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剜心，不疼嗎？
「啊！」
邱培仁驚叫一聲，下意識地一蹬腿，躲過了這濕漉漉的一抓。
咕咚！
那隻從湖中伸上來的手，再次沉入水裏。
湖面上，瞬間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幻覺，一定是幻覺。」
邱培仁捂著胸脯，口中默念著。
他雖然不搞遊樂園產業，但他也聽說過，現在不少高端的遊樂園，都已經開始採用3D全息投影技術了，為的就是讓遊客在體驗的時候，彷彿置身於真實的環境中一樣。像什麼巨浪啊、海嘯啊，地震啊，火山噴發啊，效果絕對牛逼！
不過聽說這個3D全息投影技術很貴啊，尤其是佈置在這麼大的一個人工湖上，這得投多少錢啊？
一想到這，邱培仁咬牙切齒地暗罵一句，小狗崽子，不是連一萬塊的利息都給得摳摳搜搜嗎？原來是裝出來的啊！看來徐茂松還另外留了一筆錢給這個小狗崽子啊！
徐茂松就是徐浪的父親，也是邱培仁的昔日好友。
邱培仁看了一眼靜靜坐在船尾的徐浪，暗道，看來之前對他還是不夠狠，應該再多放一點高利貸給他吃才是！
突然——
「胡三兒，胡三兒，有好多蛇。」
「放屁，這船都開到湖中央了，哪裏來的蛇？我怎麼看不到？」
「你瞎啊，這，這麼多蛇爬到我身上來，看不到？快…快幫幫我！」
……
「卧槽，水裏好像有東西在鑿船！」
「難道有…有水鬼？」
……
「救命，快來人啊，徐德亮被髒東西拉進水裏了！」
……
「鯉…湖裏有好多鬼頭錦鯉，它們吃人，彪子沒了，沒了！」
……
四面八方傳來各種驚慌失措的尖叫，歇斯底里的哀嚎，紛紛落在了邱培仁的耳中。
「怎麼回事？」
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眺望黑漆漆的湖面四周，但卻一無所獲。
徐浪摸了摸下巴，沉聲說道：「聽這動靜，應該是你的兄弟們遇到了凶物了吧？畢竟這裏是冥河，遇到拉人下水的水鬼，碰到吃人的鬼頭魚，一點都不稀奇。」
「你少他媽唬我，什麼狗屁冥河，你這就是一破人工湖。你以為老子跟他們一樣，都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嗎？不知道什麼是3D全息投影？」邱培仁見徐浪還在繼續裝神弄鬼，忍不住怒道。
「3D全息投影？邱叔你還真是與時俱進啊，連這都知道！」
徐浪頓覺好笑，聳聳肩，說道，「算了，你愛信不信吧。你如果現在認慫，我就通知所有船隻，即刻回岸。」
「孫子才認慫，你要是今天不把爺爺們嚇尿了，就砸了你這個狗屁的深夜樂園！」邱培仁不再偽裝好叔叔的嘴臉，原形畢露。
「如你所願！」徐浪說罷，心中默念一聲，交給你了，丫頭。
沒有回應。
但是，迅即，遠處的湖面，漸漸飄來一個素白的身影。
漸漸飄近。
一個妙齡女子輕輕落在棺材船的甲板上。
她赤著雙足，穿着薄如蟬翼的紗衣，曼妙的酮體若隱若現，她輕揮了一下紗袖，發出咯咯一聲吃笑，舉手投足間仿若一枚黑夜中的精靈，綻放着對成年男人的誘惑。
「嘖嘖，這3D全息投影的模擬水平真是…真是…哈哈…」邱培仁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她是真的。」
徐浪也被黃欣欣今晚的扮相小小驚艷了一把，沒想到平時騷哄哄的妮子，還有這麼夏娃誘惑的另一面。
邱培仁：「真箇鬼！」
「我真的是鬼。」黃欣欣撩了撩紗袖，狐媚一笑。
「喲呵，還能互動啊？」邱培仁有些意外。
「不信你摸摸人家嘛！」黃欣欣突然伸出紗衣下的柔荑。
身材曼妙，膚白如雪。
邱培仁吞了吞口水，說心裏話，他真想摸一摸。
不過到底是個虛擬投影，徐浪又在船尾坐着，這手實在是伸不出去。
這就跟看島國艾薇擼啊擼的道理是一樣的，這種事情只能一個人偷偷干，旁邊要有人盯着，實在不行！
「這裏又沒別人，你就摸一摸嘛！」黃欣欣媚眼如絲。
