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9.爽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約爾都將時間沉浸在寶石雕刻上。

寶石協會也迅捷地提供了一批讓約爾練手的寶石，在挑選上邊都是達到A級品質的寶石，每一個寶石都能構築一方小世界。正常鳳級雕刻師，大抵不過就是用這樣的寶石雕刻了，只有少數情況才會用到S級以上的寶石。

提供一個雕刻師雕刻的寶石，這對於寶石協會並不算什麼，哪怕所提供的都是高品質的寶石。可在長久的積壓下，早就有了一批相當數量的寶石，甚至可以說寶石協會的總部里大部分積壓的寶石都是高品質的寶石，低品質的寶石也不值得他們入手收藏。

但即便不在乎約爾損耗寶石的速度，可他們依舊為約爾的雕刻速度而感到震撼。

平均幾分鐘完成一個雕刻，正常的雕刻師，哪怕完成的是簡單的雕刻作品也不止這個時間，而約爾雕刻出的作品顯然並不在簡單的範疇里，任何一個雕刻師，哪怕是知名的龍級雕刻師也需要至少數個小時的時間，更甚者注重細節的那些雕刻師們會花費數天乃至數個月之久。

難不成，魔力的鑄造有助於提升效率？寶石協會把約爾的高效率歸結於魔力的使用。

伴隨着這個高效效率而來的便是高效的磨損率，哪怕是龍級的雕刻師也不可避免地會在雕刻的時候出現失誤，而一個雕刻細節的失誤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救回來的，這將會導致整個寶石的價值大量流失，甚至在構造世界的情況下，是毀滅性的。一個存在豁口和瑕疵的世界，沒有人能夠安穩地待在裏邊。即便在時間停滯演化出的世界裏並不存在所謂的死亡，但疼痛卻是存在的，沒有人想去體驗死亡感。

正常情況下，鳳級以上的寶石雕刻師損耗率便已經十分之低了，到了這個等階的雕刻師，只要不刻意提升速度的話，往往是不會犯錯的。即便保持着相對快速地效率來進行雕刻，其損耗率大抵也不過兩成而已。

而約爾所報出的損耗率在五成，本來寶石協會對這個損耗率並沒有太過懷疑，畢竟要維持這樣的速度製作寶石，只要一個分神便會導致雕刻失敗，更別說是在控制魔力的情況之下，魔力掌控就像是一個習慣了右手的人，忽然掌控起左手那般，還需要他用左手進行穿針這類精細的工作，這並不是一蹴而就的細膩活。

但是直到約爾用一個說法扣下寶石之後，胡風與陳康都報以最大的懷疑。

「損毀的寶石太丑了，就先放我兜里。」

瞧瞧，這簡直就是在說「此地無銀三百兩」，稍微考慮一下也明白約爾絕對貪墨了一部分。

至於這部分佔據了多少，就有待調查了。

胡風與陳康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便將注意放在了約爾的身上。

可令他們詫異的是，約爾在保持着那個雕刻效率的情況，竟然還能百分百的完成。

「你怎麼辦到的？」胡風訝異地問道，他心底想的卻是，難不成魔力真能辦到如此離譜的事情。

人畢竟不是機器，就算是機器也存在磨損的情況。

「這不是理所當然嗎。」約爾的答案則是如此。

損毀財寶，哪怕是自己，作為一頭貪財的銀龍，這也算是不能寬恕的大罪。

他的每一筆雕刻都恰到好處，每一次的雕刻都盡心儘力，對於魔力的掌控也不敢有半點分心。

約爾的表現，雖然離譜到了令人懷疑的程度，但毫無疑問他所表現出來的震撼越深，勝算也就越大。至於那貪墨的五成寶石，胡風和陳康自然而然地選擇視而不見了，陳康是個迂腐的人，但這份迂腐是在科研的方面，對於寶石方面的問題倒沒有太過於計較。

對於兩人的震撼，約爾也沒有關注的打算。

他現在一身心地將注意都放在了寶石雕刻上。

雖說許下的條件要的便是寶石協會五成的寶石，但那些寶石所指的都是沒有雕琢過的原石。相對已經加入雕刻師技藝和智慧的作品，這些還未雕琢過的寶石在價值上有限。這也是胡風和陳康在與其他理事交涉過後，同意的原因。

