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演武場

第464章 演武場

次日,秦小竺一大早便準備去演武場練刀,這是她在家裏的舊習慣。

才穿過院子,她便見秦玄策打着哈欠坐在石頭上,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

「你看你這懶樣,還像不像秦家男兒了?」秦小竺罵道。

「我這不已經起來了嗎?」秦玄策問道:「你去要前院的大校場?」

「不然呢?」

「你去後面的小校場吧?」秦玄策道:「我義弟這段時間要在大校場和大家一起操練……」

「你義弟?」秦小竺訝道,「哦,王笑啊。那我為何不能去?」

「你傻啊。」秦玄策站起來,低聲道:「你們倆那點事要讓人知道了,跟人家有婦之夫勾勾搭搭……」

「你去死!」

秦小竺才抬刀,駭得秦玄策一跳,慌張按着她的刀道:「你小聲點啊。」

「我和他有什麼事?有什麼事?!娘希匹。」

「叔叔們傻歸傻,眼睛又沒瞎……」

秦玄策話到一半,見秦小竺目光噴火,他不敢再說,只好咳了兩聲,道:「總之,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你注意些點,別把笑笑的這條小命送在我們家。」

「放你娘的屁!」

「我娘不就是你娘?」

秦玄策嘟囔了一句,落荒而逃。

秦小竺提着刀站了一會,忽然覺得有些沒勁。

她抬着頭看着樹椏上的枯枝,鼓了鼓腮幫子,有些低落地自語了一句:「本來也就只剩這些時日了……」

大長刀在地上拖着,一路叮叮鐺鐺響着。

秦小竺無精打彩地出了院子,卻見院門外站着蔡念真。

「你在這幹嘛?今天起這麼早?」

蔡念真笑道:「這不是許久不見你了。想着你回來了,我們姐妹也該多處處?」

秦小竺有些訝然:「處?我們又玩不到一塊去。」

蔡念真捂著嘴笑了笑,又問道:「你這是要練刀?我陪你一起吧。」

「啊?你不最討厭這些嗎?」

秦小竺目光看去,見蔡念真罩着個大紅布篷,襖子下面穿着一襲藕紗裙子,頭戴步搖,手裏捧著個小火爐,一幅淑女打扮。臉上施了粉黛,還抹了唇脂,看起來頗有些鮮麗。

「眼下這時局,我思來想去覺得你說的對,女兒家也該學些武藝傍身才是。」蔡念真又笑道。

秦小竺便「哦」了一聲,道:「那你跟我來吧。」

「好呀。」蔡念真拾著小碎步便跟在秦小竺身邊,又道:「你和我說說京城風物嘛?」

「京城啊,那可真是繁華!那一條條長街,吃的喝的玩的賭的,什麼都有。早上起來想吃什麼都有,面片湯、芝麻粥、油條、籠包、胡辣湯……」

蔡念真一愣,問道:「怎麼都是這些平頭百姓的東西,你可有去詩會雅集?」

「那……嗯,自然也是有去的。」

在秦小竺想來,玩三國殺的時候王笑和左明靜這些人吟過詩,自然也能稱為詩會了。

「是吧?你和懷遠侯也是在詩會上結識的?」

「那不是,我和他是在賭坊里結識的……」

一路聽着秦小竺談論如何賭大小、如何推牌九,蔡念真極是鬱悶。

好在秦家雖大,兩人說話間也到了小校場。

蔡念真四下一看,微有些發懵,問道:「我們在這裏練武?」

「是啊……」秦小竺嘆了一聲,『啊』字托得老長。

「你平時不是和兄長們一起嗎?」

「那一群三腳貓功夫,老子懶得看他們。」

秦小竺說罷,長刀在地上敲了敲,道:「你扎個馬步吧。」

「什……什麼?」

「扎個馬步啊!」

蔡念真嚇了一跳,微微躬了一下膝。

裙擺落了地,沾了些灰土,讓她有些許心疼。

「手裏的爐子放一邊去,再蹲低點!」

「這……」

「唉,就這樣吧。你先扎著。」

秦小竺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懶得再看蔡念真,自己提起長刀舞得虎虎生威。