沒別人？
邱培仁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船尾的方向，徐浪已經不在啦。
咦？這傢伙呢？
邱培仁納悶了，這棺材船遊盪在湖上，他能跑到哪兒去？
黃欣欣：「哥，你再不摸，人家就真的走了！」
「嘿嘿，那哥哥我就免為其難地摸一下吧。」
邱培仁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黃欣欣纖纖一握的柔荑，感受着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傳遞過來到觸感，他敢肯定，這不是什麼虛擬投影，這就是真的！
他百分百肯定，眼前這個嫵媚誘人的女人，被自己半摟在懷裏的女人，是真的！
他悄悄看了眼黃欣欣的背後，並沒有安裝吊威亞的特殊裝置，除了一件薄若蟬翼的紗衣外，什麼都沒有穿。
那她剛才是怎麼…怎麼飄過來的？
會飛？從岸邊飛到這湖中央？
那邱培仁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
他琢磨著，這竅門應該是在水裏面？
不過這些疑惑，眼下都不重要，此時軟玉入懷，這麼個秀色可餐的人兒摟在懷裏，盡想些沒用的？
邱培仁想了想，也是覺得徐浪真是好笑，不是說這個所謂的冥河之旅，很恐怖很驚悚嗎？怎麼就變成了香艷之旅了，哈哈哈……
他越想越是刺激，撫摸著黃欣欣光滑的後背和軟糯的身體，他的小腹忍不住升騰起一團火了。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邱培仁摟着黃欣欣，問道：「小美人，你是他家的員工？」
「呃……算是吧？」黃欣欣想了想，自己的確算是徐浪的員工，不過是鬼員工罷了。
邱培仁一聽，笑了：「跟他這樣的老闆干，有個屁的奔頭啊，他們家這破遊樂園都快黃了。你不如跟着我干，放心，鐵定不會虧了你。」
黃欣欣眨巴着眼睛，問道：「那你能給人家什麼？」
「嘿嘿，你跟他干，一個月頂了天也就三五千的工資吧？哥給你這個數！」
邱培仁伸出食指，比劃了一下，豪氣地說道：「哥一個月給你一萬塊！」
「這麼多嗎？」黃欣欣撲閃撲閃這眼睛。
「洒洒水啦，不就是錢嘛！」邱培仁一臉淫賤地說道，「不過你的職位是生活助理，就是老闆生活上的助理，這個你懂不？」
「生活助理呀？那一萬塊可有點少了。」
黃欣欣撅著嘴，說道：「人家還想要點別的。」
邱培仁一聽，這丫頭很開竅啊，有戲！
他舔了舔嘴唇，急問：「你還想要點啥？包包？還是香水？」
「人家可沒那麼拜金，人家只要你的心。」黃欣欣用手在邱培仁的胸口輕輕划拉着小圈圈。
「嘖嘖，還要我的心？你這美人真他娘的會哄人。要不是在這破船上不方便，老子現在就想把你辦了！」
邱培仁太喜歡這個可人兒了，小腹那團火都快衝到頭頂了。
黃欣欣問道：「人家要你得心，那你是答應了？」
「答應！別說一顆心，就是十顆心，都給你！」邱培仁不停地撫摸著黃欣欣光滑的後背。
「人家不貪心，只要一顆心就好！」
黃欣欣抬頭看向邱培仁，說道：「既然你答應了，那人家就把你的心拿走了喲？」
「拿吧拿吧，只要你肯答應跟我走，我這顆心就都在你身上了。」邱培仁精/蟲上腦地說道。
「好的。那我拿了喲！」
黃欣欣放在邱培仁胸口畫圈圈的手，突然奮力一抓，抓破了邱培仁的胸膛，取出一顆滾燙燙血淋淋的心臟！
心臟取出來，放在邱培仁眼前時，還冒着一絲的熱氣兒！
「啊？你…你…這是…這是…」
邱培仁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駭到了！
一顆鮮活的心臟，呈現在自己眼前。
而且這顆心臟還是自己的。
他駭然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胸膛，已經撕裂開來，不停地汩汩淌血。
