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夜話

風聲呼嘯，黑夜中，這個黑衣人捲起如同一條長龍一樣的水柱朝着張藝狠狠的撞去，然而就在他即將接觸到張藝的剎那，張藝身形一晃，化作一陣黑色的煙霧飄逸在空中。

黑衣人徑直的從這團黑霧中直接沖了過去，然後在百米開外的地方才猛然殺出腳步，那條包裹他的水龍也像瞬間泄了氣一般，嘩的一聲四分五裂，變成無數的白色水花凋落在鬆軟的的泥土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這一下黑衣人用足了全身的力氣，但是最終卻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不痛不癢，他立即轉過身來，準備對張藝發起第二波攻擊，哪知道，那團黑色的煙霧已經匯聚，形成了一個黑色人形，急着這個人形以閃電般的速度來到黑人前面，趁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狠狠的一拳砸在黑衣人的面門上。

這速度完全讓黑夜人沒有反應過來，他都沒有來得及閃躲便中了一擊，然而這還不是最後的一拳，在黑衣人身形還沒有來得及站穩之時，張藝轟轟轟一連打出了數拳，拳拳到肉，每一拳都打在這個黑衣人的面龐上，一時間，這個黑衣人被打的鼻血飛濺，大腦嗡嗡一片，到最後直至一聲不吭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張藝立即衝過去，從腰上解開皮帶抓住他的雙手向背後反剪一下子捆綁住了，接着他拉着皮帶的另一頭就像牽着一隻狗一樣疾馳在黑夜中的荒郊野外。

「我告訴你，我是卸靈甲，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但是你最好打聽一下卸靈甲，這是你得罪不起的。」黑衣人抬起頭髮凌亂的腦袋，嘴角鮮紅的血還在順着嘴角慢慢滑落。

突然張藝停下了腳步背對着黑人淡淡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人一愣，抬起頭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之後又低下頭，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又似乎不願意說。

「在上海你認識多少個卸靈甲？」張藝又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這個哪裏來的孤魂野鬼」黑衣人似乎對張藝非常不屑，他偏著腦袋顯得非常的倔強。

嗖的一聲，張藝猛然轉過身抓住這根皮帶用力一個背摔，這個黑衣人便從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形重重的摔倒了另一邊，就在他即將落地的時候，黑衣人立即伸出雙腳想踩到地面平衡一下力量，然後他就這麼一點奢望也給張藝剝奪了，就在他雙腳即將落到地面的時候，只見張藝抬起右腳猛然向他的大腿踹去，只見黑衣人啊的一聲，整個人轟然一聲摔倒在地上，地上泥土鬆軟，他半個人都陷入了泥土中。

張藝蹲在他的身邊，拉着皮帶一端用力一拽，黑衣人的整個身體又重現漏在了外面，他滿身滿臉都是泥，泥巴裏面混著一些血水，看起來樣子非常的猙獰和恐怖，不過儘管如此，他那倔強而不服輸的樣子卻令張藝另眼相看

「叫什麼名字？」張藝又問道，這次聲音溫和了一些。

黑衣人仍舊偏著腦袋默不作聲，張藝冷哼一聲，他覺得這個卸靈甲倒還是有一些骨氣的，於是從懷裏掏出那塊腰牌在黑衣人眼前晃動了一下。

黑衣人不經意的瞟了一眼又轉過頭去，但是隨即就像發現了什麼一樣猛然再次轉過頭雙手抓住那塊腰牌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后目瞪口呆的問道：「您就是888號卸靈甲，那個拯救卸靈司的頭號英雄張藝？」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著。

最終他把目光落在了張藝手中的骨刀身上，他猛然一下子拍打了一下腦門激動的說道：「您就是張藝，我聽到一些參加過拯救卸靈司的卸靈甲說過你，說你英俊瀟灑，高大威猛，手拿一把削鐵如泥的骨刀，為人非常和善，現在前幾項我都覺得非常符合，唯獨為人和善這個詞似乎和你的描述有點不沾邊。」

呼的一聲，皮帶從黑衣人身上鬆開，張藝就像沒事人一樣抽回皮帶重新紮在了腰間，他依舊沒有看黑衣人而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問道：「叫什麼名字？」

「啟稟前輩，我姓凌，單名一個雲字。」黑衣人這次沒有拒絕，而是爽快的回答。

「哦，凌雲，我的確是卸靈司888號卸靈甲，也的確英俊瀟灑，高大威猛，同時我也非常和善，這也不假，但是我這和善是有前提的，如果對方對我和善我就對對方百倍的和善，如果對方和我比火氣，那我的火氣比他大百倍千倍。」