一套刀法舞完,她回頭一看,卻見蔡念真已不見了人影……

「就這樣,還想練武?」

~~

秦家演武場。

依舊是日復一日的晨練。

秦家子弟四十七人,加上心腹家丁將領五六十人,再加上家丁護衛一千八百人在校場上排開,顯得頗為浩蕩。

這還只是秦家的晨練,練的是個人藝技。等用過早飯後,這些校將還要再到廣寧中屯衛駐地領着關寧鐵騎操練軍陣……

王笑起了個大早過來,短短片刻間便和秦家子弟建立了好感。

他手段倒也簡單,跟着秦玄策的輩份,一個個『叔叔』、『兄長』的喊過去。

他身份高,又懂禮貌,長得又好看,做起這些事來便事半功倍。

當然,短時間內,他想要認全秦家這一大家子人都有些困難。

秦小竺、秦玄策姐弟在第三代中排行十三、十四,上面叔叔一堆,同輩兄弟又是一堆,還有好幾個成年的侄子。

這比王笑的小學同學都多,他只好先找重點。

比如秦家二代領軍人物是四叔秦山湖、五叔秦山泊。

三代的領軍人物則是秦山湖的長子秦玄明,該喚作『五堂兄』。

四代的領軍人物則是秦山海的長孫秦守仁,該喚作『大侄子』。

昨夜宴飲時秦守仁不顯山不露山。但到今晨王笑便看出來:秦家以後會把家業交在秦守仁手上,這是秦成業的嫡長曾孫。

秦守仁二十三歲,他祖父秦山海重傷殘疾,避門隱居,他父親秦玄堅早年戰死。因此他從小由秦成業親手教養長大。

這份際遇其實與秦小竺、秦玄策相似。

由秦成業親自教導的如今還有一個孩子,便是秦山河的幼子秦玄書,該喚作『十八弟』,時年十五歲。

秦玄書與秦小竺、秦玄策、秦守仁的不同之處便在於:他父親秦山河不是戰死,而是投敵……

總而言之,因為秦玄策和秦守仁、秦玄書從小住一個院子,玩得最好。王笑便也跟着他們一起操練。

四個年輕人在校場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接着又是掄石墩子又是耍刀,累得王笑似乎要暈厥過去,卻也只能咬着牙硬撐,免得讓人看輕。

「休息一下吧。」秦守仁道。

他輩份最低,年紀卻最長,很有些沉穩剛毅的模樣,又道:「侯爺這份毅力非凡,但學武藝不可操之過及。」

王笑擺了擺手,道:「不必叫我侯爺,我與玄策是義兄弟,你喚我叔叔便好。」

二十三歲的秦守仁微微有些訕然,頗有些無奈地應了一聲:「是,叔叔。」

「好孩子。」王笑便在秦守仁肩上拍了一下。

叫了那麼多叔叔,可算是找補回來了。

「接着練吧,我入鄉隨俗。」王笑又道。

接着,他也在秦玄書肩上拍一下。

秦玄書一愣,有些赧然。

他父親秦山河投敵後,家裏從未對他說過什麼難聽話。

但有些事,秦玄書感覺的出來。

比如,朝廷派人問罪時,點名要捉拿秦山河之子。秦家的應付倒也簡單,把秦玄書過繼在秦山川那一房,把秦山河的名字從族譜里劃掉……

但秦玄書知道,這改變不了自己叛臣之子的事實。

如今朝廷又派了人來,還住在家裏,秦玄書本以為對方會對自己冷眼相待。

沒想到這位侯爺竟是頗為親厚。

秦玄書看着王笑掄著石墩子揮汁如雨的樣子,一時間便有些仰慕起來。

當然,這份仰慕絕不是因為王笑那三腳貓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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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實乃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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