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8.合作與利息

弱小，無助，可憐。

或許便是三個被約爾遏制住大龍官的想法了。

可迫於約爾的命令，他們只得半推半就地登場。

只希望接下來的局面，並沒有超脫劇本，能讓他們略過戰鬥的環節。

與忐忑的三人不同，諾亞的龍臉不自然地笑了。

「你的眷屬？」他笑得很開心，只是凜冽的笑意下卻帶着寒磣，他終於找到了可以回擊約爾的點，「沒想到你已經落魄到了這等地步，連如此低劣的傢伙都可以淪為你的眷屬。」

或許是心情愉悅的關係，諾亞沒有收聲，而是自顧自地說着，「告訴你一個消息，其實你離開龍谷是你龍媽的意思，是她請求龍爺貝多托斯殿下送走你的。」

「我知道。」約爾點頭，他的龍臉並沒有任何一絲意外的情緒。

諾亞也跟着點點頭，「你知道倒是不意外，畢竟以你龍媽西希多娜的地位，哪怕是龍爺也無法隨意處罰。自然也不可能隨意地關押，我只是有些疑問，那時的你怎麼會打算闖入龍王的洞窟？」

「趁著昏頭的時間，試圖闖入龍王殿下的洞窟順走那麼幾枚金幣。」約爾惋惜地搖了搖頭，「等想明白的時候，已經被送走了。真可惜，我錯了一個壞的決定，我應該掘開龍媽洞窟才對，順走她洞窟里金幣的可能性顯然更高。」

「雖然是個沒腦子的決定，不過我佩服你的勇氣，我也時刻惦記着龍爺貝多托斯殿下的財寶。」諾亞有深刻地覺悟。

兩頭侃侃而談起來，說着在龍谷內自己的打算，偶爾抱頭惋惜，偶爾放聲長嘆。

科倫城鎮的人，透過熒幕看着這詭異的一幕，兩龍暫時地停戰了，並且有說有笑地談著。

詫異歸詫異，不過更讓眾人在意的是新出現的三個人影，就連西德尼看到三人的剎那都蹙眉以對。

「他們三人竟敢在這個時候，接近這頭龍的爭端中心？」

「膽氣是一方面問題，但戰鬥只是現時才停歇，劇烈的衝擊哪怕帝都都無法承受，這可不是尋常法師能夠靠近的。」

「難不成是大帝派遣而來的人士？」

布拉斯樹的人員探討著，他們各抒己見卻又沒有一個統一的結果。

「魔龍官..」

在討論無果的狀況之中，西德尼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地說道。

他的聲音吸引了周遭人的注意，他們看向了蘭夫瑞克。

「你說的魔龍官是指他們三人。」有人向著西德尼徵詢意見。

可西德尼顯然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身上，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在蘭夫瑞克的身上。

也只有他，才能知道答案的真假。

「為什麼會想到這樣的答案？」蘭夫瑞克的聲音之中透露着意外，但這樣的意外無疑便是最好的肯定，「你的猜測沒有錯，那是三個討人厭的傢伙，雖然他們有着不錯的酒。」

「魔龍官歐恩，亞恆，史丹弗？」

布拉斯樹的成員們也聯繫到了三名魔龍官的身上。因為災厄之書的關係，變相導致了一個國家的滅亡，也因為如此阿瓦朗公爵並沒有隱匿消息的意思，將災厄之書包括三名署名者魔龍官的事情也告知了布拉斯樹。

