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侵蝕

一個假笑面具咧開嘴，嘴角幾乎到了耳朵根，朝着我狠狠咬過來。我飛起一腳，將它踹倒在地，一槍打穿了它的腦袋，化作一灘腥臭的褐色液體肆意流淌。

那些假笑面具，一旦變回原形，就會失去原有的智力，那便與大街上的喪屍無異。最近的一隻假笑面具猛地撲過來，卻狠狠撞在一堵牆上。一顆子彈貫穿了它的頭部，褐色液體流了一地。

那個老舊相機的成員當機立斷，抄起手中的步槍，對着假笑面具一頓掃射。

半分鐘后，地上只留下一片褐色的液體。「老舊相機…你們居然在這裏。」我盯着他，緩緩說道。

「不用加『們』，」他收起步槍，「老舊相機只有我一個人。」我略略吃了一驚，看着他的眼神也產生了變化。「與其說老舊相機是緊急調遣隊，不如說是一個代號。由我接手的基金會情報，佔了總數一半以上。」對方抹掉身上的血跡，看了我一眼。

「現在這裏已經是喪屍的樂園了吧？」我問道。

「說不準。裏面的那些假笑面具還是人形態，應該沒有失去理智…如果你想救人的話，最好不要聲張。」老舊相機卸下身上的裝甲，說道。

「那你呢？就這麼離開么？」

「當然不會，」老舊相機嗤笑一聲，「這裏有關墮天使白稚的喪屍兵器的資料多得是，說不定可以活捉一隻回去，這時候離開太虧了。」

「對了，雖然緊急調遣隊要殲滅叛徒，但我從沒心思想跟你作對，雷東，」他往手上纏了一圈繃帶，「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卡辛，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老舊相機。」

「為什麼老舊相機只有你一個人？」我一邊護住許竹，一邊小心問道。

「因為這些工作我一個人干就夠了。」卡辛看了眼警察廳，不再出聲。

「螞蟻和計程車馬上就會到達這裏，那時候他們會不會對你動手我就不清楚了。」卡辛半好意半嘲諷地提醒道。

「新的緊急調遣隊？」我不多去想。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嘖…這是怎麼回事…」許竹扶住馬上摔倒的我，驚慌地說：「東子，你沒事吧？」

卡辛看了我一眼，開口道：「反噬。」

「聖晶的輻射可以大幅提升人的身體機能，通過注射聖晶溶液甚至可以獲得超人般的力量。墮天使將聖晶碎片作為能力儀器的驅動原料，既獲得了傳說中的超能力，又擁有了超越常人的反應速度，幾乎使熱武器對他們毫無作用。」

「但是，一旦有較長一段時間，超能力者或被聖晶改造過的人沒有聖晶滋補，就會被這股力量反噬，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你獲得能力后尚未使用過聖晶，自然會出現反噬。」銀戈在我的腦海里提醒道。

「聖晶有這功效是我沒想到的，我以前只以為它是珍貴的貨幣呢…」我吃力地擠出力氣，故作輕鬆地調侃道。

「正是因為這股力量，加上極其稀少，聖晶才能成為最珍貴的貨幣，不是嗎？」銀戈輕笑道。

「媽的，這個時候，叫我上哪裏找聖晶去？」我在心裏暗罵一句。

就在這時，我瞥見液體中間有一個黑色的東西閃閃發光。我上前撿起它，發現這是一塊指甲蓋大的小黑石頭。

「這是什麼？」卡辛看到我手裏的東西，問道。許竹和我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將發光的石頭揣進兜里，面向卡辛：「你有聖晶碎片么？」卡辛笑道：「給你恢復體力然後幹掉我？我是搞情報的，你們這些怪物的詳細信息我知道的比你們之間了解的還要多得多。」

「聖晶？那是什麼？」許竹一臉迷惑地問道。也難怪，這玩意極其稀有，幾乎一個碎片都是無價之寶，加上只在基金會操控的地下世界流通，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把那個石頭取出來。」銀戈突然出聲道。

我頓了頓，取出那塊石頭。銀戈仔細檢查了一下，說道：「這是聖晶碎片。」

我吃了一驚。「可聖晶是白的啊？這是什麼玩意？」銀戈構造出一個小型儀器掃描了一下，確認道：「這裏面還有T病毒，真是神奇…」

T病毒…聖晶…超能力…我的腦子裏全是喪屍兵器，但是喪屍兵器再強也一定只是接受過聖晶碎片的輻射強化，又沒有超能力，怎麼會與聖晶融為一體？還是這種混合了T病毒的玩意？

