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3.變數

每頭龍都有獨特的性格，乃至奇怪的行事原則。

龍王的實力確實強悍，但卻沒有不至於改變龍的本性。對於達米恩所說的事情，伊格納露出愕然的神色，但這個愕然卻不是懷疑。神明並不意味着善良，相反神明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之上，在這基礎上做出多麼醜陋的事情也實屬正常。達米恩沒理由欺騙他，龍王不屑於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一旦事情結束，我會讓他後悔傳出這樣的謠言。」達米恩低吼。

感受到其中夾帶着的怒意，格蘭拉顫慄地點着頭。

「說那麼多幹嘛，我最討厭絮絮叨叨的傢伙了！達米恩，興許你在想解決龍神的時候，會像其他龍王一樣，被那頭龍神給解決了，要我說..就別把復仇排什麼先後順序。你不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一般的龍，我可不會和他們說這麼多..」

多爾夫的話語，引來了周遭龍王的注視，那眼神簡直在說，你好意思說「討厭絮絮叨叨」？眾龍王之間，說話最絮絮叨叨的傢伙便當屬多爾夫了，他與一般的石龍完全不同。

「總之，龍王的宴席便是圍繞..龍神所做的針對性舉動。」

赫爾伯特打了個圓場，將話題回到了原點。

「因為龍神的關係，已經有很多龍王隕落了。」達米恩同意多爾夫的說法，即便他確實很嘮叨。

「龍神..襲擊了龍王？」格蘭拉驚愕道，但驚愕過後卻透露著疑問，「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消息應該早就傳開了。」

龍王，被眾神和無數種族所關注著。

作為虛空中的霸主，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哪怕是掌握了世界意志的神明也為之忌憚不已。

他們的戰鬥，乃至於表露出的情感，都被時刻關注著。

更別說，龍王的隕落了。

每一頭龍王的隕落，都會吸引無數的視線。

可在眾神的了解中，並未出現這樣的狀況。

「龍神所襲擊的是，你們口中善良守序的龍王。」赫爾伯特耐心地解釋道。

格蘭拉自然明白他話語里的意思，他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善良守序，貼上這樣標籤的龍，確實有部分是對其他生物相對友好的，但更多則是懶。懈怠，沒有任何目標的他們，所做的便是安靜地趴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即便龍窟周遭出現了其他生物，也不進行驅逐。

「隱匿在世界角落裏的龍，有不少便是龍王，他們很強大..因為睡眠對於龍而言也是一種成長。」貝多托斯肯定道。

在不捕食的睡眠狀態里，魔力便是他們的食品。

「龍神率先發起的襲擊對象，便是這些善良守序的龍王。」

「你的意思是..隕落的都是這群龍，可你們是怎麼發現的」約爾問道，「按照龍王殿下們先前的說法，龍神的實力比你們強得多..」

隱匿在世界角落的龍王，龍神又比之強大。

那麼襲擊，短時間內便會分出勝負，並且不為他人所知。

「龍王之間存在着不為人知的聯繫方式。」布拉德利簡短地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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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實施，你們那見不得光的勾當？！」約爾脫口道。

他的話引來了一眾龍王的目光，要不是托拉斯及的餘威還在，定然會讓約爾感受一番龍王的威嚴。但是考慮不到打不過托拉斯及的問題，眾龍在這一刻選擇了沉默，亦或是說默認。確實，龍王之間的聯繫，可不就是為了自己的慾望所構築出的不想為人所知的勾當。

「咳..」赫爾伯特乾咳兩聲，繼續說道：「可不知不覺間，龍神不再滿足這些隱匿起來的龍，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惡龍的身上。」

