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1.惡魔們的安排

「我覺得你在想些關於我的壞話。」

約爾的注意力十分細膩，他觀察到了異常的蘭夫瑞克以及掛在他的嘴邊的笑容。

「這怎麼可能，偉大的約爾閣下在我的內心之中是如此的高大，我怎麼可能說你的壞話。」

他想得很明白，以約爾的性格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所思考的事情，那下場決計與死亡沒什麼兩樣。

至於求得諒解？這顯然不可能的事情，若是他現在的想法曝光，約爾可能做的便是繼續「探知」，那麼他是網絡上頭號約爾黑子的事情就無法掩藏的，屆時他的下場絕對比死亡還要凄慘得多。網上唯一糟糕的事情，就是無法徹底地消除痕迹。雖然蘭夫瑞克也試圖學過所謂的黑客技術，但事實證明人類的智慧充滿著多元化，他並不是學習這個知識的料。

於是，蘭夫瑞克神情一凜，將話題從這裏牽引了出去。

「通過魔神來修改契約的話，把魔神烹飪了，誰來修改契約？」

這是蘭夫瑞克不解的問題。

可從約爾自信的面容來看，他似乎不是不懂這個問題。

要知道，他們來此找尋第八魔神蒼戈藍伊瑟的目的，便是為了修改所謂的契約。

若是沒有契約的束縛，惡魔根本沒有理由為約爾他們掩飾，那麼一直以來的騙局也就失效了。

「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好了。其實惡魔之間的規則很簡單，在我看到這座惡魔塔的時候就懂得了，也就是說不用這個魔神，我也可以進行修改。這樣的規則很簡單，只需要簡單地用魔法修飾一下，並成為契約之中的第三方便可以了。」

約爾的話，讓惡魔們備受打擊。

但同樣的是，他們也為這頭龍的本事感到驚愕。修改契約，這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涉及到規則的魔法學識，對於大多數惡魔而言，即便花費了一輩子的功夫也不一定能夠觸及得到。

蘭夫瑞克並沒有懷疑約爾的話。

雖說約爾是個謊言的慣犯，但是有關於其自身利益的時候是不可能撒謊的。若不是有絕對的把握，他也絕不會直接把第八魔神蒼戈藍伊瑟裝鍋里去的。當然，也有可能約爾是打算往更深階層前往的可能，但這樣的可能並不高，二十二階層便是惡魔世界最深的一層了，那裏生存着第一到七的魔神，第八魔神蒼戈藍伊瑟說白了就是被他們遣送出來當看門的傢伙。

「你這是..」

約爾接下來的這個行為卻已經不是理不理解的問題了。

他的龍軀向著惡魔塔抱去，說是環抱但確切地表示應該說是抓住了惡魔塔的一角。

屹立在古魔之淵的巨大惡魔塔，哪怕是千米級別的巨龍恐怕都難以直接環抱住，更別說只有十二米高的約爾了。

看他扣住的爪子，還有慢慢增加力氣而鼓起的肌肉，似乎是打算把這個惡魔塔拔地而起。

「..把它拔起來唄。」約爾回道。

「我的意思是，這個做有什麼意義。」

惡魔塔，只對於惡魔這一種族產生增益，而它能夠生產惡魔，但這些對於約爾而言似乎都沒有作用。

若是將生產惡魔換成財寶，約爾的這個行為才能讓人理解過來。

「我準備把它們當成道具使用，把它們形容成達科布分散出去的力量。」

說到這，約爾深深嘆了口氣，露出了就像是為自己家孩子而煩惱老父親那般的事情。

達科布確實是劇本里一個非常大的漏洞，他的實力雖然在龍族大世界裏經受鍛煉而變得堅強，但這份堅強只是相對於他自己而言。作為劇本里毀天滅地的魔龍而言，就太過於弱了。原本的打算是，在地精出場的時候，讓達科佈光榮「退休」，但約爾的話顯然是有了新的打算。

對於劇本編排人蘭夫瑞克而言，約爾這種霍霍地往劇本里塞東西的行徑就是瞎搗亂，可作為眷屬而言，那就只能聽之任之了。

「它們..？」蘭夫瑞克敏銳地抓住了詞。

約爾嚯地拔出了惡魔塔。

巨大的轟鳴聲，震顫在每一個惡魔的心中。

當他們的驚愕還未散去之時，約爾的銀色龍眸緩緩挪來。

「聽說，每一個魔神都會創立專門的惡魔塔，我也不是什麼過分的龍..真的只是借用一下。」

惡魔塔，就相當於惡魔的家，現在這頭龍一句話就想把他們家拆了。

聽聽，這是龍話嘛？

好吧，這是龍的正常行為，龍可不是顧忌其他生物感受的生物。

惡魔們只能默默地承受了他們不該承受的壓力。

「不知約爾閣下..需要多少的惡魔塔？」有惡魔學着蘭夫瑞克恭敬的語氣問道。

他的意思很明確。

把其他惡魔給禍害了，就禍害不到他了。

惡魔世界裏，最不缺的便是惡魔了，而每一個魔神都會建立獨屬於自己的惡魔塔。身處於此地的魔神是個例外，作為由第八魔神蒼戈藍伊瑟惡魔塔內誕生的惡魔，他們是沒有資格創立魔法塔的。

