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三章 東窗事發
皇帝哪裏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可是尚書侍郎二人用遍了辦法，還是沒能安撫住管家，他好像要被之前的事嚇瘋了。
二人中途離開了片刻，走到牢外商量對策，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相視無語。
他們都是聰明人，既然能把這個管家嚇到這個地步，派去殺人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
最起碼一定在他這個刑部尚書之上，他剛才百般用自己的身份去安撫他，都沒能成功。
他要求見皇帝才肯說實話，究竟是什麼人，一定要皇帝才能治得了。
二人沉默了，過了好半晌，尚書才道：「再看看，如果明日早朝之前他還不肯開口，本官就去求見皇上。」
侍郎看得出尚書的為難，提議道：「大人，若不試試用刑吧。」
「他現在就已經嚇得神思不屬了，恐怕即便用刑也是顛三倒四，一個不留神人要是沒了，你和我的腦袋都保不住！就這樣，本官先回去把朝服換下，你繼續過去審。」
尚書卷了長袖長嘆了一口氣，背手離開了大牢。
他迅速回去換了身常服，一路上一直在思考，跟着他身邊的小廝打着燈籠，幽暗的小徑上視線並不充足。
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險些和尚書撞了個滿懷。
二人各自退了幾步，尚書定睛一看，「孫侍郎？你這是做什麼？不是讓你繼續審那人的嗎？」
孫侍郎站穩了腳，看自己險些撞上的居然是尚書大人，喘了一口氣道：「大人，有線索了！」
「什麼？他肯說了？」
「不是，是下官方才讓獄卒把他帶回牢裏的時候，他褲腿里掉出來一個東西，他看上去很是緊張，您看，這竹簡上還寫着馬紅濤的名字呢！」孫侍郎小心翼翼的從袖籠里把摺子拿了出來。
尚書迫不及待的接到手中，正要打開一看，手下動作卻是一滯。
孫侍郎一臉狐疑：「大人不展開看看？」
尚書沉吟了片刻，將摺子砸在掌心，「這東西是重要的證據，待本官明日一早呈給皇上再說。」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尚書大人按原路返回自己的住處，將自己關在了書房之內，只點了一盞油燈。
他拿着摺子沉思了許久，下了決心，將卷著摺子的系帶解開。
他將摺子在案几上平鋪開，看完了上面的內容后，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徹底崩塌。
刑部尚書喘了幾口粗氣，顫抖着手把摺子又卷了回去，埋下身子把摺子鎖進了暗格里。
他撫摸著胸口，好半晌心裏的詫異才消散了去，他現在才明白，馬紅濤怎麼遭了這飛來橫禍。
…
…
第二日早朝，皇帝還沒有到，文武百官候在金鑾殿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閑話。
刑部尚書手持玉板，站在人群里一言不發，表情很是沉悶嚴肅。
站在他身邊的同僚撞了撞他的胳膊，輕聲問道：「范大人，這是怎麼了，悶悶不樂的，莫不是皇上那邊，又催著大人你審祁王的案子了？」
刑部尚書最近挺難的，他們這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頗有種看熱鬧的心思。
范大人沒理會同僚，抬眼看向金鑾殿的匾額，咳嗽了聲說：「馬上要上朝了，本官就不和你多說了。」
那人還想再問點什麼，餘光瞥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走來，立即止了語。
文武百官陸續進入金鑾殿內，范大人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連聲嘆氣。
等著其餘同僚上奏的差不多了，范大人正打算站出來，皇帝就點到了他。
「刑部尚書何在。」
范大人立即走出人群，站到了殿中，「臣在。」
「姜州太師一案查的如何了？」
「回皇上，臣昨夜在姜州太守的管家手中，拿到了一封密章，請皇上過目。」
福公公走下石階，接過范大人呈上來的摺子，回身呈到了皇帝眼前。
范大人緩緩直起了腰身，小心翼翼的抬眸打量著皇帝的表情，而後迅速垂了眸。
…
…
坤寧宮內，各宮嬪妃照例前來給皇后請安。
皇后顯然沒什麼心情，倚靠在位子上把玩着手指上的護甲，下面的妃嬪自顧自的閑聊。
只是每個人心裏都有小心思，皇后已經悶悶不樂好幾天了，就算是擔心太子，這反應來的未免也太慢了點。
如果不是因為這兒，難不成她看着氣色絕佳，還真是病了不成，嬪妃們都拔高了警惕心。
獨有位分高的嬪妃不怕這些，文貴妃被禁了足，現在的待遇和在冷宮差不多，蕭妃漸漸頂了文貴妃的位子，她現在沒了女兒膝下沒有依靠，已經歇了和皇后爭的心思，想要攀附皇后營生。
看皇后臉色不虞，她壯著膽子問道：「娘娘這些日子好像不大高興？可是因為太子遠征的緣故，娘娘心中擔憂啊？太子殿下英勇過人，必定能平安得勝歸來的。」
皇后對蕭妃的討好無動於衷，禮貌似的笑了笑，就下壓了嘴角，「本宮只是身子不大爽利罷了。想必你們看本宮這副病懨懨的樣子也覺得無趣。今兒就這樣吧，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眾嬪妃互相使了幾個眼色，一齊起身行禮，「那嬪妾等就不叨擾娘娘了。」
她們一個個的往宮外走，剛出了簾帳，便聽見了福公公的聲音，高喊皇上駕到。
眾人連忙跪下行禮，請安的話剛剛說出口，皇帝就越過了她們走進了殿中。
沒有皇帝的吩咐，她們也不敢隨意起身，只是左右看了幾眼，在心裏犯嘀咕。
尋思皇帝這幾日怎麼總來看皇后，難不成是文貴妃落馬後，皇上想起皇后了？
這撿漏撿的未免也太及時了點。
這酸氣還沒湧上來，就聽見身後內殿，傳來皇帝一聲怒罵，隨即便是一陣慌亂，什麼東西倒了摔碎在地。
眾嬪妃立即站了起來，齊齊轉身往內殿看去。
透過紗簾隱約瞥見，皇后狼狽的伏在地上，身邊是打翻的案幾和茶盞。
幾個剛才還在羨慕皇后好福氣的嬪妃，紛紛白了臉色。
這是怎麼了？怎麼才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先是文貴妃，現在連皇后也出事了。
站在最前頭的蕭妃咽了口口水，看着殿內的場景，下意識的要進去，就被皇帝頭也不回的，后指著喝住了步子：「你們都給朕滾出去！福林！把坤寧宮的宮門合上，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