「也就是你們？」約爾恍然。

難怪，本來應該沒有聯繫的惡龍匯聚到了一起。

銀龍一族更是與暗黑紅龍一族，還有其他龍族進行了學術課來加深交流。

一切的基點，都源自於龍神。

當生命受到威脅的剎那，一切的習性都有可能打破。

「龍王戰..」格蘭拉呢喃著，他想到了一個可能，「該不會龍王戰是..」

龍王戰，顧名思義便是龍王之間的戰爭。

但這場戰爭，卻是以一方龍王隕落為結束，必須有一頭龍王死亡。

「龍王戰，是我們對外的掩飾。」赫爾伯特承認道，「若是公開龍神狩獵龍王的消息，或許世界會變得更加混亂。」

不管是密謀龍神舉動的傢伙，亦或是還等待龍王被龍神殺死之後撿漏的傢伙。畢竟龍王的龍軀，對於其他種族而言，是無上的至寶。

「可你現在沒有隱瞞。」約爾打斷道，順帶着看了眼格蘭拉，加了句「讓你聽到了重要的訊息，要加錢！」

龍王們瞅了眼約爾，又瞅了眼一臉惋惜，後悔沒有早些提出的貝多托斯。

這銀龍一族還真是..貪財到了一個境界。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隱瞞了。」貝多托斯將臉上的惋惜抹去，隨後說道，「在上一次龍王隕落時，我們發現了一件事。就如同龍神把爪尖對準了我們一樣，他也把爪尖對準了其他方向，他開始狩獵起其他生命，沒有生命是例外。」

他深深地看了眼格蘭拉。

格蘭拉打了個寒顫。

他太理解貝多托斯話語里的意思。

換而言之，有一頭被龍王奉為「龍神」的瘋龍，會來屠戮其他生命。

神明，乃至其他的種族，都是在他屠戮的範疇之內。

這時候，已經沒有種族能夠獨善其身了，所以龍王也不害怕消息泄露出去。

「那..他在這附近？」格蘭拉不禁問道。

讓這麼多龍王聚集在此，格蘭拉下意識地認為是這個原因。

貝多托斯搖搖頭，認真說道：「這是收費的範疇。」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龍王殿下們，都是聰明的龍，是不可能讓自己置身於危險的。」約爾先一步回答，並催促道：「收費的問題，我先代替貝多托斯殿下回答了，所以記得把這部分的財寶給我。」

啊..這..

氛圍沉默了數秒。

貝多托斯龍臉一抽，不再言語。

赫爾伯特再次接過話去，「確實如約爾所言，龍神的強大是我們所無法反抗的，可他也存在着弱點，那便是巨龍一族所無法擺脫的問題，睡眠。」

在睡眠中成長，固然是巨龍一族的天賦。

但睡眠也是巨龍一族的缺點，哪怕在危險的狀況之中，只要倦意上來了，那便會趴下。

約爾撓了撓鱗片，在睡眠這一點上，他是特殊的，不過看到周遭的龍王。這是一群惡龍王，將消息，乃至於龍神世界的消息透露給他們，對於約爾而言都是一種風險，所以他選擇了沉默下來。

「即便是龍神，也無法擺脫睡眠的問題，他需要睡眠的時間，而這些時間便是龍族喘息的時間。」

「或許，這份喘息，也是相對其他生命而言。」

喘息，無疑詮釋著龍王們的被動。

在戰鬥上，他們是無法戰勝龍神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約爾掃了眼周遭，他能感受到從龍王身上傳來的凝重之感。

對於這種感覺，約爾倒沒有太大的感悟。天塌了還有高個頂着，反正那是龍王的事情..本來就不應該與他牽扯在一起。

冒出這個想法的剎那，約爾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老龍..坑我！」

突如其來的吼聲，也讓龍王們從沉重的氛圍脫離出來，轉而愕然地看向發出怪聲的約爾。

「邀請函，是老龍故意留下的。」約爾說。

「你終於明白了。」貝多托斯舒緩地點了點圖，對這點卻並不意外，在約爾抵達這裏的剎那，他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約爾垮著龍臉。

這一次，他被老龍算計了。

細想一下也能夠明白，與銀龍谷其他不知道約爾實力的成年銀龍不同，老龍非常清楚約爾的實力。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在洞窟內留下了邀請函。那並不是忘記，而是刻意地放在龍窟里，等待着約爾去「取」，他了解約爾的實力，所以能夠猜想到約爾擁有着這種實力，定然可以取得這份邀請函。

而銀龍都是貪婪的，在發現邀請函后，約爾定然不會放棄。

龍王之心，無疑述說着約爾與龍王存在聯繫，若是有意找尋邀請函地點的話，定然能夠找尋得到。

老龍的強大毋庸置疑，約爾對於邀請函曾經的猜測是，龍王或抵近龍王實力之龍。可從現在這個場面來看，參加者便只有龍王，換而言之龍王們是認為老龍擁有着與他們媲美的實力。可實力卻不代表着責任心，老龍用籌劃，將這份「責任」以推卸的方式丟給了約爾。

