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代嫁

寒冬臘月，寒風凜冽。

靖安侯府西北角的一處小院裏，丫鬟巧兒一臉愁苦的立在床邊。

突然，床上有了響動，巧兒立刻臉色一變，急切上前一步，「小姐，您終於醒了？」

被叫做小姐的人，是床上慢慢睜開眼睛的女子。

聽着貼身丫鬟關心的聲音，符錦枝淡淡一笑，干啞的聲音道：「我這次讓你擔心了？」

「小姐，巧兒沒事，巧兒就是擔心小姐您……」說到這，巧兒的話頓了下，帶着些憤怒的聲音低聲道：「小姐，老夫人這次太過分了，她老人家怎麼說也是您的親祖母，怎麼就能對您這麼狠？這寒冬臘月的，讓您在門外一站，就是一個時辰。大夫說了，您昨晚若是熬不過來，就……就不大好了。」

想到自家小姐，昨晚滿臉通紅的樣子，巧兒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見狀，符錦枝眼神幽深，她看着上方虛無的一點，淡淡道：「不過是想讓我屈服。」

「可那本來是大小姐的未婚夫？」當時也在場的巧兒頓時憤憤道：「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就想讓您替嫁，這也太欺負人了。」

符錦枝：「誰讓我那位好大姐，被皇子看上了呢！」

聽到這話，巧兒頓時泄了氣。

她不滿的嘟囔道：「都說大小姐才貌全雙，名滿天下，但奴婢看，小姐您才是天下最最好的人。」

「你是我的丫鬟，自然覺得我好。」符錦枝曬笑一下，說道：「剛醒來，口中乾渴，你先去倒杯茶來。」

一聽這話，巧兒臉上現出懊悔，「奴婢真是糊塗了，巧兒現在就去。」

話落，巧兒腳尖動了下又頓住，「奴婢先將您扶起來？」

聞言，符錦枝默許了。

一會兒后，符錦枝手捧著溫茶慢慢喝着。

而巧兒，她則去門外，吩咐小丫鬟去大廚房拿膳食。

不大的時間，去拿膳的小丫鬟沒有回來，侯府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卻來到了符錦枝這個偏僻的小院子。

「巧兒，我聽說二小姐醒了，你這個丫鬟是怎麼做事的？竟然沒有派人去通知老夫人和夫人？」林嬤嬤一進門，就一眼橫到巧兒身邊，抬高下巴訓斥道。

符錦枝默默撩了下眼皮，伸手遞出茶盞，叫道：「巧兒？」

「是，小姐。」知道這是自家小姐在幫自己，巧兒立刻帶着感激的接過茶盞。

符錦枝揮手讓巧兒退去一旁，視線看向連問都沒問一聲，就擅自闖進屋子裏來的林嬤嬤，她淡淡的問道：「勞嬤嬤親自過來，是祖母有話想要問錦枝嗎？」

「早聽聞二小姐寬待身邊下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假。」林嬤嬤再橫眼一旁的巧兒，帶着教導的語氣說：「二小姐您年紀小，不知道這丫鬟呀，是不能慣的。這一慣，就容易把人慣心大了，奴婢心大了，以後可就不好管了。」

符錦枝淡淡回道：「嬤嬤說的是，不過巧兒是姨娘留下來的，自然有幾分不同。」

林嬤嬤聞言，露出不滿的神色。

她是善心大發才好心教導，這個一向軟弱的二小姐一番，不成想對方爛泥扶不上牆。

罷了，以後吃虧，就知道她今日的好了。

帶着不滿，林嬤嬤開始說正事。

「二小姐，老奴今過來，是老夫人想問您一句準話。」這話說完，彷彿已經知道了答案，林嬤嬤居高臨下的道：「二小姐，那金家可是咱大周朝數的著的好人家。那金家大少爺更是少年將軍，英武不凡。」

說着語氣中帶上嘲諷，繼續道：「以您的身份，若是沒有這一番機遇，怕是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符錦枝微微低頭，輕聲道：「金家這門親事如此好，怎麼還要我替大姐……」

「慎言！」符錦枝話沒說完，就被林嬤嬤強硬的打斷，「二小姐，您可知道，有些事情說不得，更問不得。」

看床上的人不再言語，林嬤嬤意味深長的接着道：「咱家大小姐才貌雙全，就是頂頂尊貴的人也配得，區區一個金家算什麼？二小姐，您要明白，您和咱大小姐可比不得。」

話聽進耳中，符錦枝慢慢抬起頭，「錦枝自知和大姐不是一路人。」

不待林嬤嬤細細體會這話，符錦枝繼續道：「勞林嬤嬤轉告祖母，想要我嫁可以，把我姨娘的東西還給我。否則錦枝寧可死在這寒風裏。」

這話一出，林嬤嬤頓時臉色大變，看着床上臉色蒼白，卻又帶着堅定神色的人，神色變換了幾番，林嬤嬤終是一甩袖道：「二小姐的話，老奴會帶到老夫人跟前。」

送走林嬤嬤，巧兒重又端了一盞茶，放到自家小姐手中。

她猶豫了下，終忍不住低聲問道：「小姐，若老夫人把姨娘的東西還您，那您真的要嫁去金家嗎？」

「你家小姐我有不要的權利嗎？」符錦枝眼中閃過冷光。

巧兒也想到先前，自家小姐不過沉默了下，就被罰在寒風中站了一個時辰，她臉上閃過憤慨，「大小姐出去上香，卻被二皇子送回來，整個侯府上下都知道，林嬤嬤還假模假樣的不讓人說，不過是看大小姐尊貴，欺負小姐沒人疼……」

「巧兒？」符錦枝突然叫道。

巧兒雖然在生氣的說話，可自家小姐一叫，她立刻就反應迅速的應道：「在。小姐，您想要吩咐巧兒什麼？」

「我想告訴你，聲音再大點，就傳進林嬤嬤耳中了。」符錦枝打趣著把手中空了的茶盞，遞過去。

巧兒伸手接住，臉上沒有絲毫害怕，「小姐您誠心笑話奴婢，咱院子裏的人，哪個不是被您收服的服服帖帖？」

就林嬤嬤剛才那樣，直接闖進屋子裏，都被自家小姐算計的絲毫不差。

聽了這話，符錦枝沒有自得，而是嘆了一聲道：「從今起，咱這院子，怕是要熱鬧了。」

聞言，巧兒的臉色也變的凝重，「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會看好院子。不過……」

巧兒臉上的神情變的擔憂，「小姐，老夫人他們會願意把姨娘的東西，還給您嗎？」

符錦枝沒有回答自家丫鬟的話，但臉上的神情卻非常淡定。

東西只要她想要，就一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