「直覺，我只是覺得..這一次到來的目的並不單純。」

西德尼直言，他的猜測更多的源自於直感。

話語中斷，因為熒幕內場景又發生了變故。

本來還在那侃侃而談的約爾與諾亞已經拉開了身距，因為問題又回到了最初，探討「入股」的事情上。

約爾自然是不可能將財寶讓出的，而諾亞也不願意放過入手財寶的機會。

兩頭即將交鋒之時，歐恩三人又頂着壓力往前踏了一步。

「看來你的眷屬不太老實，我得先讓他們老實下來才行。」諾亞輕聲說着。

忽地，他的龍眸收縮。

當沉下心，將注意放到三人的時候，他還從三人的身上感受到另一股魔力的氣息。

那股魔力很熟悉，也令諾亞感到討厭。

「是老龍的魔力氣息..你從老龍那裏..拐來了眷屬？！」

驚愕，顫音。

這些不符合諾亞龍形象的辭彙出現在了他的身上，他抖動着喉嚨，久久發出了一句顫音式地感慨，「幹得漂亮！」

此刻的諾亞已經沒有了與約爾搏鬥的意思，他語氣放緩，聲音之中還帶着明顯地祈盼。

「除卻了分成的事情，我們再來商量一下另外的事情，把他們三個讓給我如何？」

「分成的事情沒得談，那三個傢伙也不讓。」約爾毅然決然地否決。

對於諾亞，可以說是從頭到尾幾乎突變式地轉變，約爾卻沒有半點意外的神色。

應該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

銀龍谷迎來改革的時候，讓老龍教導新一代的決定，恰是諾亞誕生的那一刻起。

而諾亞的龍齡又大了約爾這一代龍數十年的時間。也就是說，在老龍欣然接受教導幼龍任務的時候，諾亞面對刻薄的老龍整整數十年的時間。

試想一下，法拉多、約爾、卡特莉娜這一代龍被老龍教育，起碼還能分攤一下壓力，例如約爾就常讓法拉多幫自己背鍋，畢竟他很耐揍。可諾亞不同，他連個可以誣陷的對線都沒有，在單對單的局面之下，面對卑鄙無恥，又刻薄尖酸的老龍卻只能單個受着。

可以說，諾亞對於老龍的怨言和報復心是最重的。

奈何，老龍的實力太過於堅強，諾亞根本沒有報復的機會和實力。

與貪財的心相比，銀龍的報復心屈居第二，諾亞並沒有放棄他的報復打算。

對於銀龍而言，臉面也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雖然他們經常性地為了財寶做出一切下作的行徑，可那也是為了財寶！通常的情況，在沒有財寶的干預之下，正常的銀龍還是會在意顏面的問題，而搶奪眷屬的行為，無異於可以簡單地解釋為「你眷屬看你不行，所以跟了我」的意思。

現如今，難得地找到了這樣一個報復的機會，這可不就激動得不能自已。

「我可以幫你做些事情，除卻了財寶以外的事情。」諾亞給予了許諾，「除此之外，我保證會給老龍難堪。」

「不用你幫忙，我自個也會這樣做，他們三個很好用。」約爾指著歐恩三人誇讚道。

三人露出了苦着張臉，真是個糟糕的訊息，這樣的誇讚還不如沒有。

諾亞也沒有爭論的打算，雖然他與約爾並無私交，但唯獨在面對老龍時的立場是一致的。

「這三人暫且不論，不過分成的事情是得好好談談。」諾亞把問題回到了原點。

約爾的龍臉透露著平淡，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狀況。

他搖了搖頭，刻意壓低了聲音，擺出了幾分成熟老道的姿態，「小糯米團，我覺得你太貪心了。」

「貪心是銀龍的本能，在這一點上你也一定是..一樣的..」

說到後邊的時候，諾亞龍眸收縮，他陡然間意識到，「小..糯米..團？誰跟你說的！」

小糯米團，是諾亞龍媽給取的小名。

一個非常令他感到羞澀的龍名，也是令他不願意接受的龍名。

高傲的龍王血裔，卻配上了這樣一個點心的小名，這無疑是諾亞無法述說的痛。

而約爾把傷疤揭了開來，順帶着還抹了把鹽。

「老龍。」約爾毫無猶豫地說着，「你的小名，不僅是我知道，銀龍谷內其他龍都知道了。」

諾亞的龍臉上露出了羞惱的神色，對於老龍的憤怒更深了。

約爾卻沒有停止話語的意思，「其實這沒有什麼的，包括你做的那些蠢事，老龍偶爾會在課程上當作笑話談資說出口。」

「他還說了什麼？」諾亞壓低了聲音，憤怒卻已然沒法掩飾。

他的身軀溢出了魔力，而這些魔力不自覺地改變着周遭空間的環境。

整個空間掀起了寒冰的風暴，數百里的區域在魔力的影響下，空間都結起了冰霜，連帶着科倫城鎮也不例外。只是在薄膜的防護下，這些冰晶並沒有滲入其內，可即便如此空間的溫度也陡然間下滑了十數度。而這些變化都預示著諾亞的心情，也猶如這突變的天那般冷冽糟糕。

「例如，你在首日接受他教導的時候，自信滿滿地踏入，卻捂著屁股凄慘地跑出的事情。」

「還有，你試圖劫掠老龍的財寶，最後卻被他魔法騙了，揣著石頭自得意滿地跑向龍王貝多托斯殿下那裏炫耀的事情，聽老龍說，當時貝多托斯殿下看向你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再然後..」