凌雲用衣袖胡亂的擦了一下臉頰有些靦腆的說道：「不知道前輩來到上海，小弟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前輩贖罪，不過前輩既然是卸靈甲，就應該知道我們卸靈甲做的就是斬殺游鬼的工作，還陽世間一個正常的秩序，為何剛才前輩阻止我殺那個游鬼？」

張藝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卸靈甲，雖然這個卸靈甲有些脾氣，骨子裏有些傲氣，但是能看得出這個凌雲是非常這個正氣的一人，無論說話還是辦事都是直來直去的，張藝喜歡和這樣的人交往，這樣說話不需要思考，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張藝指了指湖水對凌雲說道：「凌雲，你先去洗一洗吧，看着你一臉污泥的樣子，讓人看着很不舒服。」

凌雲哦了一聲隨即非常聽話的到湖邊清洗著臉龐。等到洗好后他把頭髮和衣服都整理的整整齊齊的來到張藝前面站好，身體站的非常的直，對張藝一副恭敬有加的樣子。

「凌雲，在去年你參加過卸靈甲的拯救活動？」

「沒有！」靈域隨口而出，他眼神中似乎漏出出一絲遺憾。

聽到這裏張藝剛才有些激動的心裏又開始慢慢失望了，如果這個卸靈甲參加過拯救陰司行動，那麼他便已經覺醒，就會認識另外幾個拯救卸靈司的卸靈甲，那這樣張藝行動將會得到一個大的突破，很快的找出那幾個卸靈甲，可是如今他竟然說沒有。

「這就奇怪了，你竟然沒有參加拯救卸靈司的行動，那你是怎麼認識到自己的身份的，只有參加過卸靈司活動才會覺醒，知道自己的身份。」張藝用一雙疑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凌雲。

「前輩，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真的沒有去過卸靈司，至於我為什麼知道自己身份，知道你這完全多虧了一個人。」

「哪一個人，他叫什麼名字？」張藝立馬追問道。

凌雲偏著腦袋想了片刻后說道：「一個算命的，他給我算了一命，告訴我在陰世間有一個叫卸靈司的，那裏有卸靈甲，而我就是卸靈甲中的一位，他還告訴了我很多關於卸靈司的故事，其中就有去年您拯救卸靈司的驚心動魄的故事，所以我想到了你。」

「那個算命的是不是住在橋洞下面的一個瞎子？」聽到凌雲說算命的，張藝已經猜到了那個人的身份，他很有可能就是申小美。

「前輩見過那位大師，不錯，那就住在橋下面，也是一個瞎子，不過雖然有些瞎，但是還能看清楚人的，曾經我問他是不是卸靈甲，他沒有說，我想他應該是，不然不會知道這麼多。」

張藝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他不是，他只不過是一個引路人，對了，你的引路人是誰？」

「引路人，什麼是引路人？」凌雲一臉疑惑不解的問道。

聽到凌雲的這句話張藝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個卸靈甲竟然不知道自己引路人，那個申小美把這麼嚴密的身份都告訴了凌雲，卻為什麼不告訴他身邊有一個引路人呢？他的用意又是什麼，張藝不由得大腦一片混亂。

「前輩，前輩？」

凌雲的一聲呼喚把張藝從雜亂的思考中拉了回來，張藝瞟了一眼凌雲淡淡的說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卸靈甲不是一個神聖的職業，而只是一個一直在服刑，直到魂飛魄散的那一天的一個無期徒刑的犯人你會怎麼想？」

凌雲向張藝走了幾步，然後有些緊張的問道：「前輩你是在說一個故事嗎？」

張藝搖了搖頭嘆道：「我沒有跟你講故事，也沒有時間給你講故事，你聽清楚了，接下來我跟你講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細節都是真的，你可以質問，也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卻不能不提防和思考。」

黑夜中，凌雲睜著一雙非常大的眼睛看着張藝，久久之後吞咽了一口口水慢慢的點頭。

張藝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然後猛然吸了一口吐出一陣煙霧后淡淡的說道：「曾經我也和你一樣，以為卸靈甲是一個光輝的職業，是一個為維護陰陽之間平衡的一個偉大事業，直到後來.......。」

隨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夜越來越深了，天邊也開始漏出了魚肚白，遠遠的馬路上傳來了洒水車唱着《今天是個好日子》的歌曲徜徉在路上，在這個不大的人工湖邊，霧氣已經打濕了兩人的衣衫，然而他們沉浸在一個話題中一樣，一個仰望蒼芎回憶著一點一滴，一個嘴巴都來不及合上靜靜的聽着，聽着那些他即使想破腦袋也永遠都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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