不過，約爾顯然沒有關注這些，他只是單純地認為還沒到自己爪里的寶石，並不屬於自己。

能撈財寶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當約爾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

「約爾閣下，你沒休息過？」胡風不禁訝異地回道，聲音里有些擔心。

在構築的虛擬世界之中，睡眠也是需要的，但是非要「熬夜修仙」那也是可以辦到的，曾經便有一個追求打破記錄的人，便硬生生熬了一個多月。那他在熬完之後，便倒頭大睡，之後更是表露出一段時間的精神失常狀態。

約爾露出了緬懷的情緒。

睡眠，那是一個遙遠的詞。

自然得到龍神的饋贈之後，約爾便沒有這個概念了。

「腦部越發達的人，對於睡眠的需求也就越少，約爾閣下能夠在精密工作下不犯錯，就足以說明這種程度的熬夜對約爾閣下而言不算什麼。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胡風並不是擔心約爾的健康。

而是擔心約爾能否有精神完成挑戰。

今天已經是約定的時間了，在熬了這麼多天的狀況之下，約爾真的能以最佳的狀態作為代表出戰嗎。

「要不，你先歇歇，真到時間了，我在叫你起來。」胡風還是不太放心。

作為一個利益至上的人，與擅長交涉的特點相同，他的謹慎也像是天生的。

「我想沒有這個時間了，對方已經來了。」陳康卻道。

「特么，又不是商品促銷，這些傢伙怎麼跟聞了腥味一樣。」

胡風叫罵了起來，讓他叫罵的原因不是其他。若從時間的角度來看，現在才不過早晨七八點左右的時間，而一般情況下，不管任何的挑戰和會面都會按照正常的要求來走，則走完這個程序，能夠在晚上開始這個挑戰便算是早的了。也正因為如此，胡風才會讓約爾先休息。

「想來對方，不希望給我們準備的時間，時間留得越長，便越有可能出現..」

「么蛾子。」胡風接過話去，「可他們的實力，根本沒必要..」

主伺服器，作為人類的新陣營，對於它的發展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

而次伺服器則不同，因為高層決策出現的問題，才出現的遷移，根本就沒有得到提倡，而選擇遷移的人大多也是原先生活不如意的普通成員，而不是精英。況且，主伺服器對於次伺服器天然有着類似於大型城市虹吸的效應，許多精銳的人員都會被吸引走，次伺服器的人才通過特殊的管道離開，從而導致大量人才的流失。雙方的實力，可以說一開始便是不對等的。

所以在對方做出威脅的狀況，寶石協會才會如此緊張。

「誰說強大的人，在面對弱小的存在時，便一定要放水。」陳康表示，「從其他理事發來了消息，對方已經詢問我們的參賽人員了。詢問我們，是否需要拖延段時間？」

「拖延做什麼。」約爾拍了拍胸脯，催促道：「我可急着拿走我的獎勵。」

寶石每在寶石協會那裏待一會，對於約爾而言便越是一種折磨。

在約爾已經將這些寶石看作是自己私產的情況之下，讓他人保管自己的財寶，是銀龍所無法接受的。

「是有些奇怪的說法，正常來講應該是問做沒做好準備才是，不過約爾閣下，..你真不需要時間再準備準備？」胡風說。

「是得準備準備，清一下我的財寶庫，但這個準備只要幾秒就夠了，我的書本夠大。」約爾呢喃地補充。

這樣的話語，讓人愕然之間有些無語。

一方面是沒法理解，書本夠大與你的財寶庫有什麼關聯。

但不得不說，話語裏邊透露的信心，至少讓人聽起來也多出了一些信心。

「那..就走吧。」陳康點頭。

通過坐標移動這種便易的功能，兩人一龍便抵達了會面的場所。

令人意外的情況發生了，在他們抵達的時候，比賽似乎已經開始了。

「這是什麼情況？」陳康平淡的聲音中，帶着不解。

「..你們怎麼就開始了？」胡風的聲音也帶着哆嗦和憤怒。

雖說其他理事，從一開始便表露了不信任約爾的想法，可經過討論之後，他們也算是接受的情況。

可怎麼當他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似乎從一開始陳康與胡風便已經被排除在外。

在答應的情況下，做出爽約的舉動，這對於以「商業」發展的寶石協會而言，是不可接受的舉動。

「我知道，你們已經答應了對方，但實在是..比起相信一個鳳級雕刻師，而且還是對方勢力的人，還不如相信自己勢力的龍級雕刻師。況且，他的寶石損耗率可是高達了五成，我可不想把勝負寄託於類似於投擲硬幣的命運上。」

