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四 追溯時光

天道圓滿！

隨着柳儒瀾燃燒自身，化身天道融入內天地，秦鴻的氣息就愈發強盛一分，壓制邪魔尊祖的氣勢就越強勢一分。

轟隆隆！

天地顫動，西方走來一道身影，一身黑衣，氣質深沉，眉眼英武。

博羅！

冥神傳人！

博羅走來，看了秦鴻一眼，微微頜首，隨即亦是燃燒了身與魂，化作無盡光雨，融入了秦鴻的內天地。

餓鬼道圓滿！

「昂！」

一聲龍吟響徹，一條黑色真龍蜿蜒而來，龍甲嶙峋，龍角初開，閃爍著猙獰氣勢。

秦蛟！

化身真龍的祂亦是燃燒了身與魂，融入了秦鴻的內天地。

畜生道圓滿！

億萬星霞綻放，一方諸天投影降落，司徒華降臨。祂周身穴竅燃燒，星霞無盡，化身無盡光雨融入了秦鴻的內天地。

阿修羅道圓滿！

氣運升騰，金霞綻放，帝皇氣涌動，一位身穿滾龍長袍，頭戴帝冠的年輕身影跨域而起，走向了秦鴻。

他五官英武，氣質俊逸，儒雅溫和的面相帶着仁慈之色，沖着秦鴻頜首，隨即化作光雨融入了秦鴻的內天地。

齊嘉！

天元皇朝新皇帝，先帝齊逸之子，秦鴻之徒。

人道圓滿！

天地六道圓滿，輪迴往複，形成輪迴圓盤。

「鎮！」

秦鴻探手而落，六道輪迴降臨，壓向了掙扎的邪魔尊祖。六道糅合，因果循環，任憑邪魔尊祖如何掙扎，都是難以逃脫封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怒嘯，即是被拉扯著灌入了秦鴻的內天地中，被封禁在了六道深處，受輪迴磨滅。

邪魔尊祖消逝，天河之水迅速退去，浪潮沉寂，黑色的水質迅速清澈，日漸明朗。

天河之水恢復晶瑩，昏暗的天穹都是恢復明媚，日月重現，星霞燦爛。

邪氣消逝，天地一片祥和。

「邪魔被鎮壓了？」

「邪魔尊祖殞落了嗎？」

「浩劫終止了嗎？」

眾生驚呼，難以置信，看着那道橫渡天河，背影寬厚的男子。

諸神都是驚震，難以自控，被這般結局所驚呆。

「浩劫將至，應運而生……果然如此。」

諸神喟嘆，相繼散去，冰雪女神眺望着秦鴻，素來清冷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

浩劫終止，諸天恢復寧靜，萬物眾生安居樂業。

西梵天，須彌山，大雷音寺。

秦鴻坐在古剎內，婆娑王和聖佛摩柯皆在左右。

迦樓蘭已是不在，浩劫一戰，已然殞落。

許多故友都在一戰中消失，不復存在，玄天學府之主古天都是戰死在那一戰中。

「我欲追溯時光，復活祂們。」秦鴻道出了想法，引得婆娑和聖佛注視。

婆娑和聖佛並未反對，只是默默的看着秦鴻。

秦鴻見狀，抬手一招，時光長河即是浮現出來。祂立身而起，即是跨入了時光長河內，逆流而上，追溯過往。

時光長河奔騰，時光碎片飛舞，絢爛至極。

在長河內，萬物眾生沉浮，山河湖海延綿，芸芸眾生皆在爭渡。

秦鴻逆流而上，追溯過往，改天換地，在那些殞落的故友臨危之際，伸出援手，改變了他們的結局。

古天、迦樓蘭、刀王沈文凌等陸續復甦，自時光長河中跳脫出來，出現在了大雷音寺的古剎內。

持續往前，秦毅、大長老，柳穎兒亦是相繼復甦。

當追溯到沈碧嫣殞落時，秦鴻則是心頭一痛，呼吸都好似要窒息一樣。

祂探手而起，意圖改天換地，救下沈碧嫣。可是，當祂出手時，卻是發現手指居然自沈碧嫣的身體穿透過去，根本無法觸及。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秦鴻仰天怒嘯，時光長河頓時洶湧澎湃，掀起了滔天海嘯。

秦鴻幾欲發狂，祂甚至呼嘯而起，抬手打向玄天殿，意圖抹殺掉玄天殿眾聖。可是，依舊發現，手指自祂們的軀體中穿透而過。

一切成空！

往事成空？

秦鴻如遭雷擊，紅了雙眼，亂了心緒。

「我不信！」

「我為神，天地皆授我權柄，我不信，以我之力，挽救不了你。」

秦鴻逆流之上，瘋狂的朝着無盡悠遠的歲月前橫渡而去。

往事如煙，幕幕回放，迅速飄零而去。

秦鴻直奔上古，跨入上古浩劫一戰。

諸神奮起，齊心協力，鎮壓邪魔尊祖。天地大亂，規則崩潰，不復完善。冰雪女神負傷，生命垂危，遁入時光長河中，休養生息。

沉睡前，斬出一縷神念，經過數十萬年培育，終成胚胎，送往諸天，沉入一位未婚女子腹內，蘊育成子，安然誕生。

女子未婚生育，驚動家族，被認為不詳，將女子及生下來的女嬰趕出家門。

女子撫養女嬰，終在女嬰七歲時，體弱病逝。

女嬰七歲，偶遇一位中年，帶上一座山門竹林，陪着一位男童一起成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碧嫣！」

