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321 智者遺言

雷天生對昔如說的話有些不信。

幽蘭、柳葉和星九兒三女，明明從平行世界到了模擬世界，目的就是來找他，怎麼可能又去了放逐世界？

難道是又返回放逐世界去找他？

昔如道：「我剛到模擬世界的時候，找到這個地方，確信你和她們就在附近，我以為你們在一起，就在某個小世界，這個小世界的級別很高，我雖然擁有異種碎片，也始終無法進入。」

雷天生當然知道，那就是人類小世界，有極強的防禦能力，也只有異種的幻真術或跨位遁才有可能遁入，普通的自成世界只怕是難以入侵。

「當時，我覺得很奇怪，你的三個女人也僅擁有與我同樣的碎片，怎麼就可以？」

雷天生也是一怔，難道幽蘭她們真的進入人類小世界，可是怎麼可能？

「我還以為是你接她們進去。」昔如道：「所以，我一直在這裏等著，可是，有一天，你和她們突然遠離，似乎與那個慧根聚在一起，我想，你們又返回了放逐世界，便也準備回返，可是，那個黑衣高手數次前來騷擾，使我無法恢復，而小幽靈已經無法與我一起返回放逐世界，我不能把她們留下，才一直滯留在這裏。」

雷天生知道，昔如絕不會對他說謊，這麼說，幽蘭她們肯定是進入了人類小世界，而連昔如都沒有能力突破，只有一個可能，詩素素將她們放了進去。

詩素素沒安好心！

雷天生又氣又急，她這個老婆真是不讓他省心，私自扣押了他的女人和朋友，卻不告訴他，顯然在拿她們當人質。

他咬咬牙，必須復返放逐世界！

只是，現在不急，至少幽蘭她們並沒有危險。

他問道：「姐，你是怎麼把她們帶來的？」

昔如解釋道：「你離開后，久不返回，我不放心，親自到真界看了看，發現那裏的平行世界入口已經崩壞，便知道你不可能再回來了，我只好回到星界自己想辦法，正好這時德爾想到一個離開放逐世界的方式。」

雷天生一愣：「德爾想出辦法來了？」

「他不愧是被你推崇的智者。」昔如贊道：「終於被他想到一個解決放逐世界崩潰的方法來。」

雷天生急問：「什麼辦法？」

「德爾說，一切有生就有死，世界也是一樣，但同樣的道理，有死就會有新生，可以在放逐世界的局部製造一個類似於混亂時空的狂暴環境，其中必然會產生新的世界，將這個世界培養起來，就可以將一部分人移居進去，縱然放逐世界崩潰也無虞。」

雷天生覺得不可思議：「繁衍世界？」

昔如點頭：「正是，就象生命的進化一樣，一代傳一代，縱然每個生命體都會死亡，但物種不會滅絕。」

雷天生服氣：德爾可真敢想！

他小心地問：「姐，你真造了這麼一個世界？」

「不錯，我在遠離星界的地方，製造了這麼一個混亂區域，但我又不放心星界，便將你的這個義妹尋來，教給她手法，讓她幫我維持。」

「綵衣好運氣！」雷天生心中暗道。

整個放逐世界，有幾人能得昔如親自傳授？

昔如所授手法必然是創世者級的，才能創造新世界，綵衣想必也因此實力大漲。

「混亂區域果然生成了新的世界，只是，不只一個，而是許許多多，只是維持的時間都很短，我一邊總結經驗，一邊着重培養其中一個，這時候，我再回星界探看的時候，就遇到了慧根，跟他交手，得到一塊異種碎片。」

「不錯，慧根都跟我說了。」

「我決定到真實世界尋你。」昔如說道：「新世界還沒形成星體世界，我便找來小幽靈，讓她的生命空間帶着德爾和你的女人明心，我把他們都放進新世界，便驅逐著混亂區域飛向真實世界的方位，不久就來到混亂時空。」

「你沒遇到阻礙？」

「沒有。」昔如道：「我知道有世界邊際，之前我就突破界壁窺視過混亂時空，這次世界邊際輕易就被混亂區域侵蝕，破殼而出。」

「破殼而出！」

這個比喻很形像。

雷天生也能理解，世界的邊緣本源法則單一而又局限於一個方向，才隔絕內外，形成一個獨立的世界，儲物空間和小世界想必也是這個原理，而混亂區域的到來必然會打破這單一的法則，使得新世界像孢子一樣飛離培育它的母體。

昔如道：「可惜那個新世界還沒有發育成熟，在混亂時空只堅持了很短的時間，幸好綵衣和幽靈都是虛空生命，在混亂時空有更強的生命力，來到模擬世界的邊緣，我破開界壁，將她倆送了進來。」