「我可從未聽說聖晶可以混合T病毒的，而且，」銀戈終於開口道，「這玩意幾乎像是寄生在這個假笑面具身上一樣…好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

「你在開玩笑？這不是塊石頭么？」我幾乎是要認為銀戈喝醉了，不予理會，正要將那「聖晶」塞回口袋時，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那顆黑色的聖晶就像是融化了一樣，變成一灘漆黑的液體，粘在我的右手上。我吃了一驚，想要將那灘不明液體甩下去，結果它反而更加結實地纏在我的手上，最終凝結成一個小小的紋身，穩穩噹噹停在右手手背上。

卡辛有點訝異，剛才看到那顆黑色聖晶蠕動的時候，他就舉起了手中的槍，只待一槍將它打個粉碎。許竹被這聖晶嚇了一跳，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這…這他媽是什麼玩意？」我忍不住罵道。抬起手來，我仔細觀察著那個紋身。

嗯，像是一朵黑色的玫瑰。看起來沒有什麼影響，於是我打算放下不談，卻猛地發現：

我的構造之力恢復了！

「難道說…這就是聖晶的使用方法？」我納悶道。

「你想多了，」銀戈打斷道，「正確使用聖晶的方法是將聖晶碎片碾為粉末製成聖晶溶液，再服下去，（沒有能力儀器無法吸收者萬萬不可內服）而且那是純正的白色聖晶碎片，至於這個像活物一樣的，鬼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和卡辛對視了一眼。我們以前都或多或少見過一些聖晶碎片或粉末，分明都是純白的顏色，更不會像這個玩意一樣蟲子似的蠕動。

「不過它能帶來強大的力量，未免就是壞事。」銀戈說道，我表示認同。

不過…這顆聖晶裏面的T病毒，真的不會感染我么？

實驗室中，布穀踩在一片片假笑面具的黏液中，注視着緩慢顫抖的N3。「咕嚕咕嚕咕嚕…」N3發出一陣陣響動，一顆顆黑色的聖晶碎片掉落而出。布穀用極度危險的眼光盯着N3，低下頭思索着什麼。

忽然，方才倒在地上的清潔工動了動，慢慢站起了身。布穀本想過去扶他一把，卻在看了眼實驗台數據后停下了腳步。

這傢伙…聖晶能級極高，已經達到了禹都對於超能力者的判定界限值！而且…身體里還有T病毒！

既是喪屍，又是超能力者？

布穀立馬想到了塔克，慌忙轉過身想找到塔克的頭顱，卻發現那裏早已被N3吞噬，二者怕是早已融為一體…

也就是說，N3變成這樣，是因為塔克體內的屍軍病毒和不死族之力激發的？

布穀立馬意識到，如果不加阻攔，N3會用那黑色聖晶製造成千上萬超能力喪屍。這些塔克的複製體，一定會攪得這個世界不得安寧！

布穀開始啟動自毀程序。但還沒輸入密碼時，那個清潔工已經出現在他的背後，一記手刀朝着他的脖頸砍下來。

布穀靈敏地與清潔工互換了位置，瞬移使得二人錯位，布穀一記手刀，聖晶改造過的肌肉力量硬生生打擊在清潔工的脖子處，只聽見骨頭清脆的碎裂聲。儘管如此，那個清潔工一躍而起，落在實驗台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布穀。

「真邪門。」布穀抄起手槍瞄準，雙方陷入僵持。

背後一道聲音傳來。布穀回頭，是一隻假笑面具。此時，這隻假笑面具的斗笠已經丟失，臉部佈滿了瓷娃娃才會有的裂痕，有褐色的液體糊滿全身。

那一瞬間，布穀可以確認，面前的絕對不是普通的假笑面具。從實驗台上激增的聖晶能級來判斷，這又是一個N3製造的傀儡！

「連喪屍兵器都能控制…也就是說活人死人或者像以前的海市蜃樓那樣的不死族，都會成為它的獵物？」布穀幾乎不敢往下想了。

一前一後，兩個N3傀儡將布穀包圍起來。布穀一手持着匕首，一手提把手槍，擺出一副全力應戰的姿態。

那個假笑面具搖了搖，右半張臉開始急速扭曲，那張假人似的面孔右半部分已經產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張布穀熟悉的面龐。

利維坦…嫉妒之墮天使，不死族塔克！

布穀明白，這是塔克的靈魂在向他復仇。他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風，露出上半身來。傷痕遍佈在他的身上，有的甚至深入骨髓。

「路西法之力，傲慢之墮天使，第四代能力者布穀，參上。」布穀雙眼猛睜，戰意飆漲。

「必須在這裏，毀滅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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