秦鴻翹起了嘴角，目睹著往事，熱淚盈眶。

隨即祂再次逆流而上，跨入上古末年，回到了冰雪女神斬出神念那一刻。隨即祂渾身星焰燃燒，匯聚成刀，即要斬斷彼此因果。

沒有什麼比始源火更能適合斷因果！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關鍵時刻，冰雪女神抬頭，看向了秦鴻。

諸神亦有追溯時光的能力，只是無力改變。

秦鴻冷漠抬頭，靜靜地看着冰雪女神，平靜道：「她是她，你是你，從此，兩不相干，因果盡斷。」

說完，秦鴻毫不猶豫，手起刀落，斬向了那段因果。

轟隆隆！

隨着秦鴻提刀而起，時光長河頓時狂躁起來，因果紊亂，浪潮翻滾，朝着秦鴻瘋狂拍打過去。

即便秦鴻證道成神，改變歷史，斬斷過往因果亦是需要承載莫大反噬。

這即是諸神有追溯時光的能力，卻無改變歷史的能力的原因。

因果深重，即便是神，也都承擔不起。

「你瘋了！斬斷因果，時光紊亂，你會迷失在時光長河中的！」冰雪女神叫道。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秦鴻頭也沒回，長刀依舊，狠狠劈落。任憑時光風暴衝擊，時光驚濤拍打，祂都不為所動。

「噗！」

鮮血噴涌，臟腑龜裂，神軀都在龜裂，祂亦是態度堅決。因果不斷阻止，讓祂舉步維艱，斬下去的刀緩慢至極。

「給我斷！」

秦鴻咬牙怒吼，長發噴張，瘋狂飛揚，法則之力沸騰，神威震蕩，轟然劈下，撕開因果，撕開束縛，撕開壁壘，迅猛斬下。

轟隆！

長河崩潰，時光紊亂，因果斷折，卻也激蕩起了無盡風暴，將秦鴻打翻在了時光長河中。無盡浪濤洶湧，將祂吞沒，攜卷著滾入無盡長河深處，迷失在了茫茫河流內。

隨着因果被斬斷，沈碧嫣的命運得以改寫。出生不變，經歷不變，只是，殞落時，輪迴往複，重入人間，投胎轉世。

隨着因果斷裂，一方天地，偏遠區域，一家農婦內，嬰孩哭啼聲驟起，一名女嬰順利誕生。

女嬰哇哇大哭，淚流不止。

……

大雷音寺，雪月登上山門，拜見婆娑。

古剎內，時光長河紊亂，河水奔騰，洶湧咆哮，秦鴻的身影被淹沒，不知所蹤。

復甦歸來的眾人急得焦頭爛額，秦毅夫婦悲痛欲絕。

「我能救祂！」

雪月進入古剎，即是開口驚住眾人。

「祂之因果，不是你能夠承受的。」婆娑搖頭。

「我不怕！」雪月態度堅定，看着婆娑道。

眾人沉默，看着眼前這個相貌絕美，皎潔出塵的女子。

雪月捋了捋耳畔鬢髮，淡淡一笑：「還請前輩們成全！」

「執念深種，即為魔障。」婆娑嘆道。

「我知道。」雪月笑容不減，溫婉至極。

「阿彌陀佛！」

婆娑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眼，低誦了聲佛號。

聖佛摩柯亦是合十雙手，輕捻佛珠，閉眼不言。

秦毅夫婦看着雪月，欲言又止，卻又終是未能開口。

雪月長裙飄揚，月霞漫天，充塞古剎，大雷音寺都是被月光照徹。

祂雙眼明媚，浮現起圓月投影，投向了紊亂的時光長河中。月霞明媚，宛如兩條游龍，似康庄大道，逆流直上，追溯過往。

一路追尋，避開了紊亂的時光長河，投向了沉浮在深處的秦鴻。

長河奔騰，肆虐不休，秦鴻被浪潮不斷拍打，迷失了方向。卻在此時，兩道月霞自無盡遠處投來，映入眼前，為祂指引方向。

頓時，秦鴻穩住身影，追着兩道月霞跨越而去。

雪月不斷平息紊亂的時光長河，接引秦鴻歸來，沾染因果，被因果反噬，祂嬌軀顫動，七竅都是淌下了猩紅血跡。

同時，祂烏黑透亮的長發，徐徐變白，漸漸地，白若銀絲。年輕美麗的面貌，亦是迅速蒼老，漸漸地，垂垂老矣。

當秦鴻走出紊亂的區域，迅速歸來時，雪月終於是噴出一口鮮血，再難支撐，跪倒在地。

祂雙眼血流不止，原本窈窕的身姿都是佝僂遲暮，白髮蒼蒼，容顏枯朽。

眼看着秦鴻將歸，雪月撐起身，懇切的看着眾人，強笑道：「不要告訴祂，我來過……」

說完，轉身而去，消失在了大雷音寺內。

眾人聞言，皆都倍受震動。目送著雪月消失在天際的身影，即便是聖人都是忍不住的心底悸動。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聖佛一聲長嘆。

「南無阿彌陀佛……」婆娑輕捻念珠，低誦經文，不忍矚目。

迦樓蘭都是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忍的避開了目光。

柳穎兒緊緊地抓着秦毅的手掌，溫婉的雙眼都是一片紅潤，淚水浸濕了眼眶，垂淚欲滴。

受過情劫折磨的秦毅夫婦，能夠深切的體會到那種深戀着一個人的苦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