當即便有理事，做出了回應。

他特意地壓低了聲音，似乎擔心自己的聲音會影響到台上己方的雕刻師。

操控魔力的時候，便最忌打擾了，更別說雕刻本就是個精細的活。

他還不忘地提醒了一句，「有怨言可以，但說話的時候小聲一些，比賽已經開始了，誰也無法改變，那就順應這個局面吧。」

胡風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反駁。

畢竟正如他所言的那般，比賽已經開始了，現在辯駁沒有意義。

其次便是在於他的話，確實很難以反駁。

一方面，約爾先前展露出的雕刻技藝，雖然精湛，但卻非真正的站在頂端。

哪怕是寶石協會之中，就有六名龍級的雕刻師，而這些人在雕刻技藝上都是超過約爾的。

而另一個方面，約爾還不是己方的人。

正常人總會是如此，哪怕明知道對方是個有能力的人，可在任用的時候還是會選擇與自己親近的人，任人唯親不就是這麼來的嘛。

「可我們已經答應了約爾閣下。」陳康的語氣帶着不善，他就是個死腦子，不懂得轉彎。

「讓比賽終止，讓約爾參加不就行了。」胡風也跟着表示，「寶石損耗率高達五成，是因為對方貪墨了寶石，考慮到你們會做出反應，我和陳康才瞞下了事情。」

「現在參賽的人是誰？是我們寶石協會技藝最為精湛的胡大師，他也是你的叔叔，難不成你連你的叔叔都不相信嗎？」這名理事又道。

胡春盛，是一名老資歷的龍級雕刻師，現如今寶石協會的總部便是設立在由其雕刻的寶石世界裏——盛開着寶石花朵盛宴的世界。

胡風，除卻了擁有的本事以外，被選為寶石協會理事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在於這層關係在。

面對對方的反駁，胡風一時之間沉默了。

雖說他很想同意對方的話，但顯然還是約爾這段時間帶給他的震撼更深一點。

一個不知深底的次伺服器的人，他所展露出的技藝或許遠遠不止如此。

他們談論之時，約爾安靜地待在一旁。

直到他們結束了談論，才出聲道：「所以，答應給我的寶石呢？」

「約爾閣下，十分抱歉，這是寶石協會臨時做出的決定，也是倉促之間做出的決定，所以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在比賽進行時，請先保持安靜，事後我們會為這個事情奉上歉意和賠償。」理事用和緩地語氣說着歉詞。

歉詞里，唯有賠償，是一個能讓貪財的銀龍接受的詞。

若是賠付的財寶，至少是原先條件一半，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賠付的金額，有四分之一的寶石那麼多嗎？」約爾直接問道。

「這..」

理事一愣，面對對方的大開口顯然也被嚇了一跳，在沒做出任何事情的情況下，還想要索要如此龐大數量的財寶？

這一次爽約，很大程度上，便是約爾提出的條件過於苛刻了。雖說寶石對於掌握著寶石礦的寶石協會，算是可以再生的資源，可給予一半這樣的條件，某種程度上，也讓他們培養雕刻師的行為受阻。雖說寶石協會是一個商業聯盟，以「誠信」為口碑，但任何商業為利益的聯盟，當利益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並不是不可以反悔的。

陳康與胡風表現出的模樣，都與約爾私交甚好，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其他理事選擇了隱瞞他們。

「賠付的金額，應該到不了這個程度。」他想了會，還是回道。

「規則，我不在乎這個..我只在乎，你們答應我的寶石怎麼算？」約爾的聲音冷了下來，「我也不是什麼過分的龍，若是滿足我對財寶的需求，我是不會追究的。」

熟悉約爾的人，在聽到那個熟悉的語句都會本能的顫抖。

這意味着有人即將遭殃。

「可這個要求，實在是..你先保持安靜，若有什麼疑慮的話，等比賽結束之後再說。」

魔力，從約爾的身上蓬勃地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