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9.出現的守護龍
「拉納卡家族嗎？」
喬伊斯平淡地說出了自己家族的名字。
仿若，這並不是他的家族，他的陷落與滅亡也與他無關。
「你似乎並不傷心？」
這令注意到的阿拉里感到奇怪。
比起忠於王族的想法，貴族們的必修學的首修課程便是忠於家族的教育了。
家族與個體的成員掛鈎，也因為如此才有那麼多為家族奉獻的貴族。
「我曾經是家族的候補人。」喬伊斯這麼回道。
他的話，讓阿拉里微微一滯。
冒名過阿斯格拉家族成員身份的他，自然也清楚與之同等地位的拉納卡家族。
而有關拉納卡家族殘酷的家族法規，並不是什麼隱蔽的消息。
「你加入了神庭隊伍里..」阿拉里話語委婉。
「我是失敗者，在失敗之後，加入了神庭隊伍而撿得了性命。」
阿拉里承認，同時他也說出了對拉納卡家族無感的原由，「可我的家人並沒有逃過這一難，尚在襁褓的孩童，被浸入了龍息之中。這一些，我無法忘卻。」
「失敗者，總是悲慘的。」阿拉里並沒有同情，而是說出了一個事實而已，「我只是沒有想到，強如你，也沒有取得成功？曾經拉納卡家族的公爵，有這麼了不起嗎？可事實上，並沒有有關於他的傳言流傳下來。」
「被選中的繼承人，並不一定是強者。選擇的方向，是對家族有利的。而在情勢穩定的情況之下，實力並不是選擇的第一標準。況且那時的我，也僅僅只是一個天賦不錯的人而已。」
「卻沒想，你展露出了驚人的天賦。」阿拉里補充。
已經存活千年的喬伊斯，整個世界到處流傳着他的傳說。
若是拉納卡家族，真清楚他的天賦，哪怕違背所謂的家族規則，也會留下他。
「人在絕境之中，才能知道自己的潛力。」喬伊斯說。
「我倒是同意你的話，只有身處絕望之中，才能明白絕望的感受，人是一種天生帶着病的物種，永遠不會在絕望到來之前用盡全力。」阿拉里攤了攤手。
「我本來很好看你的潛力，因為你與曾經的我是同類人，我甚至產生了邀請你加入我隊伍的想法。」喬伊斯直言。
「能讓帝國傳奇的喬伊斯隊長，產生邀請我加入隊伍的想法，真還是我的榮幸。不過你話語里的意思是，現在這個想法改變了？」
「我本來是打算邀請你，一同去對抗魔龍的。」喬伊斯臉上帶着無奈。
阿拉里的臉也隨之一僵。
抗擊魔龍這是人乾的事情嗎！
一想到剛才那個堪比世界的龍首，阿拉里也根本產生不了抗擊的想法。
「我有點明白你的想法，我的腿到現在還在發軟，那樣的魔龍..那樣的神明，曾經黑暗帝國的人們，究竟是如何完成弒神之舉？」
「誰又知道呢？我們對於那個時代的訊息了解太稀少了，即便有，或許也隨着黑暗帝國的陷落而毀滅。」
王朝的毀滅，伴隨着還有文獻的失去。
任何一個統治者都不會想要曾經記載的訊息存留。
「你可是帝國神庭第一隊隊長，帝國的傳奇人物，大帝會允許你放棄嗎？」阿拉里說。
「你覺得比羅大帝會不清楚這裏發生的事情？」喬伊斯搖頭，「那麼，你太小瞧這個世界的霸主了。」
「見識到那樣強大的龍，我們所能做的便是放棄。」
「然後等待着時代的變革..」
喬伊斯回首，向著遠方走去，「我的朋友西德尼，但願你的旅途一路坦蕩。」
在喬伊斯離開之後，其他的遠古龍也跟着離去了。剛才那一道龍氣息顯露的一刻，高傲的龍都在同一刻埋下了龍首，他們恨不得將自己的龍首埋入地底，然後將自己周身感應的能力都給關閉了。
「你打算怎麼做？」暗亞爾問道。
若是阿拉里打算放棄，並且找處地方安老，那麼暗亞爾便會殺死他，然後重新找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當宿主。
奪得第八魔神麥多里僑力量的機會，只此一次。
沒有了約爾閣下的鉗制，他將不會再有機會。
阿拉里並沒有立馬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知道魔龍官嗎？」
