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8章 他看穿了她
十七眼睛一亮：「你叫我小先生啊？還從來沒有人這樣稱呼過我呢！」
十七一高興，手上挽了個劍花，唰唰唰把四個黑衣人的上衣都挑成碎片，頓時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清辭一言難盡道，「謝謝小先生。」
十七嘻嘻笑：「不客氣不客氣，有事你招呼！」
清辭看向周圍的賓客：「不知道今日可有龍武軍軍官來赴宴？」
片刻時間，賓客里就走出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我是龍武軍右中郎將，那日就是我負責將犯人押送去法場。」
清辭很有大家風度地見了個禮，然後指著黑衣人手臂上一個紋身說：「那將軍應該還記得那些反賊身上的印記吧？是不是這樣一個蓮花圖案？」
將軍走上前認了認，大驚失色：「沒錯，沒錯，就是這樣一個蓮花圖案。」
話已至此，清辭想，就不必她再繼續說下去了，後退一步回到白珩舟身邊，靜靜看着眾人反應。
後園里有那麼一下子鴉雀無聲，賓客們面面相覷，愁眉不展——如果可以，他們真想倒回今日之前，絕對不來參加這個壽宴，不，哪怕是不來這個後園都是好的。
本來是高高興興來看五彩鳳凰，誰知竟撞上相府嫡女與人顛鸞倒鳳……本來以為頂多就是碰上一出桃色艷聞，於自己無關痛癢，誰知竟遇到殺手尋仇……
好不容易殺手被制服，自己逃過一劫，住一命，誰知更大的禍事才剛剛開始，殺手疑似是丞相夫人派去滅門元家的餘黨，殺手疑似與反賊有莫大關係，四捨五入，就是疑似丞相夫人和反賊有關係，再四捨五入，丞相疑似反賊……
天啊……
能來參加老太君壽宴的，都是朝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他們能混到今日這個位置，多半都是靠明哲保身，可今日他們親眼目睹這件事，就讓他們沒辦法再裝傻充愣，現在他們是走也不行，留下也不行，個個的表情都比哭還難看。
上官循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一輩子順風順水，第一次遭此突變，還可能累及全族，眼前發黑，後退兩步，跌坐在假山石上。
清辭趁著大家都沒注意她，招來一個家丁，讓家丁去搬一張椅子過來，給老太君坐下，又讓丫鬟上茶，往茶里丟了一顆保心丹，看着老太君喝下了才放心——畢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更加考驗心理承受力，老太太年紀大了，要是嚇壞了那就不妙了。
楚詔手指在扶手上叩了兩下，淡漠道：「事到如今，你們還不如實交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再敢有所隱瞞，水牢就是你們的去處。」
水牢是大焉人盡皆知的刑獄，民間一般用「酷獄」「人間地獄」來形容，足見裏面的可怖。
黑衣人們一聽水牢，都嚇得面無人色。
十七笑得露出個虎牙：「說不說？不說小先生我就先幫你們放放血，活動活動筋骨，提前適應一下水牢？」他手裏還把玩著剛才那把細細的小刀，刀尖寒光凜冽。
方才被這把刀捅了一下的黑衣人，馬上開口：「我說，我說，別動手……我們是一個地下組織蓮花派，那日劫囚的黑衣蒙面人的確是我們的人，其實我們今日來此並不是為了來替兄弟報仇，而是想趁著相府忙亂，將那日在法場上救出的孩子送過來，沒想到撤走的時候剛好碰上你們在這裏，我們無處可躲，這才跳出來。」
龍武軍右中郎將馬上說：「那日逃走的犯人，就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燕懷不解：「你們為什麼要把孩子送到這裏？」
「因為……」黑衣人猶豫地看了一眼趙氏。
燕寧嬌喝一聲：「說！」
黑衣人一咬牙：「是太夫人讓我們送來的！」
另一個黑衣人亦是道：「我們都是她的人，是她資助我們建立蓮花派，這些年我們幫她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幫她殺了很多人，也是她讓我們去劫囚救人！」
眾賓客驚駭：「什麼？！」一個高門貴婦，朝廷一品大員的妻子，竟然私下豢養殺手？？
這件事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難以置信，可現在就是有人言辭鑿鑿地指認，所謂無風不起浪，此刻在在場所有人心裏，趙氏這幾十年來苦心樹立的賢良淑德的形象，已然崩塌。
趙氏在這些眼神下，幾乎要維持不住端莊的面具，情緒隱隱失控：「你們這是誣衊！我為什麼要讓你們劫囚救那些反賊？根本沒有道理！」
黑衣人不假思索道：「因為大理寺卿曾給你一大筆銀子，讓你無論如何要救出他們家的幼女，太夫人，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誰給錢你就幫誰辦事。」
「你！」趙氏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這些人為什麼要這樣污衊她，她根本沒做這些事情！
而此時，一個不緊不慢的女聲開口問：「剛才你說與你們接洽的人是劉嬤嬤，與你們商談怎麼滅門元家的也是劉嬤嬤，隻字未提太夫人，怎麼現在字裏行間，都咬上太夫人？」
清辭循聲看去，是一個身着淺藍色大袖衣裳的女人，看年齡應該寧娘那一輩人，衣身用深一色的藍色絲線綉滿了熱烈盛開的花朵，但因為顏色搭配自然，並不顯得張揚，與她這個人一樣給她的感覺一樣，無甚出彩的地方，但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直擊要害。
清辭想了一陣才想起來，這個是上官瀾歌的母親，大房的夫人，仲雅清。
據她所知，仲雅清膽小怕事，再加上有趙氏這麼個厲害的婆婆，上官瀾歌這麼個優秀的女兒，平時根本沒有可表現的地方，全府上下都沒太當這個大夫人是一回事，沒想到最先看出端倪的，竟然是她。
看來，她以後也要提防提防這位大夫人。
「我們剛才是沒提到太夫人，但也沒有說與她無關，只是瀘城元家的事情確實只有這個老奴與我們交涉，太夫人沒有出面而已。」黑衣人冷笑，「太夫人，你到現在還不肯承認嗎？那就別怪我把你讓我們干過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說出來。」
清辭剛想開口，楚詔便將她想說的話接了過去：「她還干過什麼？」
清辭看了他一眼，他也回了她一眼，清辭莫名覺得，他好像看穿了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