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錦書寫的情書
「……」年錦書想到她還欠南歸一件事,心裏就沒那麼有底氣,「可能……我貌若天仙,他……一見鍾情?」
雁回嗤笑,「一見鍾情,就是見色起意。」
邏輯通順!
「那……你對我是一見鍾情嗎?」
雁回嘖了一聲,「你怕是忘了你兒時的模樣。」
年錦書氣得下巴都在發抖,字也不寫了,「我胖怎麼了?我兒時也算玉雪可愛,人見人誇,你……你膚淺!」
雁回忍着笑,上一次玄冥真人說她深沉,不像十六歲的少女,誰說不像,多可愛,逗著多好玩啊,年錦書看着他的笑,一時也忘了自己氣什麼,「你變了。」
「哪裏變了?」
年錦書遲疑地看着他,「自從你……昨夜喝醉了,你就……有點……」
有點壞!
「有點什麼,嗯?」雁回哄着她,滿眼都是笑意。
年錦書抿唇不語,他們如今相處模式,有點像幻境裏剛開始的那幾天,他總喜歡這麼抱着她,粘着她,纏着她,她能感受到他眼裏的歡喜和眷戀。
為什麼,他突然就變了?
因為她和他衣不蔽體地玩了一晚,他吃髓知味,想要哄着她繼續胡作為非?
膚淺!
年錦書莫名地生氣,寫字都不集中精神了,一個雁回被她寫得歪歪扭扭的,雁回看着她緊繃的下巴,「你自己又在亂想什麼?」
「你前幾天,還對我若即若離,不……是愛答不理。」說若即若離,都算客氣了,這半年來,他都是愛答不理的。
若不是憐他喪母,又經歷過十年前的離別,誤會,以她的性格,已經和雁回打起來了。
雁回沉默著,他承認,這半年來,他是在剋制自己,不夜都前景不明,強敵環伺,內憂外患,他也不知道自己未來怎麼樣。
他一定會報仇。
可九雲山宛若一座大山壓在他面前,他要翻越這座山,摧毀這座山,是不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一個人無憂無慮,無牽無掛也就罷了,沒必要連累錦書。
可年錦書不管不顧,一心靠近他,陪伴他,漸漸地軟化了他心裏豎起來的堅冰,有一個牽掛的人,其實也不錯。
可他又明明知道,年錦書不喜歡如今的他。
她喜歡幻境裏的雁回。
那個他早就失去,永遠找不回來的雁回。
那一天,年錦書問,如果我一輩子對你好,寵你,縱你,你能把他還給我嗎?
還不了!
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來。
意氣風發的他,清風朗月的他,隨着時光和那一場變故,死在十年前。
如今的他,陰鷙腹黑,算計人心,是年錦書最厭惡的模樣。
他一直和自己鬥氣,他不願意接受這份施捨的情感。
一直到年錦書生辰前,他忙上忙下,去做壽麵,他來回奔波,去做糖人,不厭其煩,心甘情願,他就明白一件事。
虛假的又何妨?
她喜歡什麼,他就給她什麼。
既然她喜歡那少年郎,他就扮演一個少年郎,只要她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又有什麼要緊呢?
他可以扮演她一輩子的少年郎。
他的人生有太多的不圓滿,父親,母親,不夜都,留給他的,都是無窮無盡的遺憾,彷彿他這人真如那算命說的。
他命不好吧。
既然有那麼多不圓滿,再多一件,又有什麼關係?
只要,她一輩子都在他身邊。
他演一輩子的戲,又有什麼要緊呢?
「我錯了,好不好?」雁回輕笑地摟着她,「下不為例,你就當……我剛失去娘親,心情不好,原諒我。」
他知道怎麼捏著年錦書的心軟。
年錦書真的驚呆了。
他竟道歉了?
上輩子,他們相殺成那模樣,他可一句抱歉都不曾說過,想要讓雁回說一句我錯了,比登天都難,這半年裏也沒見他說過幾句軟話。
這麼亂搞一通……效果如此明顯?
他這麼痛快認錯,是為了拉着她再上床榻上亂來嗎?
她要不肯,他是不是又要愛答不理?
「你居心不良!」
雁回輕笑,「怎麼居心不良?不認錯,你不舒服,認錯也是錯,你教教我,怎麼做你才高興?」
年錦書不作答,雁回也沒逼她,真是握着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寫字,年錦書寫了幾十張雁回的名字,兩人就在書房能耗上一下午。
城外看他們一整天濃情蜜意的人,看得牙酸。
薛嵐不懷好意地告狀,「大哥,雁回真是太虛假,這半年對小錦書冷淡疏遠,這麼睡一覺就變了,美人溫香軟玉在懷,這麼有誘惑力嗎?」
年君姚又不曾經歷過,豈會知曉,「你去過煙花之地,比我有發言權。」
薛嵐,「……」
不,我沒有!
大哥,誤會了。
「雁回一定是貪圖小錦書的美色。」薛嵐轉移話題,繼續告狀,看他們談戀愛,甜甜蜜蜜一整天,他眼紅啊。
憑什麼!
人家被囚在不夜都內,竟這麼甜。
他們守在不夜都外,各種操心。
年君姚輕笑說,「若是阿嵐想家了,可以回一趟東林堡。」
「我不想!」薛嵐坐在枝頭,無聊地晃着腿,「大哥,我給你再吹一首曲子吧。」
年君姚笑容完美無缺,「阿嵐若是閑着,可以去一趟臨城,大哥想吃烤鴨了。」
「真的嗎?」
年君姚這無欲無求的,極難討好的一個人,更沒什麼口腹之慾,薛嵐見他提要求,心裏甚是高興,「那我去買烤鴨,回來和大哥一起喝酒吃肉。」
「好!」
薛嵐愉快地御劍飛走了,年君姚鬆了一口氣,實在是這笛聲……東林堡的弟子都委婉地找他抗議,大公子,放過我們吧,別讓我們二公子吹笛子吧,你們尋一個別緻一點的情趣,不要擾民。
年君姚,「……」
他能怎麼辦?
水晶球內只會關注雁回的一舉一動,對旁人偶爾看之,鳳涼箏不良於行,並不被關注,且他是一個極沉悶的人。
反正是被囚,若無魔物出沒,鳳涼箏能在家裏宅一天,看書,撫琴,作畫,修鍊,找尋古籍上一些零散的琴譜。
若在水晶球里看鳳涼箏,或許看上一個時辰,他都不挪地兒,大長老和楚鶯歌對他的關注度畢竟不太高。
近些日,鳳涼箏和雁回常聚在一起,商討如何掩飾虛空之門開啟那一瞬間的魔氣。
年錦書絞盡腦汁,寫了一封信。
雁回看着她躲躲閃閃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給我的情書?」
「嗯。」年錦書害羞帶怯地點頭,那做作姿態令雁回都心生幾分期待,這究竟寫了多露骨的內容,竟讓她如此嬌羞。
等他打開了信,只見薄薄的一張紙上,畫了一個醜八怪,一襲紅衫廣袖,腰帶玉佩,手持驚鴻影,醜八怪腦門上刻了兩個字,流氓!
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