「知道..」漆黑的身影，似乎多出了一抽一抽的模樣。
問他知不知道？還真是讓他回想起了不愉快的場景。
暗亞爾敢說，他能背下劇本的每一個字！
惡魔第二十一階層，約爾將他們集聚到了一個倉促建造的小屋群里。
惡魔們分批地堆在裏邊，而暗亞爾便是與其他數十個惡魔擠在一個二十平不到的小房間里，背着那厚厚的劇本。
只有當他們能夠熟背之後，才能離開。
而這個熟背的程度，是由其他惡魔檢驗的。
以惡為美的惡魔，不會放過任何行惡的機會，別說是一段話，他們甚至可以精確到某一個詞，甚至某一頁某一行所記載的內容。
暗亞爾受盡了苦頭。
「魔龍官，這些追捧著魔龍祖的人，他們總不會幹出取死之道吧。」
存在便為合理，但不可否認的便是，不管怎樣的環境之下，人總是尋求着生存。
魔龍官既然存在，甚至那些魔龍官試圖讓魔龍祖復甦，那便意味着這裏邊存在着生存的道路。
「我已經感受到你的想法了，你果然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暗亞爾笑得很開心，彷彿真的為此而感到雀躍不已。
「想要使用你的力量，便需要行使惡事吧，那麼我本就沒有選擇。」
「我是故事裏的反派，反派總得做出點合適的事情來..我們去阿斯格拉公爵領吧。」
——
「歡迎回來，伊菲卡勞！」
夾雜着溫柔和魔性的雌龍聲音，在伊菲卡勞的耳畔響起。
聽到聲音的剎那，伊菲卡勞的龍臉下意識地一僵。這熟悉的雌龍聲，讓他的龍臉露出了緊張膽怯的模樣，因為能夠發出這種龍音的便只有自己的龍媽菲莉莉娜了。小伊菲卡勞整理了表情，擺出了一副茫然可憐的姿態，這才慢慢地回過首去，嘴裏迅捷地做出了解釋。
「我說..這是一個誤會，龍媽你會相信嗎？」
「我說，我不會教訓你的，你會相信嗎？」菲莉莉娜回問道。
相同的語氣，卻帶着不同的韻味。
「傻子才會相信。」伊菲卡勞回道，又倉促地補充：「我絕對沒有認為你是傻子的想法！」
菲莉莉娜笑得更開心了。
但這是被氣的！
讓她生氣的原因，在於比起她的血脈，伊菲卡勞顯然被伊古斯的血脈影響得更多。
這脾氣，這傻憨的氣質。
簡直就是伊古斯的翻版！
唯一的不同便是在於伊古斯學會了花言巧語，哄龍開心。
「看來，我教導給你的雌龍氣質..你都給忘了，有必要好好補習一番。」
菲莉莉娜忙整理着手頭的東西，各類雌龍的用具，從她的手頭翻轉而出。
伊菲卡勞用爪子捂住了龍眸，不想看到這慘淡的未來。
忽地，伊菲卡勞攤開了龍爪，睜開了龍眸，嘴裏忙不禁地問道：「我能問個問題嗎？」
在捂住龍眸一片漆暗的情況之下，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過在他睜開眼的剎那，他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菲莉莉娜整理着手頭的東西，甚至還有一件帶着花絲的裙子！
天可憐見，可憐的伊菲卡勞要穿上那種東西。
「問吧。」菲莉莉娜的嘴角掛着，
「我要去找龍爸來幫忙！」伊菲卡勞暫時放下了問題，威脅著，「我絕對不穿那種東西！「
菲莉莉娜爪子一揮，空中顯露出了一個場景——伊古斯的慘狀。
在偷窺的事件爆發之後，伊古斯被迎來了史上最大的危機。
偷窺選美大會的雌龍，得罪不僅有雌龍，還有雌龍的親屬和追求者，其中並不乏強大的龍。
而伊古斯便被這群龍攆著打了一圈，還能夠活着，都能感嘆他的龍鱗堅硬程度了。
「沒用的龍爸..」伊菲卡勞苦着張臉。
「有問題快問吧，等我整理完東西，你就沒有問問題的時間了，我會把你打扮成最可愛的雌龍公主。」
聽聽，這是正常龍媽會說出的混賬話嘛！
伊菲卡勞很想大聲地吼出，他是一頭雄龍。
可龍眸望了一眼一臉慘狀的龍爸伊古斯，伊菲卡勞還是實誠地服軟了。
「..約爾大哥呢？」
「是他幫助我離家出走的。」
