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181 千迴百轉
「東方大哥，你可想好了？」半月彎刀急道。
東方關元停下，望着她，微微一笑：「放心，這又不是毒藥，我不是普通玩家，保證死不了。」
半月彎刀頓時放下心來：「東方大哥是返還者，當然不是普通玩家可比，你服用吧，我在旁邊看着你。」
東方關元點點頭，不再猶豫，將丹藥送入口中。
升仙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洪流向四面八方散去。
東方關元只覺一股巨浪襲卷而至，一個浪頭就把他拍得粉身碎骨。
他進入了無盡的黑暗。
冥冥中，有個惶急的女聲：「真是膽大包天，也不怕被撐死！這可怎麼辦？連基因都崩潰了。」
然後變得咬牙切齒：「不管了，換改造體。」
「什麼？改造體也不行！這哪是升仙丹，這是造神丹！」
「是誰這麼狠，敢暗算我哥？」
「真當老娘我不會發火？豁出去了，有什麼懲罰我都受了，換數據體！」
然後，一切變得悠遠。
也不知過了多久，平平的聲音響起：「玩家景元，使用造神丹，身體改造升級為數據體。」
「五節龍劍升級為五節仙劍。」
「速算技能升級為并行輔助智能。」
「一級幻寵傑夫升級為二級幻寵。」
「纏絲手套、猿皮護心坎肩無法升級，脫離玩家景元。」
「玩家景元，不再適合留在遊戲世界，脫離休閑場景。」
拍賣行，貴賓廳里，半月彎刀目瞪口呆地看着東方關元在她面前化為點點塵埃，消失不見。
「東方大哥！」
一呆之下，她急得伸手去抓，可是觸手空蕩蕩的，茫然收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輕飄飄的軟坎肩。
「這是什麼？」她獃痴了一會兒，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喜悅：「這是東方大哥送我的禮物，他已經離開休閑場景。」
她喃喃自語：「對，一定是這樣，這是遊戲，玩家不會死的，東方大哥一定是有特殊原因離開，應該是因為那枚升仙丹，東方大哥成仙了，哦，不，他升級了。」
「我要去找他，他答應我同去次級平行世界，他一定是先去那裏等我了。」
半月彎刀望空大叫：「我要退出休閑場景！」
然後她消失不見，卻沒有留意在靠椅上還有一幅半透的手套，曲卷在那裏，幾與椅面溶為一體，不仔細瞧很難看出來。
休閑場景是極少的不許旁觀的幾個場景之一，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幾乎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
似乎是同樣的虛擬空間，沒有天，沒有地，到處是白光，似乎無窮無盡，又朦朦朧朧，不能及遠。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不只有知覺，還有身體。
倒像是交易區域的個人空間。
東方關元茫然看着自己的雙手：「這是哪裏？」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到得這裏，之前發生的事也模模糊糊，記不太清，彷彿如做了一場大夢一般。
他慢慢地回想：「我叫東方關元，在遊戲世界，剛剛成為術士。」
可是，大多數的細節都已經記不起來了，腦袋渾渾噩噩，有些發脹。
平平的聲音響起：「玩家景元，身體改造為數據體，為了不影響遊戲平衡，不適合留在遊戲世界，可以選擇模擬世界或者放逐世界，但必須接受核查，現在傳送至千迴百轉場景。」
然後眼前的一切驟然消失。
黑暗中，無數的記憶碎片蜂擁而至，無數的人，無數的星辰。
詩蘭，關盟，藍元，阿離，德爾，幽蘭，燕青青，柳風，明惠，諦生，昊天，昔如，瓊玉公主…
一幕幕，彷彿無窮無盡。
然後是無盡的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東方關元突然驚醒，睜開眼。
柔軟的大床，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正明眸注視着他：「你醒了。」
詩素素!
