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老病死
京都，某處四合院內。
「太師傅，幾十年了，您還和當初一樣年輕。」
杜生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老頭，神色淡然，眼中不時閃過幾分羨慕：「是啊。」
他活的太久了，古往今來，人人都想覓長生，可得到長生以後，將會忍受數十年，數百年，數千年的孤獨和寂寞。
所有認識的，有感情的，甚至相愛的人，都只有百年不到的壽命。
杜生送走了一代又一代人，那種孤單的感覺，沒有人可以體會。
「太師傅，我還想照顧……」齊海的話說到了一半，就是說不出最後一個字，他的手緊緊拽著杜生，不舍放開。
漸漸地，齊海徹底沒了呼吸。
「哎，又送走一個。」
杜生嘆了口氣，齊海活了九十八歲，也算是壽終正寢。
這已經是他送走的齊家第三代人，但他的容貌沒有半點變化。
幾千年來，他和姜子牙釣過魚，和秦始皇巡視過長城，與成吉思汗打過獵，與楊玉環喝過酒。
參加過抗日戰爭，參加過二戰，幾乎地球上發生過的所有大事件。
杜生都親眼目睹，或者親身參與。
「入土為安吧。」杜生再次嘆了口氣，起身準備離開。
砰！
可就在這個時候，房間門忽然被人撞開，一群人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齊，齊神醫，求您，求您救救我爺爺！」
一個花季少女，跪倒在地，面上急促，又帶着虔誠。
少女身後，還隨着幾個黑衣保鏢，在保鏢身前，一個癱坐在輪椅上的老頭，面容憔悴。
「小齊已經走了。」
一進門就撲通下跪，張口喊著救命，要不是杜生活了五千年，啥陣仗都見過，否則非得被嚇一跳。
「走了？」
少女頓時愣住，抬頭一看，只見床上的齊海早已經合上了雙眼，沒了呼吸，離開了人世。
「那，那你是齊神醫的徒弟？」
少女目光看向了杜生，能在齊神醫死前待在這裏的人，又如此年輕，齊神醫沒有子嗣，那必然就是徒弟了。
「不是。」
「你一定是！求你，求你救救我爺爺！」
少女一口否決杜生的話，態度堅決，讓杜生心有不爽。
胡攪蠻纏的人，他可不喜歡。
「你是齊神醫的徒弟，想必也得了真傳，只要你肯搭救我爺爺，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少女繼續說着，聽得杜生皺眉，看了一眼輪椅上的老頭，隨後說道:「你爺爺年紀大了，心臟衰竭，最多也就一個月的壽命，還救了做什麼？」
杜生一句話，少女頓時皺眉起來，一臉不爽:「作為醫生，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小染，不得無禮！」
秦小染很不爽的說着，卻被老頭喝止。
「小兄弟，你能一眼看出我的病情，必然是齊神醫的弟子，還望小兄弟能出手搭救，老頭子在此感激不盡。」
「搭救？你活了幾十年了，還不滿足？生老病死，天定常理，你該死，而不是活。」
杜生撇了一眼老頭，輕蔑的一句話，卻再度惹得秦小染心頭不舒服。
正要發作，卻又被老頭制止。
「我想多陪家人一些時間，小兄弟，哪怕我能多活一天，也能知足。」
家人？
聽着老頭的話，杜生不由錯愕，家人於他而言，早已經隔絕了幾千年時間，實在沒太大的概念。
「不救，請回吧。」
杜生一口回絕，沒有半點餘地，甚至下了逐客令。
面對杜生的話，老頭一時間說不上話來，秦小染死盯着杜生，一肚子火氣，可看着杜生，年紀跟自己相仿，竟是有些面熟感覺。
「小兄弟，齊神醫生前與我算是舊識，請幫我上柱香。」
「可以。」
見杜生回應，老頭也不再懇求，帶着人離開了四合院。
「爺爺，我還像在哪兒見過神醫的徒弟。」
「在哪兒？」
「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但就是感覺在哪兒見過，我回去仔細想想！」
見人離去，杜生安排了人，厚葬齊海。
京都後山園林，一處廣闊草地，豎滿了墓碑，這一處，名為杜氏冢。
五千年來，杜生的家人，弟子，無數人埋葬在此。
時隔五千年，隨着齊海下葬，墓地已經滿了。
「喂，小劉，再給我買一處墓地去，盡量大一點。就叫杜氏冢二號。」
隨着下葬，杜生也撥通了一個電話，一開口，就是買墓地。
「太師父，齊老爺子走了？」
「嗯，走了，照我說的去做吧。」
吩咐完，杜生也掛了電話，看了一眼墓地，嘆氣一聲，轉身離去。
五千年來，換了無數身份，每每弟子過世，都會帶到這裏埋葬。
如今，杜生都記不得埋了多少人。
「賊老天啊，你是要我把地球人都送走嗎？」
抬頭看着灰暗的天空，杜生難得的發着牢騷。
想着自己蛋疼了五千年的境界，杜生是又氣又笑，笑自己活了五千年，氣自己當初怎麼會被那賊老頭帶入修行門道。
這一下，苦熬了這麼多年。
打車離開，朝着學校回去，如今，杜生的身份，還只是一個大四學生，為了不引起懷疑，每過一段時間，他都要換不同身份。
剛上車，手機響起，一見號碼，杜生頭就大了。
「喂，教導主任，你找我嘛事兒？」
「嘛事兒？杜生，你要翻天了不成！幾天不來學校，連請假都沒有，你還想不想畢業了！趕緊給我滾回來！」
電話那頭，略顯潑辣的聲音，罵得杜生幾分狼狽，好歹活了這麼多年，對這個教導主任，杜生還是有些小怕。
這女人，也不知是更年期提前了，還是怎麼，雖然對他關心，但這潑辣程度，卻也讓人無奈。
「這就來。」
甩下一句話，杜生趕忙掛斷電話。
雖然身為一個大四學生，畢業將至，應該學業繁重的時候。
可對於杜生來說，這課程，他都不知道讀了多少遍，每天上課除了睡覺就是睡覺。
可以說，在整個京都大學里，杜生是出了名的鐵混混，混吃混喝混死。
京都大學，作為京都一所名氣極大的大學，在這裏就學的，大多都是富貴人家，當然，也有不少成績優異而被錄取的窮苦孩子。
杜生在其中，顯得不倫不類。
抵達京都大學，杜生一下車，就再一次接到了教導主任的電話。
剛接通，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嚇得杜生連連點頭，朝着辦公室趕去。
「羅主任，我可以進來嗎？」
門外，杜生探頭，看着辦公室里，一個俏麗女人，豐腴身姿，以S形端坐在辦公桌前，側臉美艷，正看着手機。
一聽這話，羅主任下意識的關掉手機的顯示屏，反扣在桌面上，好像生怕別別人看見一樣。
羅主任美艷的臉上剎那呈現怒火。
「給我死進來！」
「你這小子，都大四了。還整天渾渾噩噩，你想氣死我不成？」
羅主任起身，瞬間波濤翻滾，看的杜生有些發愣，這女人的發育，堪稱妖孽。
「羅主任，我一朋友去世，我去看看，忘了跟你打招呼。」
杜生解釋著，羅主任卻是挑眉看着他:「朋友？我記得你可是個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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