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塵世揭曉 惡魔昭華23

夜色中，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小五的身前，小五本能顫抖一下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略有慌張的站在那裏，

「你找我，我來了」黑夜中，就在小五的眼前，那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他背對着小五，就像一個木樁子一樣站在那裏，似乎在等待着小五的說話。

「小牛，罷手吧！，我求求你了，不錯，木家坳的人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是有些混蛋，但是該死的也已經都死了，現在活着的，甚至有些小孩子，他們沒有錯，真的，就像二傻家的小蝶，她僅僅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連你面都不見過，他錯在哪裏，求你高抬貴手放了他。」

這道黑影似乎對小五說的話沒有任何觸動，他站在那裏一言不發，久久之後才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當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當小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五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他知道小牛說出這句話也就意味着他們之間沒什麼可談的了，對於這件事小牛已經給了答案，幾乎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黑夜中，小五踉蹌著往回走，他從山坡上遙望木家坳，在這個村莊中曾經在晚上是星星點點的萬家火光，但是到的今日這種燈光變得稀稀拉拉，小五知道，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這種讓人感到溫馨的燈光會慢慢的減少，直到變成一片死寂，永不再有亮光。

清晨，小五再一次走出了家門，他還是想去小蝶家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把小蝶接回家，不過當他進入小蝶的家中的時候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只見小蝶那瘦弱的身軀佝僂著倒在房間的地面上，他的身體尤其在她的胸口已經被徹底抓爛，漏出了一些血肉模糊的腸子。

看到有人進來，小蝶似乎從夢中醒來一般，他剛想對小五說些什麼，但是那種讓人瘋狂的瘙癢又席捲全身，他再一次撓著，直到將胸口的上的傷口越拉越大，裏面的內臟甚至是清晰可見。

小五再也看不下去了，這是一種非人的折磨，求生不能，求生不得，他抱着頭蹲在小蝶的前面就像一頭髮了瘋的獅子一樣大聲嚎叫着，喊了許久，或許是累了，他猛然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一下子衝進了廚房，再出來時他手裏拿了一把菜刀。

他站到小蝶前面，小蝶眼睛裏似乎還沒有看到他，蜷縮著不停的抽搐著，兩隻手還不停的撓著，在他的指甲縫隙中全部是細小的鮮紅碎肉。

小五從後面抱住了小蝶，然後把刀放在小蝶的脖子前面哭泣著說道：「不要怕，小蝶，一下子就好了，就一小會，你就永遠的不會感到疼痛了，」突然間，只聽見咔擦一聲，小蝶的脖子被菜刀切斷，一道血柱從他的脖頸洶湧而出。

慢慢的，小蝶那原本就不怎麼動彈的身體再也不動了，小五抱起這個血肉模糊的小孩子，走到木家坳後面的村莊里，埋下了她。

沒有棺材，沒有紙錢，沒有喇叭嗩吶，有的只有小五身上的一件藍色的長衫，那小小的身體就那樣被包裹在裏面，放進小五挖好的一個坑裏，一切都是這麼簡單，

一陣風吹來，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地面上又開始變白，小五在小蝶的墳前站了很久之後，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一樣的往回走，在途中又經過了木南家，只見木南瘋狂的站在屋頂，一邊抓着紛紛墜落的腐肉，一邊咆哮著沖了過去，只聽見啪的一聲，他的整個身影就像一塊巨石一樣從屋頂上直挺挺的栽了下來。

非常奇特，木南不但沒有死，甚至沒有一點點傷痕，小五知道，在最近這幾天，木南和木小的妻子一直在做着匪夷所思的自殺，但是結果卻是怎麼都死不掉，這應該是小牛的傑作，他在懲罰他，在讓他們生不如死。

木南躺在地上嘶吼著，抓撓者，小五走過他的身邊稍微停留了一下，沒有看他，但是木南隨即抓住他的褲腿有些哀求的說道：「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我是在受不了了。」

小五沒有搭理木南，從鼻子中冷哼一聲，然後猛然一抬腿，就那樣默然的從木南身邊跨了過去。

今天是集體瘙癢事情的第十五天，小五早晨在木家坳的的後山中埋了小蝶，然後從木家坳的後山再次走到小河堤旁，這條道穿過了整個木家坳的村莊。

雪開始越來越大，小牛雙手插在袖子中坐在河提上看着木家坳村莊，久久之後他變成了一個雪人，在傍晚時分，這個雪人似乎醒了一般，猛然從雪堆中掙扎著走了出去，從屋檐下找了一步木板車，沿着小路木家坳的上屋跑到了下屋，在屋子裏，在梧桐樹下，在河邊，甚至在茅房裏總共找到了五具屍體，這五具屍體有弔死的，有一頭撞在石頭上腦漿四濺的，也有長時間的抓撓導致整個胸口的皮膚被抓爛被蒼蠅啃食乾淨而死的，總之，越來越慘，往往在早先自己自殺的還是一個舒服的死法，越往後越慘不忍睹。