東方關元猛地坐了起來，驚慌地四望。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無門無窗，四壁和房頂閃著微光，除了大床，只有一個半人高的圓桌，桌面下凹，上面有一個一人懷抱大小的水晶球在緩緩地旋轉。
讓東方關元安心的是，他自己和詩素素都穿戴整齊，詩素素只是坐在床邊，兩人似乎並沒有做什麼荒唐之事。
「這是什麼地方？」
詩素素站到地上望向水晶球：「千迴百轉。」
東方關元驚奇地道：「這就是千迴百轉場景？」
他已經完全恢復了記憶，記起了在模擬場景里所做的一切，知道自己在那個世界叫雷天生，生父姓東方，后認義妹，改姓關，再後來投生間界，姓元，所以在離開模擬場景之後起名東方關元。
只是他在遊戲世界裏的一切反而有些記不太清了，似乎是因為服用了一枚升仙丹所致，那丹藥勁道太大，沖得他頭昏腦脹。
「這裏是千迴百轉的起始之處，也可以當成控制中樞。」詩素素麵無表情地道：「是我特意安排的。」
東方關元翻身下床，看向水晶球：「控制中樞，你特意安排？」
詩素素一臉的淡然：「你記憶都已經返還給你，而我作為檢測者，要對你記憶里的一些疑點進行提問。」
「檢測者？」東方關元不解：「什麼是檢測者？」
「是時候讓你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了。」詩素素道：「我不是人類，我是系統智能的化身，特意把你引到這個場景，就是為了對你進行檢測。」
「你是系統智能？」東方關元驚異地道。
他心中有些疑惑，這件事情他似乎早有所了解，只是記不起在哪裏得到的信息，在遊戲世界裏的經歷很多都記不起了。
「千迴百轉只允許一個玩家進入，不可能允許兩個玩家，這是你的千迴百轉，是對你進行檢驗，任何其他人都不能進入，我不是人類，當然沒問題，不過，你也不是正常的玩家，而是一個意外，所以，由我親自來對你檢測。」
東方關元聽着，心裏明白，他並非投入到模擬場景的玩家，不是回歸者，而是在模擬場景誕生的土著，陰差陽錯下衝破模擬場景到達真實世界，他是個偷渡客，只是因為特殊的原因才沒被系統抹除，這要感謝明惠的幫助。
「我不是系統智能，而是化身，就象明惠那樣，擁有智能的能力，也擁有人類的情感。」詩素素說道：「我和她分工不同，但她的事情我都知道。」
東方關元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眼前的少女哪點像智能來，不過，他印象中的明惠也是如此，更俏皮，更不像智能。
詩素素不緊不慢地說道：「原來我答應再給你一個場景，但那個平行世界太耗時間，還有一些人想再對你作手腳，太麻煩，而有一件緊急事情需要你去處理，我只能把你提前請到這裏，但也用造神丹增強了你的魂力，你在平行世界再努力，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提高。」
東方關元苦思，他對平行世界場景略有些印象，但是極淡，卻根本不記得造神丹，便問道：「我記得服了一枚升仙丹，怎麼還有造神丹？」
「那枚丹藥被我換成造神丹，增強你實力也方便去完成任務。」
東方關元大概明白了，只是他沒覺得自己實力有多強，就是一個普通人，他集中精神力，試着發出一個最簡單的火苗法術，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詩素素冷淡地道：「在這裏，你的能力被限制了，現在，檢測開始，請你誠實回答我的每一個問題。」
東方關元點頭：「好，你問吧，反正我的一切你們都知道，我知無不言，絕不說謊。」
詩素素道：「你站到幻球面前。」
「幻球？」東方關元看了看水晶球，老老實實走到過去，站定。
詩素素慢慢地道：「第一個問題，你的靈魂里為什麼會有丘狄的成分？」
「丘狄？真域的尊主？」東方關元搜索記憶：「我也不太清楚，我丟失了進入倪樹到間界之間的記憶，之前的記憶都是明惠傳給我的，我聽昊天說，我打敗了丘狄，並從他那裏得到了混沌，彩翼說我在冥界做過冥神，想必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事。」
水晶球突然發光，罩向東方關元，他只覺全身突然凍結，一動不能動，腦子裏畫面不停地輪轉。
但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這方面記憶缺失，不能怪你。」詩素素輕輕地道：「第二個問題，明惠給你的記憶會不會是假的？」
東方關元想了想，說道：「可能是化神丹的緣故，我在遊戲世界裏的記憶丟失了許多，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了，明惠說過什麼只有模糊的印象，好象與我的記憶是相附的。」
「不是指她說過的話，遊戲世界都在系統監控之下，我都知道，我是問你她在仙界讓你復得的記憶會不會有所改動？」
「怎麼會？記憶也可以改動么？」
水晶球再次發光，但這一次與之前不同，東方關元只感到水晶球突然漲大，彷彿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產生了一股極強的吸力，莫可抵禦地把他吸了進去。
無盡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然後，東方關元便發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個容器里。
容器很冰冷。
周圍安靜得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
「這是個什麼狀況？」
他伸手摸了摸，周圍似乎是個硬殼，剛剛能容下他。
這情形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東方關元伸手敲了敲，便有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唉，那雷天生猜的不錯，母樹百萬年後會再結倪果，現在果然倪果再生，可是母樹卻要完了。」
倪果！
東方關元呆住，但他很快明白過來：他現在處在他自己的記憶里！
他伸手咬了咬手指，痛，再使勁咬了一下，劇痛！
「操，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