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5章 貓毛
蕭王此人，跟太子，跟景王，甚至跟真正的風王相比起來，腦子確實相差甚遠，他能成為皇位有力的競爭者，是因為當年景泰帝篡位的時候，他憑藉自己一身武功，立下過汗馬功勞，朝堂上很多武將都支持他。
他缺的是腦子，他也知道自己缺的是腦子，所以這些年十分招賢納士，只是招來的人魚龍混雜，沒能給他出什麼好主意。
上官瀾歌對他伸出橄欖枝的時候，他接得沒那麼猶豫，就是想要跟上官瀾歌成為「自己人」，希望上官瀾歌能拉他一把。
畢竟這位娘娘，出身焉國，毀容失身，卻還能讓景泰帝對她如此寵愛，甚至封妃，懷上龍種，手段是真了得，能得她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清辭提出合作的時候，他也是存着同樣的心思——這個女人更加了得，平民出身，一嫁景王成為側妃，二嫁風王成為正妃，這可不單單是手段，甚至還有點邪門。
只是，他雖然腦子不好，卻也不是腦殘，還是知道清辭比上官瀾歌存在更多的不確定性——上官瀾歌還沒有皇子，清辭卻已經是風王妃，風王和他可是競爭對手，清辭絕對不會真心實意幫他奪嫡。
而現在，清辭要對付上官瀾歌。
如果他幫她，那就代表他要為了她，放棄另一個更加安全的合作夥伴，他當然要猶豫一下，所以他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結果清辭說走就走。
這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為清辭會賣力勸說討好他！
清辭這種態度讓他覺得，她沒了他可以找別人，她不是非他不可，還讓他想起元若，清辭確實幫他如願以償，上官瀾歌至今都沒有真幫到他什麼，他為了上官瀾歌得罪清辭，也不太划算。
電光石火之間，清辭人已經要走，蕭王心一橫，攔住她：「好好好，剛才算我失言，我答應你，我們合作，那你想要我怎麼做？」
還是拉攏清辭吧，他多留個心眼不要被她坑了就是，他現在還是很需要她的幫助的。
蕭王心裏打着算盤，想着利用清辭壯大自己的勢力，再找機會踹了她，甚至反殺她。
運用得當的話，沒準還能連風王一起一波帶走。
……
沒錯，越沒有腦子的人，越是自信。
……
清辭斜睨了蕭王一眼，早就料到他從自己這兒嘗到一回成功的滋味，就不會捨得放她走。
她坐回椅子上，低聲說了幾句話。
蕭王聽着有點驚訝，有點怪異地看了她一眼，沉吟過後，微微頷首。
——那天她說狸貓換太子，他還以為就是個故事，不太懂其中內涵，原來她還真就是字面意思而已啊。
……
渾然不知已經被惦記上的上官瀾歌還在自己宮裏養胎。
有千金聖手之稱的御醫肯定地說，她這兩天就要臨盆，十有八九是個男嬰，她現在一顆心都撲在這個孩子身上。
只要她生出一位皇子，她就有更大的權勢，更多的聖寵，更可以讓榮清辭和楚詔死無葬身之地！
「娘娘，請用藥。」一個宮女端來葯碗，小心翼翼地伺候。
上官瀾歌看了宮女一眼，自從天璣走後，她身邊就沒有大宮女，只得從平日用得慣的宮女里挑了一個，暫時當柔福宮的大宮女。
這個宮女叫做梧桐，還算機靈。
她懶懶地嗯了一聲，端起葯碗，隨口吩咐：「把床上的被褥換掉，太厚了，夜裏悶熱，換用那套冰絲的。」
「喏。」
梧桐這就去收拾，要將被褥折起來的時候，卻無意中發現，上面有很多絨毛。
她一愣，捏起來輕輕搓了搓，好像是……貓啊狗啊之類的毛髮。
但柔福宮從來沒有養過貓狗啊，難道是……外面的野貓跑進來？
梧桐臉色一白，連忙收拾，要是被娘娘看到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梧桐抱着被褥，低着頭離開寢殿，喊來一個小宮女：「快去洗乾淨，上面有貓毛，一定要處理乾淨，不要讓別人看到。」
「喏。」小宮女抱着被褥就往浣衣局而去。
不巧，遇到了看天氣不錯，在花園裏散步的皇后，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說：「那好像在柔福宮。」
皇后看了過去，那小宮女鬼鬼祟祟十分可疑，加之是柔福宮的，她更是上心：「把人叫過來。」
於是小宮女就被帶了過來。
小宮女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一眼看到她藏在身後的一團布，眉毛微挑：「手裏拿着什麼東西？」
小宮女頭也不敢抬起來，回稟：「是柔妃娘娘換下來的被褥，奴婢要拿去清洗。」
「什麼時候柔福宮要自己動手清洗被褥？」皇后笑了笑，柔福宮從主子到奴婢在後宮都很趾高氣揚，一向都是浣衣局的宮女上門去收臟衣物，這次居然是自己拿去。
皇后的眼裏多了深究。
小宮女想起大宮女說不要讓人看見，不由得將被褥往後壓了壓：「這……這被褥比較金貴，怕浣衣局的的宮女洗不好，所以……」
她這麼動作，怎能叫皇后不起疑：「怎麼藏得這麼緊？難道被褥里還有別的東西？」
被褥，被褥，皇后心忖，柔妃該不會是見紅了吧？
可月份這麼大，就算見紅也沒什麼大礙，就是要生了罷了，也不必這樣藏着掖着。
越想越可疑，她直接說：「打開讓本宮看看。」
「娘娘……」小宮女抓緊了被褥，神情為難。
皇后沉聲：「莫非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皇後身邊的大宮女上去就給了小宮女一巴掌，罵道：「賤蹄子！皇後娘娘的命令也敢違抗！」然後把被褥搶了過來，打開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再一看，才發現上面的絨毛，皇后不解：「這些毛是怎麼回事？」
小宮女捂着火辣辣的臉，小聲抽泣：「是貓兒的。」
皇后道：「柔妃都要臨盆了還養這些小畜生，不怕傷著的自個？」
小宮女說不出個所以然，皇后也沒勁兒，本以為能抓到柔妃什麼把柄呢：「罷了，走吧。」
被褥丟還給小宮女，大宮女扶著皇後走了，走出幾步，皇后又回頭看那個小宮女的背影，還是覺得哪裏古怪。
她低聲對大宮女說：「盯着一點柔福宮。」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