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必有一死

許施明緩緩訴說着，轉動着右手無名指上的一枚金色的戒指。「很可惜，雷東，」許施明笑笑，露出邪惡的笑容，「你本不該知道這些的。」

「所以，必須殺了你。」

「至於韓心，你什麼都不懂，」許施明忽然伸出手，蔑視性指向我，指着我身體里的另一個靈魂，「我和呂，不，和赤帝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你要長，知道的也更多。我的做法……」

「輪不到你來指點！」

許施明左眼忽然變得一片血紅，一個小小的時間轉盤在他的眼瞳中緩緩轉動。「這時間軸之力來源於你，」他輕聲笑道，「也將會葬送你！」

我的身體忽然躍向空中。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道劍刃劃過，將我原先所在的地方燒了個一乾二淨。「沒想到啊，被加速過的赤炎劍居然沒能逮到你，」許施明赫然持着赤炎劍立在那裏，「應該是韓心救了你一命吧？」

我輕盈落地，韓心彷彿睡著了一般，在我的身體里一言不發。「赤帝的死，確實和我有關，」許施明猙獰地說，「但是！親手葬送了他的，可是自詡為他的知己的你啊！」

「韓心！」

我略微吃了一驚，而許施明在一瞬間動了手，構造出兩道鎖鏈將我緊緊束縛住。「被我的言語左右，失去戰鬥的心，你不配墮天使的名號！」許施明左手開始發力，鎖鏈上傳導著赤炎劍的高溫破碎了海市蜃樓的幻境，「赤帝的名號是墮天使，正義之光明帛曳，你作為殺戮墮天使，本身就不可能理解他，在這裏對我說教，你覺得你配么？」

韓心的意志越發薄弱，我甚至感覺到體內的時間軸之力在被鎖鏈逐漸吸收。「失敗者。」許施明嗤笑一聲，將赤炎劍對準我的胸膛。

「而雷東，不過是一個叛徒。縱然他有着那位都敬佩的意志和勇氣，但我說過——」

「意志，只是軟弱的人的借口，魯莽之人的武器罷了。」

「為了這個渺小的人類，放下你墮天使的尊嚴，你和赤帝也沒有兩樣了……」

一柄尖利的匕首忽然出現，朝着許施明的面目正衝過去。許施明吃了一驚，向後一閃，構造出一道牆壁，勉強擋下了那柄匕首。

兩道光刃一閃，束縛着我的鎖鏈悉數破碎。「真是好久…沒有見面了，貝爾芬格——許施明。」我張開嘴，吐出一個沉穩的聲音。

「創造之魔，混血墮天使…巴爾，銀戈？」許施明解除牆壁構造，「原來如此…雷東居然能被兩位墮天使幫助。」

「算上布穀和夜魅…雷東居然能拉動將近一半的墮天使背叛基金會，不得不說有點本事——」

許施明鼓了鼓掌。「不過今天，我們兩個，只有一個人，可以活着走出這裏，」他身上的火焰開始飆升，赤魔劍隱隱成型，「這裏還沒有脫離A城的範圍，夜語的核彈依舊會襲擊這裏，你只有…」

「死路一條！」許施明轉頭看了眼被死亡恐懼們包圍的莫乾他們，突然開始狂笑，「哈哈哈哈哈！！！英雄末路啊，救世主！這個世界，終究只需要勝者！」

銀戈一股力量湧上來，修復了我身上所有的傷口。「幹掉他。」

「上！」

我構造出巨劍，瞬步上前，向著許施明當頭劈下。許施明左眼猩紅一閃，「別想搞偷襲！」構造一把長劍，抵擋住了側面劉震的子彈，轉身用雙手幻化出赤魔劍，硬生生接住了巨劍。

不堪赤魔劍的高溫，巨劍瞬間融化，高溫鋪面而來。一瞬間，我身上就有十幾處被赤魔劍灼傷。「雖然有橡膠保護…硬抗赤魔劍風險還是太大了嗎？」我向後快速後退，思考着對策。

但是，墮天使畢竟為罪惡級的超能力者，許施明身上聖晶氣息爆發而出，以超越人類的速度突刺上來，赤魔劍劍刃橫掃而至，向著我的右側砍來。

我剛想構造橡膠抵擋，許施明已然靠近，左眼的時間轉盤正快速旋轉。「看到了…你的未來軌跡。」

他在一瞬間解除了赤魔劍，反手構造一把手槍從另一邊瞄準我，扣下了扳機。

「咳啊……！」

我狠狠跌倒在地上，脖頸被那顆子彈貫穿。雖然構造在一瞬間內修補了傷口，但仍給我造成了不小的創傷。「最後一擊！」許施明躍向半空，赤魔劍再度出現，向著我的地方橫劈下來。