一開始小五看到這種腸穿肚爛的現象都會想吐，但是現在的小五他即使面對一個身上長滿驅蟲人還沒有死的他都不會害怕，更不會噁心，這木家坳本來就是一個人間地獄，他生活在這個地獄，既然大家都在地獄中，那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板車上就像堆柴火一樣堆了五具屍體，在風雪中，小五那蕭瑟的身影艱難的在風雪中拉着班車，路面很滑，他多次摔倒在了車輪下，又多次慢慢的爬起來，拼着全身的力氣往後山拖去。

後山中，沿着小蝶墳墓的方向依次排開，已經有了六個墳墓，不過這些墳墓非常的簡單，沒有墓碑，沒有開水槽，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凸起，一個像饅頭一樣的小包，

回到山下，從一些沒有了人煙的房子裏找出了一些糧食，然後回到家中做飯吃飯，然後合衣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當天亮了的時候他會再一次拖着板車從木家坳每個屋子裏都巡視一遍，相當於前一天不同的是，今天他隨手帶着一把鋒利的殺豬刀，在看到那些即將斷氣會補上一刀，但是無論木南和木小媳婦怎麼哀求，小五都從來沒有想過幫他們解脫。

他恨小牛的冷酷無情，但是他更恨這兩人那種囂張跋扈的氣勢。

屋後面的山上昨天還是六個小墳包，今天卻已經變成了十三個，小五一直忙到傍晚的時候才全部將他們埋葬好，不過相對於昨天，今天人數上雖然多了一些，但是工作量卻輕鬆了一些，畢竟裏面有三個是尚未成年的小孩子。

幹完了活，照例扛起鋤頭拉着板車下山，再去一些空蕩蕩的屋子裏找一些東西回去，今天運氣好，不但找到了一塊鹹肉，還找到了一壺酒，就著肉，喝着酒，等待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日子在死亡氣息中又過去了十天，在這一天，天空中的烏鴉一直在空中盤旋，坐在河提上的小五已經常滿了鬍鬚，滿臉黝黑，頭髮胡亂的散在前胸後背，就像一個流落街頭的乞丐。

他就那樣的坐在那裏，聽到天上的烏鴉在叫，他就像突然醒過來一樣仰起頭，眯縫着眼睛看着天空中徘徊的烏鴉，天很晴朗，藍天上飄着一朵朵如同棉花一樣的白雲，突然滿臉黝黑的小五就像看到了什麼一樣猛然站起身，快速幾步走到小河邊，伸出那長滿黑色污垢的手觸碰到河床邊一塊岩石下的綠油油的小苗。

他嘴巴張了張，沾滿白色不明物體的鬍鬚抖了抖，然後很愛戀的撫摸著那朵綠色，一顆豆大的眼珠從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那綠色的小苗上。

再次拖出板車就像例行公事一樣走在莊子裏，不過過了今天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了，都完了，都差不多了。

板車在這個半個月來一直超負荷工作，木質輪子已經開裂，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不過小五也沒有想着去修理，因為沒有必要，也許今天就一個了。

陽光下，小五佝僂著身子像一個老頭一樣拉着班車來到里正木嘉瑤的門口，車子停下了，那嘎吱嘎吱的聲音也隨即停下了，屋內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小五看都沒有看就那樣像一個木樁子一樣站在門口，獃獃的望着裏面，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過了許久，一個血肉模糊，身體多處出現白森森的骨頭的人形物體爬了出來，爬到哪裏哪裏就是蒼蠅飛舞，哪裏就是臭氣熏天，不過小五早就適應了，他的鼻子中一直都是那種味道。

木嘉瑤是一個求生慾望很強的人，即使每天承受這巨大的痛苦他都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經常尋找著各種草藥想辦法治療自己，只不過可惜這不是病，是小牛那個邪魔下的巫術，哪有草藥可以化解。

木嘉瑤爬到小五前面的時候已經不能言語了，他用了很長時間才抬起頭從喉嚨中發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小五看了看他，然後舉起了手中的殺豬刀沖他點了點頭。

木嘉瑤也隨即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頭就像一個千斤巨石一樣猛然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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