「那頭老龍，完美地利用了你。不要小瞧任何一頭龍，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龍。」貝多托斯教育道。

「邀請函在我這裏，老龍沒來就沒事了嗎？」約爾問道。

「理論上，是這麼理解的，過錯在你，並不在他。他完全可以以邀請函在收到前，就被你盜取為由。雖說龍並不講理，但只要有理由的話，龍王是不會為難與自己實力相近的對手。」達米恩解釋道。

要是也有龍偷走他們的邀請函，估摸着他們也不會前來，畢竟針對龍神的策略？在龍王們看來，亦是如何通往死亡的論題。

但可惜的是，他們族群里並不存在龍有這個膽子偷取他們的東西，大多連他們的龍窟都不敢進入。

「若我把邀請函還給他，他得來是嗎？」約爾眼眸一亮。

德懷特點點頭。

龍王的宴席，是按照輪替的方式由不同的龍王作為召集者召開的。這一次的召集者是他，若是銀龍谷的老龍收到邀請函卻沒有到來便是對他的挑釁，為了龍王的尊嚴，德懷特或多或少都會做出表態來逼迫老龍到來。

「那就好辦了。」約爾笑了笑，「我把邀請函還給老龍不就好了。」

貝多托斯奇怪地看了眼約爾。

「且不說那頭老龍會不會接受，你能否找到他就是一個問題。你覺得..他是因為什麼去找暗黑紅龍的」

關於銀龍谷內約爾說出的主意，貝多托斯哪怕身處遠方依舊能夠清楚地了解。

「找..我們一族？」達米恩不解地問道。一個實力堪比龍王的龍，在他不在族群的時候，去到他的領地，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事情。

「約爾說你們都是潛力股，是可以撈取財寶的對象，所以老龍就離開了銀龍谷。」貝多托斯簡單地說。

聽到解釋，達米恩也理解是怎麼回事，他向著約爾說道：「貝多托斯與我們一族早就進行了交易，大多數財寶都是由他賺取的，而小部分則是由你口中的老龍給分取去了。」

約爾稍微愣了下。

但是，這也說明與暗黑紅龍私底下達成交易的銀龍，便不是老龍了，而是阿特金斯和塞爾瑪之中。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約爾掏出了布拉德利手套。

看到手套的剎那，幾乎所有龍王的目光都看向了布拉德利。

熟悉的魔力氣息，是無法掩蓋的。

約爾將手套戴在自己的龍爪上，隨後腦內想像著老龍的財寶。雖說上一回，老龍給予了約爾部分財寶補償，但卻沒有完完全全將所有的財寶交給約爾。而那些殘存的財寶，便讓約爾成功地構建了這一道裂口。

當約爾的爪子深入裂口的剎那，老龍也做出了反應，他阻止約爾掠奪財寶。

可剎那間，約爾停止了奪取財寶的行徑，轉而把邀請函放了進去。

瞬時間，老龍的動作從拉變成了推。推拉的動作，直到財寶即將入約爾爪的瞬間才發生了改變，他拉住了財寶，也因為這個貪財的動作，把邀請函一併拉了過去。裂口被約爾關閉了，裏邊依稀地傳來了老龍的哀嚎。

「..可惜，我的打算是推過邀請函，換來財寶的。可惜..沒有成功。」

做完這一切，約爾拍了拍鱗片，「打擾了，我這是誤入。」

轉身，便躥離開去。

格蘭拉急忙跟上，約爾無法提供保護時，繼續待在這裏，可是一點安全感都沒。

「布拉德利，沒想到那頭銀龍是你的外孫。」達米恩開口打破了龍王間的沉寂。

「所以，貝多托斯才將他說成變數..」赫爾伯特理解道。

「他便是麥多諾的後代嗎..」弗農強調。

布拉德利沒有反駁，就這麼聽着。

嘮叨的多爾夫剛想開口，卻被一眾龍王用魔力捂住了嘴。

剛才約爾在的時候，多爾夫還有所克制，當在熟悉的龍王面前，多爾夫便沒有任何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