「這傢伙…可以看見未來！雖然只有數秒…」高溫使我無法思考，更無法使用海市蜃樓，額頭海市蜃樓之力的王冠標記已經黯淡無比，「真該死，難道我要死在這裏…？」

黑色身影閃過。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夏懷星正站在我的面前，對我露出了笑容……還有龍飛，他在看着我……

幻覺消失，夏懷星立在我的面前，臉龐與我的臉只距半分。赤魔劍的劍尖刺穿了他的心臟，儀器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

他的身上掛滿了死亡恐懼的黏液和喪屍的血液，依舊是44號死神那幅冷漠無言的樣子……

身後，許施明被一道黑色的陰影拉住，無數鐮刀掛住了他的身體，使他動彈不得。縱使可以看見未來，他依然無法躲開這個攻擊。

赤魔劍消失了。夏懷星漆黑的眼睛失去了顏色，我心中突然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

他跪了下來，沉重地倒在地上。

同一時間，鐮刀斬斷了許施明的四肢，隨之消失了。

「夏……夏懷星？」我翻過身，顫抖着手扶起倒地不起的夏懷星，「你沒事吧？」

沒有反應。44號死神，失去了控制。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癱坐在地上，失神一般撫摸著夏懷星的臉龐。他已經閉上了眼，那冷漠的臉上，居然有着殘存的笑容。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開始使用構造，試圖填補起夏懷星的傷口，卻終究無力回天。

有液體從我的臉上劃過，那是夏懷星的血，是他身上的死亡恐懼的腐蝕液，灼痛了我的臉。

還有…我的淚。

我慢慢站起來，左眼是猩紅的顏色，一個沉重的時間輪盤在裏面瘋狂旋轉。那顏色，比許施明，比韓心都要熾熱，右眼本身的藍色則濺入了猩紅的血液，染得更加黑暗。

額頭的海市蜃樓王冠標記，從淡藍變成了暗藍，而夏懷星黑色的血液落在上面，擦出一道惡魔般的顏色。

許施明已經失去了全部力氣，四肢俱斷使他無法再使用任何能力，左眼的時間轉盤已經越來越慢，幾乎無法旋轉。

我一腳踩住放棄掙扎的許施明。「呵呵呵呵…我居然栽在一個喪屍兵器手裏…就像海市蜃樓那次一樣，對嗎，雷東？」許施明虛弱地自嘲道。

「44號死神的力量，名不虛傳，在被我殺死的那一瞬間，居然有力量將我瞬間重創……」許施明笑着說，「讓我想起和呂步塵還有阿爾法一起戰鬥的歲月了呢。」

忽然地，他猛地坐起來，張口向我咬過來，一隻死亡恐懼從後面撲過來，就要將我殺死。

時間暫停了。我構造出巨劍，反手殺掉那隻死亡恐懼，一劍刺穿許施明的心臟，刺碎了他的儀器。

「時間，開始流動。」

許施明重重倒在地上，所有的死亡恐懼都在這一瞬，破碎成一灘灘劇烈腐蝕物。

「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許施明自知大限將至，瘋狂大笑着，眼中滿是濃濃的恨意，「殺了我吧…殺了我，染櫻就會找到你的！無論是誰，都逃不過命運！」

「逃不過！都逃不過啊！」

許施明忽然抖了一下，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咬舌自盡么…」銀戈嘟囔了一句。

許施明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終究沒能說出來，徹底斷掉了生機。

韓心的人格在，但他一言不發。

我抄起巨劍，一刀砍下了許施明的頭顱。「嘖，真是暴力…」銀戈嘆了一口氣，就不再說話了。

「讓他變成44號死神，是我的錯，」韓心開口道，「這樣優秀的摯友，不應該……如果許施明他……哎。」

我背起夏懷星，回頭看了眼車上才從死亡恐懼的包圍中脫離出來的莫乾等人，扯出一個苦澀無比的笑容。

A城內，一個人正站在白稚的屍體前。「呵呵呵，真是充沛的聖晶之力啊……」「快一點，」黑貓白稚催促道，「距離夜語發射核彈的規定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再不走我們就死定了。」

說到這，也許是不滿對方貪婪地享受着自己多少年來才打造好的人類軀殼，白稚朝着對方翻了個白眼。

「塔克，你不走我就先走了。」對方頓了頓，將白稚的軀殼吸干，站起身來，慘白的塔克面龐露出一個陰暗的笑容。

「天要亮了……又可以，看見了太陽了。」

「我們走吧。」

白稚停下腳步：「你想去哪？」

「找叛徒麻煩，還有計程車。」

「我可不能為你提供什麼幫助。」

「不必，我自有把握。」

Tobeconti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