好個昔如！

在混亂時空，不僅能夠保護自己，還能幫助別人，換一個世界就像串個門，這等實力可以說絕無僅有。

雷天生不得不服。

「之後，我找到了這裏，雖然這裏的法則也很混亂，卻反而有些像界海，略微適合魂體和虛空體存在，但畢竟不能長存，她們越來越虛弱，如果不是你及時趕來，我只好放棄他們了。」昔如略帶一絲歉疚。

雷天生點點頭表示理解。

昔如離開放逐世界，還想盡辦法帶着明心和德爾，當然是因為他，兩人是他最重要的人，不然，昔如完全可以任由他們隨放逐世界崩潰。

「姐，你放心吧，這裏由我妹妹明惠控制，想必她對這裏的法則進行了調整，才支持魂體，你們就安心地呆在這兒，其他的一切有我。」

「好吧，交給你了。」

昔如再次閉目進入深冥。

雷天生開始思考接下如何去做。

人類小世界必須去一趟，但不用急，眼下等昔如等人恢復過來后，幫助明惠維護模擬世界和尋找新中繼世界是必須做的，他要保證僅剩不多的親友續存下去。

這時，瓊玉暗中輕輕地道：「剛才，我暗中接通了德爾的智能，他給你留了幾句話。」

雷天生又驚又喜：「德爾的智能沒有損毀？」

「不，德爾的智能中心已經徹底損壞，但他的腦部還有個輔助計算中心，有臨時存貯的功能，保留着德爾最後的想法。」

「是什麼？快告訴我！」

「只有四句話，我也不太明白。」瓊玉道：「第一句，世界無限可分，不需要載體，低層次可以作為高層次的載體，數據法則只是把某一層次的法則加以數據化。」

雷天生聽得心中一亮，德爾曾經說過，本源法則的載體對破開世界的本質秘密很重要，他曾經懷疑魂力就是載體，但被昊天否定，不需要載體就不必考慮本源法則究竟是何物，只要了解和運用就可以了，世界無限可分，也就是說，有無盡層次的本源法則。

尤其是德爾對數據法則的解釋，數據法則並非最本源的法則，只是把某個層次的本源法則加以改造或者限制而已，難怪放逐世界與模擬世界的本源法則不同，似乎放逐世界的數據法則層次更深，更難以感應，但運用起來則更加精妙，而模擬世界的本源法則被給予了不同的屬性，受到的限制更多，才不支持魂體，從這種意義上講，放逐世界更接近自然世界。

瓊玉知道他在思考，停了一會兒才道：「第二句，時間不是獨立的屬性，只是用來測量變化和對比，不存在絕對的時間。」

對於這一句，雷天生似懂非懂，但「不存在絕對的時間」對他來說非常重要，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所有的時間都是相對的，也就是說，都是可以進行改變和利用的，並形成相應的時間法術。

「第三句，靈魂是部分世界的縮影，也可以反過來影響世界，在任何層次都可以，低層次方向靠對比，高層次方向靠共性。」

這一句前半部分好理解，每個人對世界的認識都不相同，都只是反映世界的某些片面，可以通過工具或者是通過意識直接改變世界，這是人類改造世界的能力，也是形成法術的根基。

修士確實可以感應更深層次的本源法則，但難道可以無限感應？通過什麼方式？僅僅超距作用嗎？

最難以理解的是，往高層次方向，能感應什麼？

「第四句，不是所有的層次都可以形成穩定的世界，但肯定不只在一個層次可以形成擁有生命的世界。」

雷天生突然有些發獃，難道無數的世界還可以形成更高層次的世界？或者說，各個世界僅僅是某個高層次世界微不足道的一個本源起伏？

這腦洞開得有點大。

或者說，他所感應到的某個本源法則的片斷，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裏面有無數的星球和生命？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雷天生越想越混亂，但他堅信德爾所說的是真的，德爾從不會輕易作出判斷，一旦判定，必然是無限接近真實。

瓊玉不再說話，留他一個人靜靜地思考。

她對這些話更是不懂，但她知道，這些對她的男人很重要，她把德爾的遺言完整地傳達給了他的男人，對她來說，這就夠了。

終於，雷天生不再細想，而是把這些話，每個字都牢牢地記在靈魂深處，這將是德爾留給他最寶貴的東西，現在雖然看不到有多大用，但將來必然會對他有指導性的作用。

以後有時間可以慢慢琢磨。

眼下，不能冷落了眾女。

其他人都在冥想恢復，但至少瓊玉沒有。

雷天生想了想，暗中道：「玉姐，你不是早就盼望與昔如相見么，這裏的法則支持魂體，你可以出來與她相見，我想，昔如姐會很高興有你這個妹妹。」

瓊玉靜默了一會兒，卻黯然道：「已經不可能了。」

雷天生愕然：「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