了亂魔域一次，在那裏竟然也發現了一處虛無之地，唯一遺憾的是當葉純陽再故地重遊，昔年的一切卻早已變得物是人非了，曾經的故人也早已化為塵土。
經歷了太多生生死死，葉純陽在初始的恍然之後倒也沒有過多在意了。
當東洲與亂魔域都已去過，葉純陽隨即將陸默帶回太元仙朝，雖然陸默只有築基期的修為，穿越西域沙漠和天風大草原對他來說困難重重，但是有葉純陽這位元嬰後期大修在，一切都不成問題。
而對陸默來說，這十多年的苦修簡直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與其整日受那些虛空之力的肆虐，還不如自己老老實實留在飛仙門擺弄些花花草草呢。
只是每當他屢次提起想要回去，面前這位師祖馬上板起臉孔，要麼把他丟進火山中去修行，要麼扔進萬年冰窟，所有的摧殘可絲毫不在虛空之力之下的。如此一來，陸默再也不敢提什麼回去培育靈草之事，乖乖聽師祖的話。
好在這位師祖雖表面嚴厲，卻非真的冷酷無情，每次修行過後都會給他捉來幾隻高階妖獸為他烤肉，同時又給了他無數靈丹妙藥，陸默對靈丹沒什麼感覺，倒是對那些美味的烤肉垂涎得很，久而久之倒也不再埋怨了。
葉純陽對此深覺無奈。
為人師果真是個苦差事，葉純陽一生獨自修行，也就年幼時有過一次被青崇道人強行收做弟子的經歷，對師徒間的關係完全是白紙一張，這些年身邊突然多了個徒孫，也感到頭疼不已。
不過陸默是個憨厚的性格，這些年除了帶他修行之外偶爾也到凡間體會人生百態，或是替尋常百姓伏魔捉妖，也算多了幾分趣味。
讓他欣慰的是通過這些年的修行，陸默雖然境界沒有突破，對虛空之力的掌控卻明顯嫻熟了不少。而經過如此多年的放置，化神丹也已漸漸冷卻下來，葉純陽預感到自己的突破之機或許很快便要到來了。
只是眼下有個棘手的問題。
進階化神期動輒閉關數百年，而陸默只有築基期的修為，壽命多只有兩百年，葉純陽有些擔心自己一閉關出來對方就直接壽元耗盡坐化掉了。
幾番思索之後，葉純陽決定帶陸默來太元仙朝尋些有關空靈體的法門，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其進階到法力期，如此一來也可多增數百年的壽命。
也不知道是否冥冥中的註定，還是葉純陽運氣極好，經過一番打聽，他竟然真的得到了一些有關空靈體進階的消息。
太元仙朝上古時期也曾出現過空靈體質之人，或許是因為當時的人界還不似如今這般資源匱乏，湧出了無數驚才絕艷之輩，當時就有一位空靈體的修士依靠自己的驚世才華自創了一部能夠讓自己凝聚真元的功法，從此震驚於世。
當然，由於空靈體天生的缺陷，這位才華橫溢的前人儘管自創了修鍊法門，最終依然沒有能進階太高層次，到了結丹期之後也就止步坐化了。
不過即便如此，對葉純陽來說也是個好消息。
陸默能否到達到結丹期他不知道，但只要有此法門，加上自己眾多靈丹助其修鍊，數十年之內進階法力期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當打聽到此功法的下落時，葉純陽卻萬分古怪起來，因為握有此法門的竟然是他一位相熟已久的故人。
……
半個多月後，魔淵，隕魔宗。
大殿之上，玉婉清目光幽幽的望着面前兩個人影，許久沉默。而被她注視的其中一位墨衣青年則苦笑不已，雙方對望之下，無形間瀰漫着一股異樣的氛圍。
「你要空靈訣的修鍊法門？」
不知過了多久，前面傳來玉婉清略低沉的聲音，話語中有些意外的樣子。
「不錯，我這名弟子是罕見的空靈之體，尋常法門根本無法使其修成法力進階法力期，只有空靈訣能打破此規則，不得已之下我也只好來求助與你了。」
殿中青年苦笑的道。
這青年自然是帶着陸默到此的葉純陽。
說實話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適合空靈體修鍊功法竟然就在隕魔宗，原以為此生或許不會再見，沒想到間隔一百多年後葉純陽竟又機緣巧合的來到這裏。
不得不說世上之事當真出人意料。
不過經過如此多年後，如今的玉婉清竟也已修成元嬰，並且還到了中期境界，這倒是讓他有幾分意外。
玉婉清沒有直接回答葉純陽，而是靜默了片刻后忽然話鋒一轉，道：「一百多年前，你曾來過我這裏吧？」
葉純陽微微一怔，沒有回答什麼。
見他一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玉婉清不由得有些慍怒，心道：「僅僅讓你承認一下就如此難嗎？我大抵是想問問你當時為什麼不出來見我而已！」
「你要空靈訣，我沒辦法給你。」
許久后，玉婉清強壓下心中的幽怨，冷靜的說道。
「為何？」
葉純陽眉頭微蹙了下，想說自己可以用等價交換，但是看了看面前的伊人，此話到了嘴邊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疑惑的問道。
「並非我不想給你，只是這空靈訣的存放之地有些特殊，是印刻在一層禁制中的，一旦帶走功法立即消散。」玉婉清道。
說着，她看了看葉純陽身邊咧嘴憨笑的陸默，「你把他留下來吧，我會親自傳授他空靈訣。」
「把他留下？」葉純陽有些意外。
「怎麼，你還怕我吃了他不成？」玉婉清玉容清冷的哼了聲，「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徒孫，我自會好好待他，待他日後功法有成你再來把他領走便是。」
葉純陽尷尬的輕咳兩聲，扭首看向一旁的陸默，道：「你可願意留在此處？」
原以為以陸默憨直的性格會對這魔氣森森的隕魔宗有些排斥，可是出乎葉純陽意料的是陸默竟連連點頭笑道：「願意！願意，這位魔女姐姐生得好漂亮，能和姐姐待在一起最好不過了！」
葉純陽嘴角微微抽搐，上首的玉婉清面色也不禁冷了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