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記得保佑我找十七八個男媳婦啊
普濟村，因為大多數村民姓張，也叫張家村。
這是最先有人感染鼠疫的村子，畫妘兮在馬車邊向村裏外，路上田間絲毫不見人影，一片死寂。
村頭，有大夫搭著簡易的破房子坐診，房子旁邊堆放着消毒的藥水。
「這是鬼見愁神醫，」有陪着來的官府中人過去和村頭的大夫說話，「是來解決鼠疫的。」
那大夫也是宮中派出來的，自然認識畫妘兮，一見她，眼睛裏便有了神。
「村子裏感染了多少人，還有沒有未感染的，死了多少人？」畫妘兮一句廢話不說，直奔主題。
那大夫翻了翻案上卷宗，一一回答。
「這是當日統計的嗎？」畫妘兮又問。
「不是，」大夫無奈道，「這些都是三日前的數據，我們讓百姓每日領糧之時彙報一次，可他們漸漸地都不願意出來了，更別提上報情況。」
畫妘兮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也做不出什麼表情，官差和大夫一起害怕，病患自然更加害怕，又讓他們各自在門戶里待着，健康的人自然更怕出來會被感染上。
這簡直是天災和人禍攪和到一塊兒去了。
畫妘兮示意焰宮主俯身，把他的面罩和手套都紮緊，伸手指著那攔在門口的木柵欄道：「把這些都挪開，所有大夫都跟我進村！」
那些官員神色一變，連忙想要阻攔畫妘兮：「神醫，這可萬萬使不得啊！您要是在這出了事，我們可怎麼向女皇陛下交代？」
「人都要死絕了，到時候鼠疫蔓延到宮裏面，你們就好交代了？」畫妘兮拿出不容置疑的氣度來，「開柵，跟我走，有我在，今天進去的一個都死不了！」
畫妘兮的名聲外帶那股因為能力而自然具有的震懾力，一下就鼓動着死守在村口的大夫。
可仍然也有一些人，猶豫着不敢進去。
畫妘兮看了看跟着她進來的人，正想對那些拿着俸祿卻不想儘力的大夫和官差發火，焰宮主一個眼神，攔住了她。
「發怒也是無用，」焰宮主低聲道，「他們相信不進來就能夠平安，你發怒，反而起反效果。」
畫妘兮垂眸想了會，壓着想動手錘人的火氣，一字一句道：「不願進來的人，我也不怪你們。但是希望你們在看見我治癒好病患后，我們能夠彼此信任，你們可以搭手幫忙，哪怕是熬藥也行。」
說罷，她霸氣一轉身，揮手招呼道：「跟我進來的，我們走！先在這裏把帳篷打起來，再挨家挨戶地把病患抬到這兒來集中醫治！」
這麼做，是要讓已經感染的人，和或許已經不存在的未感染村民分隔開，免得鼠傳人後變成人傳人。
帳篷很快在村口支了起來，畫妘兮和焰宮主率領着眾人進村，一路上連人影也不見，作物大片大片地干在地里，也沒人敢出來澆水。
就像是整個村子已經絕戶了一般。
畫妘兮來到第一戶門前，敲了敲門：「有人在家嗎？我是神醫鬼見愁，女皇派我來給你們治病，先開門好嗎？」
門裏沒有一點兒聲響。
畫妘兮又敲了敲門，重複了一遍。
這次，門裏終於有了動靜，可卻是一個老爺子的叫罵聲：「娼婦養下的種！你敢開門試試？打斷你的腿！」
隨即就是年輕女人的抽泣聲。
畫妘兮和焰宮主對視一眼，都覺得莫名其妙，他們是來救人的，怎麼說得反倒是像他們要來害人一樣？
「老伯，我們是朝廷派下來救治鼠疫的，」焰宮主對着門內喊道，「我們不收銀錢，免費救治。」
門裏那哭着的女聲隱隱約約說了話：「公公，不然就開門吧？」
那公公罵出來的話更不堪入耳，還夾雜着嚴重的口音。
畫妘兮聽了會，實在聽不明白，扭頭問一同跟進來的大夫：「你們有誰能聽懂他在罵什麼？」
一個臉上長著美人痣的大夫湊上前來，臉色不怎麼好：「這家兒子得了鼠疫，應該是病重或者已經死了，老爺子不讓媳婦開門，說咱們要把他兒子拖走燒了，兒子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畫妘兮深吸一口氣，抬腳狠踹了一下門：「老爺子，你開門，你和你媳婦兒還能活着，你要是不開，你家可真都要死在裏頭了！」
門裏那老爺子隔着門和畫妘兮對吼：「我兒子死了，我也不活了！都不活了！」
這都什麼人哪！
畫妘兮冷哼一聲，不開門是吧？那她就強行開門！
「你的劍呢？」畫妘兮看向焰宮主。
焰宮主一眼就瞧出畫妘兮想做什麼了，抽出薄如蟬翼的寶劍，直接順着門縫插進去，向上一挑，便把門后的門板給挑下去了。
那幾個大夫看得目瞪口呆。
畫妘兮帶頭衝進去，快速吩咐焰宮主：「你去保護那女的，其餘的把老爺子給按住！」
大夫們還在發獃，畫妘兮和焰宮主已經進了裏屋，一個去找家裏的病患，一個去保護那婦人。
幾人互相看了看，也沖了上去。
一時鬧得雞飛狗跳，畫妘兮順手就把老爺子的嘴也堵上，又伸手去試床上躺着的老爺子的兒子。
這壯年漢子幾乎只剩下出的氣了。
「抬走！」畫妘兮招呼人，「帶到村頭去集中治療！」
那老爺子看見有人朝兒子去，眼睛也紅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把按着他的兩個大夫撞了個仰倒，沖向畫妘兮就要拚命。
焰宮主哪能讓人傷害到畫妘兮？劍柄一橫，朝着老爺子麻穴一搗，便把他給弄得卸了力氣，半道癱軟了下去。
「老爺子，你不想活，也別帶着你媳婦兒啊，」畫妘兮指著那媳婦，「你媳婦兒懷了孕，你還不知道吧？你要害死你兒子的孩子嗎？」
那老爺子錯愕不已：「你有了？」
那媳婦兒也是迷茫：「不……不知道……」
「我幹了多少年大夫，看身形就知道了，」畫妘兮過去，一抓那姑娘的手，順勢摸脈，「餓得葵水都沒有，自己都不知道有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