「龍媽不打算找他算賬嗎？」
伊菲卡勞使用了約爾給予的道具，便被派恩殿下拐到了這裏。
可以想像，問題出在道具上！
伊菲卡勞懷疑是約爾大哥在龍媽的威迫下，把自個給出賣了。
問這些話，就是為了求證而已，好歹死也要死得明白一些。
「你是說約爾啊，我知道啊。」
菲莉莉娜談到約爾的時候，臉色都溫和了不少，全然沒有因為他拐走伊菲卡勞而有憤怒的意思。
「那你不生氣嗎？」伊菲卡勞問。
「這本來就是他與我商量好的，為什麼要生氣？」
「商量好的事情？」
「約爾跟我說..你的性格十分糟糕，只是隱藏得很好。要想知道你真正的性格和雌龍教育的成功與否，便有必要配和他的行動。為了配合他的行動，我在其他龍面前，還得裝作不知情的模樣。」
聽完，伊菲卡勞想明白了。
約爾和自己的龍媽達成了協議，從一開始他便被出賣了。
而之後，約爾又把自己出售了一次，賺得了財寶。
最後藉由自己，開啟他的計劃，再把他送回來還給龍媽。
而這一些，讓伊菲卡勞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來，小弟便是用來出賣的。
菲莉莉娜可不管他想明白與否，她停下了手頭的整理工作，堆積起來的雌龍物品足有菲莉莉娜的半身高。
「好了，已經準備好你的教學用品了。」
「請放過我！」伊菲卡勞眨著龍眸，雙爪抱起乞求着。
但這樣的乞求，對於菲莉莉娜而言沒有任何作用。
伊菲卡勞被拖着離開了，地上留下了他奮力反抗的爪痕。
——
比羅大帝，這個被奉為世界最為尊貴之人。
此刻的他，卻沒有任何貴氣，反而顯得狼狽。
當他窺視到那一個龍首的剎那，他才感受到了何為恐懼。
哪怕動用帝國的秘寶，也絕對無法與之抗衡。
甚至，帝國最為堅固的基石，那頭守護帝國數百萬年之久的守護龍，也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魔龍祖..那就是魔龍祖嗎？」
「世界的意志，真實的神明，應該說..是符合他的稱呼嗎？」
比羅大帝瘋狂地呢喃著，他就像是被驚嚇到的瘋子。
在上一次踏足帝國宮殿隱蔽之所，與守護之龍會面的時候，所得到的答案是——這是一場騙局。
比羅大帝也因此舉行了武鬥會，試圖將暗地裏制定這個計劃的人找出來。
可現在，比羅大帝不禁質疑了，他懷疑那個告訴他答案的守護龍。
若是黑暗帝國，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如何解釋那個龍首？
那股力量，不是單純的一句騙局便能解釋的。
這種強悍的力量，恐怕他睜開龍眸的一刻，僅僅釋放氣息便擁有毀滅世界的能力。
這般強大的龍，帝國的記載中卻全然沒有。
或許騙局，從一開始便不是黑暗帝國那邊。
而是神聖帝國！
他們是披着神聖外衣的盜竊者，而作為行使這一切的守護龍，為了自己的高傲也參與了騙局，試圖隱瞞。
「這是一場騙局。」比羅大帝再次呢喃著。
他向著宮殿隱蔽的所在前行。
他的速度很快，並沒有矜持於身份跑動了起來。
他來到了一扇封閉的門前，在門后就是帝國的守護龍。
雕刻着精緻圖案的邊沿，比羅大帝每次來時都會仔細觀看，可這一回他卻沒有心思注意這些了。
「帝國的守護龍，神聖帝國真正的統治者，您的眷屬再次請求你的召見。」
門緩慢地打開，通紅的龍眸，暗紅色的龍軀，那孔武有力的力量，一直以來都是比羅大帝的自信源泉。
可在感受到那般力量之後，這股自信被打擊得淋漓盡致。
「回去吧，別來這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道龍軀做出了回答，但對於眷屬的耐心也十分有限。
回答之後，便返身離去。
只留下，比羅大帝呆愣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