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不能動

兔妖也沒想到薛嵐真這麼絕情，寧願讓她扼殺小生命也不肯放出去，狐妖和還魂鈴是來傳話的，薛嵐根本就沒再進北海結界了。

「我的孩子犯了什麼錯，他一出生就要死，這不公平。」兔妖眼睛紅腫，傷心得不能自己，狐妖和還魂鈴也沒辦法給她什麼安慰，畢竟處理這件事的是薛嵐，沒人能扭轉她的想法。

兔妖問，「薛嵐年輕時不是西洲大陸的人嗎？聽說人類心腸都很軟，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一條小生命辭世。」

「主人按照北海的律法做事，妖神也好，藏書館也好，都下過命令，北海生靈不到年限，不能離開。」

妖神也沒想到你能搞出一個孩子來啊。

作孽！

兔妖瞪圓了眼睛，「我們兔妖一族本來就易孕體質，一生就是生一窩，你能怪我們嗎？我也不想啊。」

「那沒辦法，規定就是規定。」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狐妖，求求你，幫我說情吧，看在我也幫過你的份上，求你，留下我的孩子。」兔妖跪在地上求狐妖。

還魂鈴，「……」

狐妖什麼為難，可兔妖的確幫他她鴻雁傳書過一段時間，算是解了她的相思之苦，如今她看着也很可憐，要幫她嗎？

可主人已經有了決定。

豹子精在一旁臉色陰沉，似是憤怒，又似無奈，狐妖只好說，「我盡量幫你試一試，不一定能成，你也不要抱什麼希望，主人不會違背北海的律法。」

豹子精在一旁喃喃自語，「如果是林不壞就好了。」

還魂鈴回來時和年君姚提起這一茬，林不壞在北海，的確很得人心。北海里的妖獸，更喜歡林不壞治理下的北海。

「薛嵐為什麼和林不壞作風如此不同，林不壞管理輕鬆，北海的妖獸也喜歡，大家和平共處為什麼要弄得關係這麼緊張？三十多年過去了，薛嵐，還是薛嵐嗎？」這事透出很古怪的氣息，還魂鈴也不好評價。

他和薛嵐畢竟不太熟，是年錦書的器靈，對薛嵐會有幾分憐愛和同情，可跳出這一框架。

分明是林不壞治理下的北海，更和平，更平靜。

「我也不知道，可我相信阿嵐。」年君姚說，「她不讓生靈出北海，一定有她的理由。」

「希望吧。」

還魂鈴也沒什麼太大的想法，只希望北海的事情儘快告一段落，這天寒地凍的，的確沒有不夜都和宛平城好。

狐妖把事情和薛嵐說了，薛嵐無動於衷，她淡淡說，「隨她。」

狐妖欲言又止，薛嵐並不想聽。

她把話帶給了兔妖和豹子精，他們自是大受打擊，狐妖嘆息，「這沒有先例，你們也不要傷心，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孩子。」

兔妖倔強地捂著腹部，「我就要生下來，我要看看薛嵐是不是真的忍心看着一個小生靈在北海活生生被凍死。」

薛嵐聽聞后，十分不悅，礙於年君姚在，並未發脾氣，可心中實在憋了一口氣，別提多鬱悶了。她問年君姚，「大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小題大做了？」

年君姚不敢給與自己真正的意見，甚至沒表露出來，「大哥尊重阿嵐所有的決定，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若你願意說於我聽，我會更開心一些。」

薛嵐心裏微澀，「北海十八層，是一條惡蟒，五千年的惡蟒，當初屠戮了整個妖族，殺人無數，所以被關押在北海，妖神要用自己畢生的靈力，才能鎮壓住惡蟒，它的實力也非常強橫，北海有令，惡蟒要終生被關押在北海。」

「千年前，魔族……也就是我的父母曾經來過北海，試圖營救過惡蟒，當時他們想的辦法就是第一層的妖獸懷孕，這件事被記錄在北海的藏書館里，當然，妖獸在北海很難有孕，當時妖神也在，所以我父母的計劃沒有得逞，妖神得知我是他們的女兒，曾經和我講過這段故事，他們當時想要妖獸懷孕，那生靈一定會被送出北海，那送出來的是惡蟒，還是孩子，無人得知，他們計劃失敗后，北海才有了任何生靈不允許出北海的律法。」

年君姚十分驚訝，他從未聽聞過這樣的事情，「你的意思是說惡蟒會利用嬰兒，逃離北海？」

「只是有這種可能性，沒有人證實過，惡蟒不能出北海，若不然，生靈塗炭，一定會是一場浩劫，魔族也好，西洲大陸也好，都無法抵擋。」

那是神，才能制服的妖。

「我明白了！」

所以不管這一說法，到底是不是真的，薛嵐都不能冒險，惡蟒不能出北海，也就成了她的責任，可若她的判斷錯誤，的確會有一條小生命，犧牲在北海。

這就是一個悖論。

救一人，搭上無數人的性命。

殺一人，還天下人一個安定。

薛嵐選擇了後者。

這人世間，有年君姚，有錦書，有哥哥，還有很多她在意的人，她不會冒險的，哪怕背負着兔妖和豹子精的仇恨，她也要這麼做。

年君姚說，「阿嵐，既然有此顧慮，你就告訴兔妖，她會理解，若是不能理解，那也沒辦法，如果你一直不說，就一直被誤會了。」

他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就如妖獸們都覺得林不壞管轄的北海，更幸福，更安寧，可我更相信你，北海如今雖然一片混亂，你卻有你的理由，你要告訴他們。」

「他們不會聽。」

「你做到你所能做的，聽不聽，是他們的事情。」

「……」薛嵐猶豫片刻，「好！」

這事和兔妖他們說了，可兔妖和豹子精都覺得是無稽之談，他們的孩子和惡蟒，怎麼能相提並論，惡蟒怎麼可能藉由一個孩子出北海呢？

這絕對是薛嵐的借口。

如薛嵐所預料，他們根本不會聽。

狐妖是第一次聽聞這種事，因為她來北海比較晚，從未聽過這些事，還魂鈴恍然大悟，這麼做的話，那就可以解釋她所有的行為。

「如果是這樣子，生靈被送出北海，惡蟒也有可能藉由生靈而出，你還會堅持讓兔妖的孩子出北海嗎？」

狐妖搖搖頭，「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