「夠了！」

諾亞的龍爪扒拉在龍臉上。

高傲的他，也有着不堪的時候。

「其實，我還有很多沒說。」

約爾意猶未盡，落井下石的事情他做得最盡興了。

「我想，你不會是沒有目的說出這些話吧。」諾亞嘆了口氣，問道：「你打算針對老龍做什麼？」

作為一頭成熟機智的銀龍，諾亞並不會認為約爾只是單純地想要羞辱和嘲笑自己。

銀龍的行動總是有所目的的，而約爾也不例外。

驅使他行動的要麼是利益，要麼是報復心，諾亞認為是前者。

「你上過金幣課嘛？」

諾亞蹙眉，「上過。」

並不是所有的銀龍都跟約爾一樣偽裝成窮龍，也有銀龍喜歡彰顯自己的財富，例如在求偶的時候。

不過也只是單純的彰顯，金幣課便是尖酸刻薄的老龍，在可望而不可得幼龍面前炫耀自己的財寶時間，也是折磨他們以尋求樂趣的快樂時間。

「你不覺得那些財寶..讓老龍拿着太可惜了？」

「我也這麼覺得。」諾亞深有同感，「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邀請我，針對老龍的財寶做出行動？你打算怎麼做？那是一頭性格糟糕的龍，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實力讓他可以這麼做。」

「這是一個漫長的計劃過程，事實上我還沒有想好主意，而這些話也只是用來打發你分成的打算，但我想你會同意的，因為我打算告訴你一個消息。」

約爾沒有任何隱瞞。

這讓諾亞蹙起的眉頭，更加凝集。

告訴你一個消息？這不就是自個剛才說給約爾的話嘛。

這熟悉的語氣，總讓諾亞感到了不安。

「你打算說什麼？」他催促地問道。

「小花花..」

約爾用自個學來從老龍那學來的龍語語氣敘說着。

雖然他答應了老龍保守秘密，但反悔是銀龍擅長的技能。尤其是在他與老龍協議里的萬軀之心已經淪為他一體的狀況之下，即便老龍也沒辦法奪走，約爾自然本着落井下石的想法，把老龍的事情一打又一打地抖露出來。

諾亞的反應劇烈，他的身軀不自覺地發顫。

因為約爾口中的詞，無疑便是龍媽的小名。

高傲的龍王，給他的女兒取了這樣的名字，任誰都不會想到。

諾亞知道，是從龍爺貝多托斯殿下那裏聽來的，可約爾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龍媽的小名？」諾亞問。

「老龍那裏聽來的。」約爾自然而然地回道，「他覬覦你家龍媽很久了。」

「嘶！」諾亞倒了吸口氣，銀色的龍臉不斷地抽動，「我就說..我就說哪有家訪是那麼頻繁的！而且時間還那麼長！原來是覬覦龍媽的美色，而賴著不想走！」

「節哀順變。」

約爾的用詞永遠都不吉利。

「分成的事情之後再談，關於老龍的事情，合作吧？只要你的謀划合理，那麼便執行。當然，如果我提出的計劃也是合理的，你也同樣需要配合。」

諾亞沒有任何猶豫地說着。

「前半句話可以省略。」約爾指的是分成的事情，「後邊的話，倒是沒有問題，我現在需要你做些事..敗退。」

「敗退？」諾亞的高傲讓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聽說敗退安息的地點，有那麼一處藏寶庫。」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若是說，有什麼事情是讓銀龍無法屈服的話，那一定是財寶給得不過多。

就在雙方做出了合作決定之後，約爾將訊息通過魔法的形式傳遞給了諾亞。

雙方配合地進行着一場無關痛癢的戰鬥，很快諾亞便做出了逃離的行動，而亞恆與史丹弗適時地釋放了魔法，兩人緊隨在諾亞的左右。帶給人的觀感，似乎便是掩護著這頭龍離去。

獨自留下的歐恩則與約爾進行了對話。

「..你真的把財寶留給了那個銀龍閣下？」歐恩是不太相信約爾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有一個手套。」約爾說。

他的話提醒了歐恩。

約爾確實有一個奇異的手套。

手套的功能，便是能夠跨越空間距離和防護的結界，取走自己曾看過的東西。

當然，這樣的功能僅限於同位面之間，否則約爾早就瞄準老龍的財寶了。但具體，能不能穿過老龍所設下的防護結界，還暫且兩說。

「所以，那批財寶等同於先讓諾亞保管了而已。」約爾實誠地回道，「我特意挑選了一個精美的箱子，箱子裏還留有空間，希望諾亞可以往裏邊多放點財寶，這樣的話，我拿回箱子的話就有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