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浴佛暗局(五)

第一百五十七章 浴佛暗局(五)

第一百五十七章浴佛暗局(五)

眾人見玄燁如此,知道必是動了肝火,早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平日寥落的佛堂異常燈火通明,空氣也彷彿凝膠一般濃化不開。端嬪雙目紅腫的哭跪在地,前不久的禁足日子讓她膚sè微白,神sè間略帶鬱郁之sè,看起來很有幾分楚楚生憐之態。但玄燁早已不喜歡她,如今又惹上這樣的事,玄燁根本不多看她一眼,只冷硬了一張面孔獨坐着,讓一眾人等只敢默默站立在旁。

好在不過一會兒,端嬪口中的宮人潤喜帶到,是一個二十三四的宮nv子。

端嬪一見到潤喜,jīng神立時大作,急切的大叫道:「快,潤喜你快告訴皇上,我是冤枉的是被人騙來此處的」說時她jī動地要從地上站起,不想佟貴妃往旁遞了個眼sè,當下就有張志高帶着一個xiǎo太監阻止,無奈只能依舊跪在地上。

玄燁不悅的瞥了端嬪一眼,對潤喜沉聲問道:「說,你家主子為何來此,又為何支開你?」

已被押跪在地上的潤喜,任是被玄燁嚇得面無人sè,也只緊緊閉了嘴不說話。

端嬪急於洗清罪名,見唯一能證明自己的人不說話,急得朝潤喜喝罵道:「沒用的東西,皇上問你話,還不快說你這是想害死我么?」

潤喜連連搖頭,哭得滿臉淚水:「主子,奴婢不能說,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惠嬪煽風點火道:「喲,倒是一個忠心的,居然這樣的護主。」

佟貴妃眉心微蹙,輕斥道:「惠嬪」

惠嬪不甘的撇了撇嘴,不再多言。端嬪卻是大怒:「什麼不能說什麼不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是被誆來的。」說着橫眉怒對,指着她身旁的宮人氣急敗壞道:「她一定是被人收買了把她給我押到慎行司去,我就不信嚴刑拷打一番還敢不招」

宮人被送去慎行司后往往是九死一生,何況是這種特別叮囑要嚴刑拷打一番。潤喜一聽端嬪這樣說,渾身劇烈一震,不可置信的盯着端嬪,似大受打擊道:「主子,您……」似有千言萬語,卻剛及話起頭,潤喜陡然恨聲道:「主子,奴婢願不惜一切為您遮掩罪行,您卻對奴婢如此輕易的棄如敝屣,那就休怪奴婢了」

話一說完,潤喜一下跪行到玄燁跟前,磕頭如搗蒜道:「皇上饒命,奴婢這就如實相告。其實主子在禁足之前就和這名匠人認識,但並沒有苟且之事,不過後來因為被禁足,主子與這匠人就——」

「好你個賤婢,竟敢血口噴人」不等潤喜話落,端嬪憤然打斷。

潤喜跪直身子,決然仰頭起誓,道:「奴婢對天起誓,今日若有一句半字的假話,奴婢願自墮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她一句一字說得鏗鏘有力,讓人不覺相信。

玄燁雙chún緊緊抿成一條線,強壓滔天怒火道:「你繼續說。」

潤喜道:「主子因受皇上冷落,就常常帶着奴婢逛冷宮附近,說是尋個清凈。其實奴婢知道,主子是因在冷宮附近遇見了曾拾撿她綉帕的匠人,才會常來此處。不過這裏雖然冷清,卻依然守備森嚴,又加之在此修葺因地震毀壞建築的匠人不少,他們也難尋得相處的機會。於是主子便選定今日,趁著眾人共聚慈寧宮時,約這匠人在此相見。而奴婢則被主子支使去慈寧宮,讓一發現慈寧宮有任何情況,就趕緊來此稟告。」

梁九功在玄燁耳旁低聲道:「奴才並沒有在端嬪的宮中找到她,而是在慈寧宮中發現她的。」

玄燁面上鐵青一片,額頭間青筋暴起:「你還有何話可說?」語氣裏帶着一種森然的恥辱。

端嬪一下癱軟在地上,面sè慘白,雙chún顫顫發抖的道:「沒有,臣妾真的沒有,再說臣妾又怎麼會看上他?」說這話時手猛然指向那匠人,兩眼也噴火一般的盯那著匠人:「是他,是他突然闖過來,不由分說的就抱住——」

剛說到這,端嬪的話戛然而止,她只余滿臉的恐懼,佛堂的氣氛也再凝膠,陡陷一種詭異的寂靜。

德珍微微抬眸,看向恐懼中的端嬪。現在無論真相如何,端嬪究竟是否是無辜,也逃不脫眼下的困局。再則就是先不論端嬪是否yinluàn宮闈,就端嬪被一個匠人輕薄便已然是罪不可恕。

端嬪,你曾經帶來的欺辱尚未相還,而以如今看來是再還不上了。

一眼落下,德珍默然垂眸。

那匠人淚涕jiāo加:「xiǎo的不知道她是皇妃,xiǎo的是受她邀約躲在這,xiǎo的……」還沒說完已嚇得失禁,「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見狀,在場眾妃紛紛尷尬側首。

潤喜卻立即接話道:「不錯,奴才就是奉主子的命邀約他。」

玄燁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來人,將這對……」猛吸口氣,「他們都給朕拖下去」指着他們的手不受控制得顫抖。

眾人從未見過玄燁這般怒容,一時皆怔。

福全眉頭緊鎖,猶豫之sè一閃而逝,隨即雙拳一緊就要開口。

德珍一抬頭就見福全似要進言,腦中瞬時閃過一念,玄燁處理後宮辛密,福全在場已是不妥,若眼下又去進言,只怕會更加不利,畢竟玄燁與他不是一對普通的兄弟。情急之下,德珍下意識的舉步,卻冷不丁腳下一滑,身子朝xiǎo許子歪去,目光卻仍急切的盯着福全。

只在這時,福全的腳步一頓,驀然抬頭,目光直落向德珍。

如此,不期然的四目相對。

德珍趕緊微微搖頭,眉宇間難掩勸阻之sè。

福全眉頭隨之有緊蹙一分,再添猶豫之sè。

也在這猶豫的一瞬,佟貴妃躍眾上前,跪下道:「會出今日之事,都是臣妾管理後宮不當,還請皇上罷黜臣妾貴妃之位。」

一言既出,滿室嘩然,在場嬪妃齊齊下跪,一眾宮人亦跪地叩首。

玄燁面sè依舊難看,語氣倒緩了緩道:「佟妃,此事並不是你所能控制,先起來吧。」

佟貴妃跪地不起,道:「維護皇室的聲譽及宮中眾姐妹的閨譽,是臣妾不可推卸的責任。若今夜端嬪sī通匠人之事流傳出去,便是有損皇上及眾姐妹的聲譽,臣妾自然難辭其咎,該當大罪。」

溫蘭面上恨sè迅疾而逝,只言詞懇切道:「今夜大xiǎo事宜皆是臣妾打理,在慈寧宮附近出了這樣的事,臣妾更是難辭其咎,還請皇上降罪。」

玄燁面無表情的沉凝半晌,道:「你們都起來吧。」厭惡的目光瞥向端嬪與匠人,「至於他們暫且關押在此,聽候發落」一言罷,緊繃着一張怒容朝外走去。

眼見玄燁就要這樣走了,端嬪像是忽然驚醒一般,猛地跳起來向玄燁衝去,口裏一併喊著:「皇上明察,臣妾是被冤枉的,這都是宜嬪誆臣妾來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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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宮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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