不過也有不少，被強征入古魔隊的魔神，而這些魔神，正是問出問題的那些。

「吉利點的數字。」

約爾摸稜兩可地說着，這本來就是他一時興起所想到的事情。

具體的數量，根本沒有考慮好。

「吉利點的數字，要不八百八十八怎麼樣？」

惡魔們說出了一個數字，這是以人類角度分析的吉祥數字。

「太少了。」約爾表示。

少？惡魔們有些忐忑。

雖然二十一階層被稱為魔神的樂園，可滿打滿算魔神所擁有的數量也不過數萬而已，也就是說擁有幾萬座惡魔塔而已。

「要加多少比較合適？」

「給你們留八百八十八座惡魔塔吧。」約爾說，「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過分的龍。」

原來吉利點的數字，指的是留下來的惡魔塔數量。

惡魔忐忑而彷徨地望着約爾。

數萬座惡魔塔，只留下八百八十八座，這樣還不算過分嘛？

但這些事情，顯然不是約爾關心的重點。

他拿出了魔法紙，並在眾目睽睽之下書寫着。

「約爾閣下這是打算做什麼？」蘭夫瑞克問道，這一回他提出的問題卻是向著那些可憐的惡魔。從惡魔們的表情之中，無疑表露著一件事。他們對於約爾的行為透露著不解和疑問，可卻沒有膽子詢問，於是蘭夫瑞克便做了回好人。

在他的考慮之中，這些惡魔都會是被約爾剝削的對象，也就是說他們都會去往馭龍世界之中。

而惡魔忽悠人類的本事無疑是專業的，他們能夠獲得更多的東西，蘭夫瑞克則打算藉由幫助來讓惡魔們感恩。事實上說是「感恩」也不貼切，惡魔們可不懂得感激，他們只懂得趨炎附勢，能夠在約爾面前說得上話甚至可以幫助他們的傢伙，無疑是他們籠絡和討好的目標。

顯然，在蘭夫瑞克做出詢問之後，惡魔們便投來了感激和討好的目光。

「我在訂立契約。」約爾說，「以我的龍名來束縛這些惡魔，並讓他們能夠修改契約，做出虛假的內容。」

聽到約爾的話，惡魔們反倒鬆了口氣。

約爾想要訂立契約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再正常不過。

他們與人類所達成的契約，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一種束縛性質的契約。雖然看模樣，似乎好處都是人類的，可實際上人類在訂立契約之後卻無法退出，直到他們成功亦或是失敗的一刻，他們的靈魂便會備惡魔收走。

建立契約的話，意味着這頭龍用得上他們，至少生命是有保障的。

可當惡魔們看向約爾契約內容的一刻，所有的惡魔都愣住了。

契約的內容很簡單，也只有兩條。

第一條，是關於財寶的分配，惡魔們將賺得九成的財寶給予約爾.斯達拉.伊古庫諾。

這一條並不過分，哪怕是收走全部財寶，對於財寶沒什麼興趣的惡魔而言，也不算什麼，但第二條卻是讓他們愣住的關鍵。

第二條，則是時間的規定，惡魔們永世為約爾.斯達拉.伊古庫諾工作，不得反抗，需要無條件服從任何命令。

永世，意味着他們沒有自由的一刻。

當他們簽訂這份契約的一刻，他們的生命也等同於被剝奪了。

可他們似乎無從選擇，所有的惡魔都頹喪著臉。

在惡魔世界之中，他們早就學會了臣服，哪怕是內心裏不服，至少表面的功夫也做得不錯。愚蠢的傢伙，是無法在殘酷的世界之中生存太久的，這就跟優勝劣汰的叢林法則是相同的。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很難接受，他們得一輩子為一頭喜怒無常的龍工作的事情。

