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我們，不是一路人
「是就是，還不讓說。」江隨東嘀咕一句，瞄向室友涼左，「今天的韓哥是跟平時很不一樣，是吧小左？」
涼左咳了一聲，沒搭腔。
韓哥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可不敢像東子這樣打趣老闆。
一個刺青店就三兒人，韓駱擎是老闆，江隨東是紋身師，涼左沒這方面的天賦，平時幫忙打打下手。所以，他的地位的確是三人裏面最低的。
韓駱擎被江隨東這麼一打趣，心情莫名地有些煩躁，因為手上正忙着，便只能使喚涼左，「小左，遞根煙來。」
他定的規矩，店裏不準抽煙，就算是他也只能嘴裏叼一根含含。
「韓哥，昨晚那小妞還來不？小左都沒看到，怎麼着也得讓小左也瞅瞅啊，是吧小左？」江隨東不怕死地又問了句。
涼左瞅他一眼，眼神示意：你可饒了我吧，別啥話都帶上我。
韓駱擎動作一頓，目光微垂，淡淡道：「走了，不會再來了。本就不是一路人。」
雖然那小不點兒給他留了紙條，說下次再來。
但這個下次……
韓駱擎嘴角微微綳了綳。
這種地方來了第一次，誰還想來第二次？
說得好聽而已。
不過，不來最好。
江隨東聽到他的話，嬉皮笑臉的樣子慢慢收斂起來。
是啊，的確不是一路人。
此時三人討論的乖乖女正在糾結一件事，那就是抄不抄作業的問題。
教室里，后三排的學生正在吭哧吭哧地抄作業，此乃每周一次的盛況。
學生們的座位安排有一定規律，不愛學習的、調皮搗蛋的，全被班主任放到了后三排，以免這些人浪費好座位，還影響其他想學習的乖學生。
葉思琪是學習差但態度端正的那一類，待遇稍微好點兒，坐在倒數第四排。
不過她個頭小，前面剛好是個高個子男生，上課得一直偏著頭才能看到黑板。
南鳶瞅著自己空白一片的練習冊，陷入了沉思。
說起來，這還是葉思琪第一次不寫作業。
她跟王彩華出去混了兩次，第一次還沒墮落，還會規規矩矩地寫作業，雖然寫了也大半都是錯的。昨天才是她打算撒手不管，徹底墮落的開端。
所以，上周末的作業她一個字沒動。
南鳶覺得，抄作業這種行為欺人欺己，挺傻的。但——
如果只有她一個沒完成作業，她被叫家長的可能性很大。
五中的老師教學質量不高，但老師的權威不容挑釁。
抄作業不好，空着一個字不寫更不好，兩種態度都不端正。
雖然南鳶覺得情節一樣惡劣，可在老師們眼裏，肯定是第二種更惡劣。
她暫時不想被叫家長，只能當一回抄作業的壞學生了。
南鳶這麼想着，視線一轉，落在了同桌身上。
她的同桌是一個戴眼鏡的小女生，住隔壁宿舍，好像叫郭鑫，成績中下游，比葉思琪稍微好點兒。
南鳶喊她一聲，「郭鑫，作業借我抄抄？」
郭鑫頓時瞪大眼看她，「葉思琪，你、你要抄我作業？」
她成績一般，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找她抄作業，這人還是葉思琪。
兩分鐘之後，南鳶在同桌驚訝的視線中，抄作業抄得飛起。
能抄的都抄了，就剩下語文老師的一篇作文。
兩節課過後，升旗儀式。
南鳶跟着一群中學生前往中心廣場。
一往望去，全是穿着五中藍白相間校服的學生。
南鳶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同款人，有些眼花。
王彩華沒來，據說請了假。她跟王彩華玩在一起之後，以前跟她好的室友也疏遠了她，而她的同桌有一起上下課的小夥伴，不跟她一起。
南鳶默默地跟在郭鑫身後。
原本跟得好好的，幾個人突然從她眼前晃過，再望過去，郭鑫已經淹沒在了人群中。
南鳶頓腳，蹙眉。
高二共十個理科班，這年頭流行學理，文科班少，只有兩個。就算這樣，理科班和文科班加起來也有十二個，另外還有高一和高三年級的學生。
這麼多班級，而南鳶又是個臉盲。
穿着肥大校服的小不點兒隨着人流涌動，被淹沒在了人群里。
南鳶一臉茫然之色，突然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等會兒你給我打掩護，我要站在最後一排抄作業，媽的下節課就是老巫婆的課，作業抄不完又要被罰站。」
南鳶朝那邊看去，看到一個弔兒郎當的男生正罵罵咧咧地往這邊走。
南鳶嘗試着叫了一聲，「趙赫？」
「唉唉，趙赫，有個小美女叫你！快看快看，真是美女！」旁邊那男生立馬去推趙赫。
南鳶沒認錯，這人就是昨天騎摩托車載她的那個小混混趙赫。
雖然一共也沒說幾句話，但後來他一路哇哇大叫，令她印象深刻，那聲線也不難辨別。
混混頭領李軍在高二10班，他底下那些小弟除了三四個是10班的，剩下的全是其他班的。
所謂臭氣相投，不是一個班兒的，也能混到一起。
此時趙赫一副被天上餡餅砸中的感覺。
我擦，還真是個小美女！
只是整個高二年級，哪個班有美女，哪個美女最漂亮，他早就跟着李軍打探過了，照片也都挨個看過了，沒見過眼前這個啊。
難道不是高二的，而是高一小學妹？
「趙赫，你在哪個班？」那小美女問，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趙赫頓時就春心蕩漾了，「我高二9班！」
小美女聽完就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旁邊的兄弟頓賤兮兮地朝他擠眉弄眼。
趙赫整了整自己的校服領子，突然覺得，他的春天來了。
等趙赫歸了隊，南鳶往過數了兩列，找到了自己的班級，高二7班。
高中已經不興排隊那一套，先到的站在前面，後到的就站後面，當然，你要是樂意站前面看升國旗，也可以跟前面的人換。
時間到，升國旗奏國歌，然後是例行演講。
這次輪到高二六班，那演講的女學生激情高昂，最後來了一句結束語：讓我們共同托舉起明天的太陽！
感情充沛，抑揚頓挫，浮誇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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