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終究還是留不住
唐洛洛接過那三炷香，轉頭看了一眼鳳笙離，有些不知所措。
「待會你跟着我做便可，不必緊張。」鳳笙離小聲說。
這話讓她眼睛一亮，輕輕點頭，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
又是奉香又是祭酒，如此折騰了好一會，又隨着道士坐下，聽他誦讀一些她聽不懂的東西，若非此時天氣寒冷，指不定她就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道士才停了下來，拱手對鳳笙離道：「陛下，歷代祖先英靈已知曉並同意您成為君主，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其他人停了，面露喜色，皆齊齊下跪：「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唐洛洛在一旁聽得一臉茫然，剛才有人說話了嗎？她怎麼沒有聽到？
可是大家都一副祖宗顯靈的樣子，滿懷歡喜。
不過鳳笙離的神色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他淡淡瞥了道士一眼，緩緩起身，順便也把唐洛洛拉了起來。
轉身看向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
待眾人起來，鳳笙離才開口：「今日祭拜已結束，眾愛卿各自回家吧。」
聞言，眾人一愣，互相看了一眼。
「陛下，按照慣例，百官還需隨陛下的回宮朝拜，方可離去。」其中一個膽大的官員冒頭出來諫言。
鳳笙離眉頭輕挑：「方才不是拜過了？」
官員被問的一愣，隨即道：「方才那是在祖宗的面前拜的，並非朝堂之上。」
「有區別嗎？」
官員頓時語噎。
鳳笙離接着道：「讓你們走，你們走便是，哪來這麼多話。」
說罷，大手一揮，拉着唐洛洛往外頭走去：「回宮！」
對於鳳笙離，這些臣子向來敬畏，所以他說的話，他們也不敢去反駁。
交頭接耳地說了兩句，便都散了，各回各家。
回宮的路上，唐洛洛小聲問他：「這麼做，真的沒問題嗎？」
那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你不是脖子酸么？」他瞥了唐洛洛一眼，道：「再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等俗禮，廢去也罷，朝廷最重要的是解救百姓於水火，不是盯着這些規矩不放，他們也是時候該你把目光放到別處去了。」
好像也有點道理。
因太過疲憊，不一會的功夫，她又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突然變得吵鬧了起來。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一道公鴨嗓一樣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幹什麼的？竟敢驚擾陛下龍攆？還不快退下！」這似乎是侍衛的聲音。
然，那太監仍不願離去，在外頭大喊：「皇上，皇上！出大事了！」
緊接着，她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鳳笙離似乎出去了。
「何事？」
聽到鳳笙離的聲音，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理了理凌亂的鳳袍，剛要起身，就聽到外面傳來：「先皇，沒了！」
先皇？
唐洛洛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先皇不是早就沒了么？這太監怎麼青天白日地在這裏說胡話？
正想着，就聽到鳳笙離低聲質問：「你說什麼？」
「方才奴才去送午膳時發現的，是，是自刎而死！」
自刎？先皇不是被下藥而死嗎？怎會是……
等等！先皇？
她忙起身，走出龍攆，剛探頭出去，就看到鳳笙離正在和那太監說話。
見她出來，鳳笙離立刻停下，轉身回去扶她下來：「你怎麼下來了？」
「可是鳳茂勛出事了？」她緊緊抓着他的手臂問。
鳳笙離猶豫了一會，輕輕點點頭。
她瞳孔猛地睜大，朝冷宮的方向跑了過去。
「洛洛！」鳳笙離眼底閃過一絲焦急，卻沒有追上去，而是對身旁的侍從道：「把龍攆送回紫陽殿。」
隨後才朝唐洛洛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清冷的皇宮中，雪越飄越大，唐洛洛穿着鳳袍，一路在小道上狂奔，所過之處，宮人皆下跪行禮。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身體已經接近麻木，才來到關押鳳茂勛的冷宮門前。
此時，門口只有兩個侍衛守着，門庭冷清。
她踉蹌地走了過去。
那兩個侍衛看到她，就認出她是當今皇后，他們連忙下跪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唐洛洛未搭理他們，只快步進了宮殿。
吱呀——
她輕輕打開了那道門，一步一步地往裏屋走了過去。
剛撩起裏屋的帘子，就瞧見一個穿着官服的老頭在裏頭坐着。
看到她身上的打扮，老頭就認出了她：「皇後娘娘，您怎麼來了？」
她沒有回答老頭的話，只問：「他，怎麼樣了？」
聞言，老頭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床的方向：「老臣趕到之時，已是回天乏術。」
她順着老太醫的目光緩緩轉移到床上，只見床上正安靜地躺着一個人，他的臉頰用白布蓋着，看不清容貌，可是從那身形與衣着，唐洛洛也能看出，那就是鳳茂勛。
「他真的死了……」她身體搖晃了一下。
見她要倒下，太醫連忙上前攙扶：「娘娘，保重身體啊！」
曾經，她恨他入骨，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經，可是，為什麼他死了，她卻沒有一丁點的快感，甚至……
她揪著胸口的衣裳，眉頭緊緊擰著。
她竟然在為他感到難過，可笑，簡直太可笑了。
「娘娘？」見她神色有些不對，太醫喚了一聲：「您沒事吧？」
她輕輕搖了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桌旁坐下，出神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人。
就在這時，鳳笙離也從外頭趕到，當他看到安靜躺在床上的鳳茂勛時，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他並沒有往床的方向走去，而是走到了唐洛洛的身旁。
「洛洛，你可還好？」他蹲在她身前，雙手搓着她冰涼的手。
聽到鳳笙離的聲音，她緩緩低下頭來。
看到是他，她嘴角勾起一抹勉強的笑，眼眶微微泛紅：「他死了。」
「嗯，我知道。」他抬手摸着她的臉頰：「要哭便哭吧。」
她咬着牙道：「他是我們的仇人，我不會為他哭。」
聽着她的話音中帶着一絲哭腔，鳳笙離有些無奈，輕聲道：「他也曾是你的朋友。」
「嗚……」聽到這話，她再也控制不住，哽咽道：「他不是……」
最後卻還是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見此，鳳笙離輕輕抱着她，順着她的背：「好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