就在眾惡魔陷入極度的無措之中，約爾接着說道。

「這個契約是有些苛刻，但我也不是什麼過分的龍。」

聽到這句話的剎那，所有的惡魔都下意識地做出了身軀往後傾斜的驚愕動作。若是說這頭龍口中，有什麼話是最值得他們警惕的話，那一定就是這句話「不是什麼過分的龍」，每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意味着有惡魔要遭殃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你們要為我工作，並且隱瞞我是你們契約所有者的事情。每隔一年時間，我會從你們那裏挑選一個幸運的傢伙。」

「幸運的傢伙？」

所有的惡魔都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該不會懲罰性質，誰完成工作情況最差，誰就進鐵鍋吧？

不怪惡魔們如此考慮，而是約爾先前的說法以及做法，都讓他們下意識地認為。

在看到惡魔反應的剎那，約爾也意識到自己言語的不合適，於是解釋道：「幸運的傢伙並不是指幸運的食材，而是完成工作情況最好的惡魔，我會讓他獲得自由。」

惡魔們估量了一下情況。

雖然這句話，並沒有改變他們的遭遇。

甚至會引得競爭更加激烈，但至少還是有自由的方法不是嘛？

在與惡魔們簽定好契約之後，約爾便遣散了這群惡魔讓他們去探查同伴的訊息和位置。

而約爾所做的則是在惡魔塔附近設置大型魔法，準確的說是大型的空間魔法。要想讓惡魔塔落入馭龍的世界之中，那麼便需要跨越世界的屏障。不過這種事情，在約爾現如今的魔力面前並不算是什麼難題，頂多算是一個比想像中麻煩的事情。

約爾忙碌的時候，蘭夫瑞克也沒閑着，他有着無數約爾分配在他手頭的工作。在約爾臨時突發的想法之下，他不得不再次修改了一下劇本。除卻了一些有關龍域事情的安排，還有就是對於惡魔們的安排。並不是所有的惡魔都被或許前往巨龍世界，只有實力強大的魔神。而剩餘下來與約爾簽訂契約的惡魔，在這方世界之中會如何做？很難確定。

就如同龍域之中服從了約爾的幼年惡龍那般。

除卻了約爾以外，他們誰也不服，甚至經常性地帶來麻煩。唯有在菲莉莉娜在的時候，情況才好些，但顯然隨着伊菲卡勞的誕生，菲莉莉娜無法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龍域的學院之中。蘭夫瑞克偶爾也需要就這些幼年惡龍惹下的麻煩而焦頭爛額。

在蘭夫瑞克接着思量的時候。

約爾也忙完了他手頭的事情，轉而向著蘭夫瑞克提出了問題。

問題的內容很簡單，卻把蘭夫瑞克嚇出了冷汗。

「為什麼，你的平板設置了密碼？」

這句話的內容很簡短，卻隱藏了很多內容。

首先，便是他藏在卧室之中的機器設備被約爾發現的！

其次，便是有人告訴了他設置密碼的原因，往往是為了藏下什麼秘密。

最後，如果他找不出什麼理由的話，那一定死定了。

蘭夫瑞克冷靜地站起身來。

若是說與約爾的交往之中，他所獲得最大的成長是什麼的話，那一定就是撒謊的本事了。

好在約爾並沒有以契約所有者的身份勒令他回答這個問題，否則事情就絕對無法掩藏了。

「我在裏邊藏了點訊息，一個不想讓人知道的訊息。」

「藏了點訊息，那是什麼訊息？」約爾靜靜地問道，「我聽說過平板這個機器器械。是一個可以聯通網絡的玩意，而最近網絡之中關於我的詆毀十分之多，該不會是你乾的吧。」

瞧瞧看？

這頭龍上輩子一定是干偵探的！

蘭夫瑞克的內心都想要哭泣了，猜得可真准。

「抱歉，我下賤。」蘭夫瑞克莫名地冒出了這麼句話。

約爾突兀地看着蘭夫瑞克，感到不明所以。

甚至他還用龍爪指了指腦袋，問道：「你確定不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的關係？」

「不，我很正常！我只是藏了些關於芭芭拉的圖片。」

蘭夫瑞克說，之所以如此撒謊是因為，他確實與芭芭拉存在聯繫。

當然所指的聯繫是再正常不過的訊息，芭芭拉則需要他提供有關於龍位置的訊息，以方便她進行掠奪。而蘭夫瑞克所做的就是將訊息提供給芭芭拉，再藉由她掠奪時候所獲得的戰鬥訊息，包括環境這些進行總結和收集。雖說即便契約束縛著芭芭拉，可身為財迷的芭芭拉卻無時無刻不想着隱瞞約爾獲得財寶的事情，也因為如此約爾並不清楚兩人之間是因為什麼，而相處的時間久了一些。

約爾沉默了，然後感嘆道：「看來，又是一個為伴侶問題所困的愚蠢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