「你生氣了？」
黃欣欣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問道：「你剛才不是同意人家拿走你的心臟嘛！」
邱培仁一把將她推搡開，一手捂著自己的胸膛，一手指著黃欣欣，驚惶大喊：「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這個女人就是魔鬼！」
黃欣欣咯咯一笑，「人家早就說了是鬼，你又不信！」
邱培仁高聲大喊，「徐浪，徐浪！」
可惜沒有得到徐浪的回應。
「你彆氣嘛，你氣得越凶，你胸口的血就流得越快，失血過多是會死人的喲。」黃欣欣提醒道。
邱培仁聽他這麼說，胸口的手愈發捂緊了。
黃欣欣掂了掂手裏血淋淋的心臟，咂咂嘴，說道：「這心臟要怎麼吃呢？切成一片片，爆炒好不好？」
「你……」邱培仁瑟瑟發抖。
「爆炒太麻煩啦，我還是喜歡生吃！」
黃欣欣突然將邱培仁的心臟放到嘴邊，張嘴就是用力一咬，汁液伴着血水噴濺而出，噴了邱培仁一臉。
黃欣欣就像啃蘋果一樣啃著邱培仁的心臟，口中不停地咀嚼著，「唔，你的心黑黑的，有點臭了，不怎麼好吃。」
「你這個魔鬼，魔鬼！」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心臟，被黃欣欣一口一口吃着，就快要吃沒了。
黃欣欣突然問道：「咿，你心都被活剜了，你怎麼就不疼呢？」
對！
我怎麼感覺不到疼呢？
邱培仁完全感受不到胸口傳來一絲的疼痛。
黃欣欣舔了舔嘴角的血汁，吃吃笑道：「他們說，只有死人才不會有疼痛。也許你已經死了呢，跟人家一樣，也是孤魂野鬼了！」
「不！」
邱培仁不甘心地吼道：「我沒死！」
黃欣欣指了指他空洞洞的胸口，道：「一個人沒了心，怎麼可能不死？一個活人被剜了心，怎麼可能不疼呢？」
邱培仁承認黃欣欣說得有道理，但他堅決不信自己已經死了，他拚命搖頭道：「不，我不想死，不想死！」
「走吧，當孤魂野鬼有什麼不好？」
倏地，黃欣欣的身上騰起一陣黑霧，緊接着，傾國傾城的美人沒了，化作一副白骨，無數的爬蟲叢她的眼眶中爬出，嘶啞的聲音叢白骨口中喊出：「走吧，你不是說喜歡人家嗎？從今往後，我們永遠在一起！」
「是你！」
邱培仁猛然想起當日在徐浪辦公室里調戲的女鬼！
是她，就是她！
如果不是她嚇倒自己不舉，今天又怎會來徐浪這裏砸場子？
突然——
他想起徐浪，想起了這會兒置身在徐浪的深夜樂園裏。
隨機，他竭盡全力喊道：「徐浪，徐浪，你出來！」
可是，徐浪還是沒有回應。
「哥哥，走吧！」
白骨一瘸一拐向他逼近，無數的爬蟲向他瀰漫過來，很快爬滿了他的全身，鑽進了他胸膛被撕裂的傷口中，他感覺到無數蟲子在胸口處噬咬着。
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疼！
心臟被剜了，我為什麼不疼？
爬蟲噬咬着胸口，我為什麼不疼？
難道我真的死了嗎？
邱培仁不停地自問著，腦海中盤旋著很多很多的不甘心和不捨得，他不甘心自己就這麼突然死了，不甘心家裏的房子車子票子以後無福享受啦，更不甘心自己妻子和所有的財產便宜了別人！
他突然有點後悔今天來徐浪這裏，如果今天不來找徐浪的碴兒，也許就不會有這麼一出事故！
如果時間可以回溯，他寧願今晚不來徐浪這裏，被媳婦一腳踢下床，總比無緣無故命喪這裏好啊。
他悔恨！
一行濁淚，情不自禁地從他眼眶裏滑落而出。
想着種種不甘和怨恨，邱培仁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
「邱叔，醒醒，你剛才被嚇哭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鑽入邱培仁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