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3章 怎麼有白頭髮

清辭說，不是只有死能才能解決問題。

「那我……還能有什麼辦法？」露夫人淚眼朦朧的看着她。

「你若想活，總能找到辦法，要問你自己，而不是問別人，由別人主宰你的生命，哪怕是活也沒有意思。」清辭言盡於此，轉身離開。

露夫人怔了許久。

樓下，淑夫人看到清辭下來，沒有問她對露夫人說了什麼，只微笑道：「娘娘要不要用一些？」她點了一桌飯菜，還沒有動筷。

清辭搖頭：「不了，出來得急沒有跟王爺說，再不回去他可能要擔心了。」

「娘娘和王爺伉儷情深，真叫人羨慕。」淑夫人微微福身恭送，清辭頷首。

出天香樓，上了馬車，清辭撩起窗帘瞥向二樓，沒有看到什麼，放下帘子，讓馬夫回府。

小雨坐在她身邊，一副欲言又止，有什麼想問不敢問的樣子，清辭笑：「想說什麼就說吧。」

「娘娘為什麼不幫幫露夫人？」小雨就是嬌憨嬌憨的，她覺得這點小事兒，娘娘這麼聰明，輕而易舉就能想到解決的辦法，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露夫人，而是要她自己想呢？

問完，小雨又覺得這話不好，冒犯了，連忙道：「娘娘別生氣，奴婢只是覺得……」

「無論她心裏喜歡的是誰，她入了景王府就是景王爺的妾室，這點是事實，即為人婦，與人私通便是大錯特錯，難道我們還要幫着她？」清辭淡淡道。

清辭支持任何人追求自己喜歡的人，但前提是，這個人還沒有婚配，若婚配了，再做這種事，怎麼都是不妥的。

清辭闔上眼：「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不能看着露夫人死，所以給她一點活下去的支撐力，剩下的，她自己走。」

回到風王府，清辭聽說楚詔回來了，在主院，便徑直過去，還沒有看到人，就先聽到了嚯嚯的勁風聲，那是速度與力量並存才能揮舞出的聲音，清辭一笑，猜想楚詔是練槍。

轉過洞門一看，果然是他。

如今已經入夏，但盛樂地處北方，氣溫一貫是比帝京低，這熱意並不明顯，早晚還要添衣，楚詔卻將錦袍脫下，隨意地掛在腰間，僅著白色的中衣，袖子還卷到小臂處，露出起伏的肌肉線條。

他身姿利落，瀟灑不羈，雙手舞槍，腰間衣袂翩飛，很有放蕩俊逸的感覺。

很久沒有看他舞槍，清辭想起當年他們去查案，剛出帝京就遇到歹徒的事，那是她第一次見楚詔用紅纓槍，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無論過去多久，她都不會忘。

清辭臉上帶着笑意，站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楚詔回槍的時候看到她，才停下來：「怎麼都不說話？」

「王爺今天怎麼有這麼好的興緻？」清辭朝他走去，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他。

楚詔將槍隨意地一扔，不過準確無誤地插入兵器桶里，他迎著驕陽眯起眼，狹長的眉目又端出幾分懶散：「等你等得無聊，隨便玩玩兒。」

他沒有接手帕，而是低下頭，意思是要清辭幫他擦汗。

清辭彎唇，便用帕子幫他擦去額角細密的汗水，兩人靠得近，無形的親密氣息在蔓延，小雨識趣兒，悄然退下。

「回來就聽說你出去了，去做什麼幹壞事去了？」楚詔問。

清辭想了想：「內幃之事王爺好像不合適知道。」

「那我就不問。」楚詔對事情不感興趣，只是對她感興趣。

但清辭話鋒又一轉：「不過真論起來，也全是內幃之事，對王爺可能也有點用。王爺知道露夫人和朱溪儼的事嗎？」

「原來是他們的事，」楚詔這個反應就是知道的意思，他直起腰，順勢牽了清辭的手進屋，「誰把這件事告訴你？」

清辭微訝：「你知道他們的事？」

「你當我上次是怎麼讓朱溪儼站在我這邊，幫我說話？」楚詔回頭看了她一眼，指的是萬壽節他『叛經離道』當眾求娶她的事情。

細品朱溪儼當時的反應，確實很向著楚詔。

原來他是早就知道陸夫人和朱溪儼的私情，拿了這件事要挾朱溪儼幫忙啊。

「你怎麼知道他們的事？」清辭倒是好奇。

楚詔在椅子上坐下，唇際一泛：「碰巧。」

他頂着劉唯楓的身份，難免要學劉唯楓以前的行事作風，劉唯楓有個人盡皆知的愛好就是看戲，他也要做做樣子，每隔幾日去戲園子坐小半個時辰，那天碰巧看到了朱溪儼。

朱溪儼在戲台上唱戲，台下的人都不知道他，楚詔眼力好，一眼就認出來。

深受皇帝寵信的權臣，做起了下九流的勾當，是有點驚世駭俗，不過楚詔也沒太往心裏去，只是離開的時候，看到了露夫人。

之前清辭在景王府，他因此查了景王府所有人，所以才對這個露夫人有些印象，看到她去後台找朱溪儼，便讓十七跟過去看，因而知道了他們的糾葛。

朱溪儼位高權重，能抓住他這個把柄，對以後成事有很大用處。

清辭幫楚詔將衣服重新穿好：「我是沒想到，屬實震驚了好久。」

「你想怎麼做？」楚詔看她。

「暫時沒想到。」清辭現在反而更上心上官瀾歌這邊，畢竟，她要臨盆了。

她想了一會兒事情，然後發現楚詔一直在看她，眨了眨眼，就問：「對了，你找我做什麼？」

楚詔反而被她氣笑了：「我是你夫君，我找你需要理由？」

「……」她不是這個意思，是他說『等她等得無聊』，她以為他是有事找她，才有這麼一問。

清辭唏噓：「王爺現在越來越不好說話。」

「確實，」楚詔拍拍自己的大腿，挑起眉，將派頭擺足了，「還不快點上來伺候？」

清辭剛好站累了，免費的人肉坐墊不坐白不坐，她一手圈著楚詔的脖子，側身坐下。

楚詔自然而然地圈住她的腰，最近四下風平浪靜，他們終於也有……過日子的感覺。

嗯，娘親找回來了，王府里也清靜了，這種無波無瀾的日子很難得，清辭也很喜歡。

她心裏動容，想跟楚詔說話，一轉頭卻注意到他鬢角有一縷白，她一愣，伸手去碰：「你怎麼有白頭髮？」

楚詔倏然抓住她的手，不動聲色道：「不是白頭髮，是落灰。」

清辭何等敏銳，哪有那麼容易被他糊弄：「我看看。」

她堅持要看，楚詔一時沒有更好的辦法，索性低頭去親她的脖頸，清辭覺得癢，左躲右躲：「你別，你……」。